第四十四章 平淡生活

姬恬靜這邊相見不如懷念,可是林佳意這邊現在似乎是有點“相見時難別亦難”。

林佳意現在和鄭天義見面的頻率比以前低了很多。雖然兩人還在用一個學校,但是自從鄭天義上了研究生以後,鄭天義就開始出去做兼職了。

研究生的課程是不緊張的,而林佳意上了大三以後課程也比以前鬆得多,原本以爲兩人以後能有更多的大塊時間相處,但是鄭天義卻因爲要做兼職,佔用了大量的課餘時間,能陪林佳意的時間反而比以前少了。

林佳意平時有一些課,週末的時候最有空,而鄭天義卻經常是週末的時候最忙,經常要出去做兼職,就算是平時的晚上,鄭天義也經常是忙着從外面“打包回來”的兼職工作,基本也就能和林佳意一起吃個晚飯,然後就又忙自己的去了。這讓林佳意既心疼又無奈,心疼的是鄭天義那麼辛苦,比上本科的時候辛苦多了,無奈的是他不能多陪陪自己,而自己卻也不能抱怨什麼。

這天週五的晚上,鄭天義難得週末不出去,於是兩人便商量着“下館子”去。吃飯的時候,林佳意又跟鄭天義談起兼職的事情來。

“有必要做那麼多兼職嗎?你家裡……給你的生活費……減少了?”林佳意問。

“不是,主要是想積累一些社會實際工作的經驗。”鄭天義答道,“不過也確實是想減輕家裡的負擔,因爲讀研了,要家裡不僅多花兩年的學費,而且還得多供我兩年,我父母得多辛苦兩年,所以我也確實想盡量減輕家裡的負擔。”

林佳意默默地點頭,林佳意來自殷實的小商人之家,經濟問題從來不是她需要擔心的問題,不過她也比較理解鄭天義的做法,反而還覺得鄭天義這樣做是很有擔當的做法,或許換成她的話她就很難做到吧。“但是,需要做那麼多嗎?你看你現在幾乎每天都是既上課學習,又工作掙錢,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簡直跟你當初考研一樣了。”林佳意還是不希望鄭天義太拼。

“要麼不做,做就是做好。不花這麼時間的話,怎麼能做好。”鄭天義認真的說道。

“你以前幾乎都不去做兼職的,爲什麼現在那麼拼的去做?”林佳意將心中多日的不解問了出來。

“我現在就是在反省啊,我們班裡有幾個同學是工作了之後再考研的,人家工作過的和我們這種沒工作過的就是不一樣,要是現在不多積累一些工作經驗的話,以後畢業了找工作競爭力都比別人低好多。我現在都有些後悔讀本科的時候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校內了,那時就應該開始去做社會實踐的。”鄭天義停下了正在吃飯的動作,若有所思的說道。

“唉——”考研時鄭天義就拼得沒太多時間陪她,要是鄭天義在本科時就開始去做兼職做社會實踐,那意味着從那會兒起他就沒什麼時間陪她。就是因爲本科時他全部精力都放在校內,所以沒能多分點時間給她。幸虧他沒有那會兒就開始去做兼職。林佳意幽幽地想着,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怎麼了?怎麼嘆氣了呢?”鄭天義問。

“如果你那會就開始去做兼職的話,估計就沒有時間去教我高數囉。那我們……估計就……”林佳意半開玩笑地說。呵呵,或許還真的是這樣的呢。

鄭天義一聽,楞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呵呵,這倒也是,那不行,工作可以先不找,老婆不能丟。”

林佳意一聽也笑了起來,心裡頓時甜蜜蜜的,鄭天義現在不時會叫她“老婆”,雖然兩人其實還只是純純的校園情侶。不過鄭天義的這種親密的叫法讓她很受用。

“那你現在也不捨得多陪陪你老婆,哼。”林佳意心裡高興,嘴上故意生氣地說道。

“實在是沒辦法,老婆大人~~”鄭天義也很配合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林佳意既好笑又失望,但也沒法再埋怨他了。

“佳佳,你也考研吧。”鄭天義突然轉移話題說道。

“啊?我……我不想考。”林佳意遲疑了一下說道。

“你還是趁着在學校沒有其他壓力的時候考吧,我聽我們班上的那幾個工作了再考研的同學都說,在學校的時候不考,等工作以後再想考,就真的特別特別累了,而且能考上的機率要低很多。”鄭天義嚴肅的說道。

“我以後也不想考啊,讀完本科就夠了啊。”林佳意不以爲然的說道。

“現在本科年年擴招,滿地都是大學生,今後大學生就不值錢了,趁現在多念點,對以後工作有好處。”鄭天義苦口婆心的勸說。

“我不想考。”林佳意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工作又不是靠文憑,主要是要能力的。”

“佳佳,文憑也很重要。能力是看不見的東西,而文憑是看得見的。你去應聘的時候,如果大家都說自己有能力,而一個學歷高,一個學歷低,用人單位肯定更偏向於學歷高的啊。”鄭天義繼續努力勸說林佳意

“那也不完全是這樣的啊,面試的時候又不是光看文憑,否則那還要面試做什麼,直接看文憑就行了唄。”林佳意不服氣,她覺得鄭天義是因爲自己考研了就覺得考研好,想着要別人也像他一樣。可是她的確真的不想考研啊。

“佳佳,你還是考研吧,現在就開始準備,估計能考個好的學校。”鄭天義依然孜孜不倦地勸說。

“我就是不想考。我覺得像我們這個專業的沒必要。你就不要再說了。”林佳意有些氣惱地說道。她此時想起了鄭天義考研時拼命的樣子以及冷落她的情形,對於考研的牴觸情緒更是瞬間爆發。

“……”鄭天義沒想到林佳意反應這麼強烈,爲了避免更大的衝突,鄭天義選擇了沉默,沒有再說什麼。

林佳意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反應似乎不妥,於是頓了幾秒趕緊轉換話題:“你現在做的兼職是做什麼的啊?”

“哦,給一家小軟件公司編程序、寫代碼,建個網站。”鄭天義答道。

“哦。”隔行如隔山,林佳意對於鄭天義說的幾乎完全不懂,發現好像這天沒法聊了,想着得再換一個話題,可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話題了,於是只是低頭吃飯。

這一頓飯吃得很是沉悶,兩人都話不多,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然後鄭天義把林佳意送回宿舍,兩人就這樣結束了一個來之不易的週末之夜。

第二天也沒再提考不考研的事,兩人心裡很有默契地假裝昨天的爭執從未發生過,愉快的一起吃了午飯,然後一起去逛街給鄭天義買了件新襯衫,然後一起愉快的吃晚飯。

嗯,不管是情侶之間還是朋友之間,沒有爭執或是拋開爭執的時候總是更容易愉快的相處,可是,暫時的拋開似乎也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啊。好吧,不管怎麼樣,這個事以後再說吧,林佳意回到宿舍後在心裡微微嘆息的想着。

雖然鄭天義的意見是希望林佳意考研,但是林佳意還是下定決心不考,同時她還做了一個新的決定,就是開始找實習、找兼職來做。

雖然鄭天義希望她考研的建議她不接受,但是鄭天義說到的“多積累工作經驗會對以後找工作有很大幫助”的話她還是相信的,不管怎麼樣,鄭天義在很多方面的見識確實比她多。所以她決定在大三就開始出去做些兼職,早些接觸社會。

在大學裡找一些簡單的兼職還是比較容易的,最容易找的就是家教、促銷員和發傳單。對於像BL大學這樣的一本類大學來說,這所大學的學生出去找個家教還是很容易的,畢竟能考上全國一本類大學的學生成績肯定差不了。所以周邊居民對BL大學學生的認可程度還是比較高的。

而促銷員的工作主要就是個體力活(外加少許少許的嘴上功夫),不過這類工作基本是女生專利,因爲各個品牌、各個商場在進行促銷活動時一致認爲用年輕(當然,如果外加漂亮的話更好)小姑娘來促銷的話效果或更好,而女大學生顯然就是最最合適的人選。

而發傳單的工作基本就是男生專項了,因爲這是個純體力活,甚至可以連話都不用說,就站在馬路邊上往行人手裡塞就行了。但是得經得起風吹日曬和長時間站立,所以這種活基本只適合男生來幹,偶爾也有女漢子來挑戰,但那是極其少數。

家教、促銷、發傳單這樣的工作幾乎是常年都有的,在學校的各個主要公告欄裡都有粘貼的招聘廣告,而且這類的廣告都張貼得很人性化,廣告單的下半部分會剪成很多個豎條條,每個條條上都印有應聘的電話,看了廣告後感興趣的人可以撕下一個電話號碼條,方便又快捷,可以供很多人獲取應聘電話。也不知道這招是誰先發明的,不得不說實在是很好用。

林佳意就從好幾個廣告單中選了一個做促銷員的,撕了一個電話號碼回來,打過去電話,按照電話裡說的地方去面試,果然沒什麼難度的就很快通過面試了,是到一家大型家電大賣場去當某品牌電器的商場促銷員,一天50塊錢,站8小時。

當林佳意把這件事告訴鄭天義的時候,林佳意已經去面試回來了。鄭天義嘆了口氣,說道:“你真的不考研了?”

“嗯。”林佳意堅定地說。

鄭天義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問了林佳意具體的工作地點和內容之後,就只說:“這樣的工作做一點就行了,能得到的鍛鍊有限。”

雖然鄭天義不贊同林佳意不考研的決定,但當林佳意開始去做兼職之後,他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林佳意有時候會被排到夜場的工作,要晚上9點半才能下班,下班以後再從電器大賣場趕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而林佳意往返於電器大賣場和學校之間的那趟公交車,正好是學校最偏僻的南門,一般到了晚上十點人就比較少了。

爲了安全,每當這種時候,鄭天義就去公交車站去接林佳意。因爲這樣,林佳意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纔沒有被越來越少的見面次數拉遠。

這天又是週六,林佳意照例去做兼職了,這周她被安排在夜場,又得晚上九點半才能下班。

十一月的B市夜晚寒意逼人,林佳意拖着疲憊的腳步擠上了回校的公交車。雖然已經是9點多,但公交車裡人還是很多,沒有座位,又得一路站回去。

林佳意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擠到一個相對寬鬆點的地方站着,然後給鄭天義發短信告訴他自己已經上車了,大約40分鐘以後下車,讓鄭天義到時去接。但是短信發出去以後過了好幾分鐘都沒有迴音。莫非沒看見短信?

林佳意心裡有些着急,正想打電話過去,手機傳來收到短信的聲音,林佳意一看是鄭天義的短信,心裡頓時輕鬆過來下來,打開短信,卻看到短信寫的是:“我今晚臨時有事實在走不開,我拜託了林朗去接你。你快到時跟他聯繫吧。”

林佳意的心裡頓時涌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停頓了好一會,纔回了短信給鄭天義:“那我自己回去吧,太晚了,那麼麻煩人家不好。”

鄭天義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佳佳,就是因爲太晚了不安全,我這邊工作沒做完走不了,所以才讓林朗幫忙的,我已經跟他說好的,他沒關係的。聽話,啊?”

林佳意沉默了幾秒鐘,點頭說道:“那好吧,那回頭得謝謝人家。”

“沒事,鐵哥們了。”鄭天義看林佳意沒有異議了,才放心地掛掉電話。

林佳意在心裡嘆了口氣,一手扶着公交車的扶手,一手握着手機呆呆地盯着手機,想着要怎麼跟林朗說。正在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說的時候,林朗的電話打進來了:“小師妹,你走到哪兒了?”

“學長,我還要大學20分鐘纔到站的,你別出來那麼早,外面太冷了。”林佳意不好意思地說道。

“哦。好。我知道了。我一會在你下車的車站站牌等你。”林朗說道。

“好的。真是不好意思啊學長,那麼晚了還要麻煩你。真的謝謝你啊。”林佳意滿是歉意的說道。

“咳,小師妹你客氣啥。別說是爲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了,我現在是爲美女保駕護航義無反顧啊,哈哈哈哈。”電話那邊的林朗由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倒是大大減輕了林佳意的愧疚感,讓林佳意心裡輕鬆了不少。

不一會,林佳意便到站了,她一下車,便看見林朗已經在車站等着她了。她趕緊小跑幾步迎上去,說道:“學長,不好意思,讓你就久等了。”

“沒有,我也是剛到。走吧。”林朗不在意地說道。

於是兩人並肩一起往學校走。一路上,林佳意還在擔心要跟林朗說什麼纔好的呢,要不然什麼都不說的話也不好,因爲林佳意還從來沒有單獨和林朗這樣相處過,而且還是在這個安靜人少的夜晚。不過林朗倒是很健談,問了一些林佳意去打工的事,也說了一些自己的事。林朗是保研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的。

林朗不愧曾經是“工大七少”之一的人物,人長得不錯,工作能力好,腦子也好,一邊當着學生會主席一邊好好學習,成績好到足夠保研,加之老師們對他印象都很好,所以保研的面試一下就通過了。不過,上了研究生之後林朗就不再那麼熱衷於校內的學生工作了,而是忙自己的事情,這不這纔有時間來接林佳意。

好吧,人比人氣死人,不能比。要是單純比一些東西的話,鄭天義在很多方面是不如林朗的,不過,林佳意還是喜歡鄭天義這樣的。林佳意微微側過頭看着林朗帥氣的側臉,暗自搖搖頭笑了笑。

不過這個微笑的動作卻被林朗捕捉到了。林朗笑着問道:“小師妹好像對我有什麼不滿?”還是一副吊兒郎當開玩笑的樣子。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林佳意趕緊連連搖頭。

“哈哈哈哈,真的沒有嗎?那爲什麼對我搖搖頭?”林朗一副“我不相信”的樣子。

“真的沒有,真的沒有,我剛纔,是在想別的事。”林佳意解釋道。

“是嗎?那就好,要不然被小師妹嫌棄,我會很傷心的。”林朗一邊說一邊擺出捧着心傷心流淚的樣子。

“哈哈哈~~”林佳意被林朗的樣子逗樂了。兩人說說笑笑的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林佳意的宿舍樓下。

“謝謝學長。我到了。你趕緊回去吧。真的謝謝你。”林佳意由衷地說。

“別說這麼客氣的話了。你趕緊上去吧。怪冷的。拜拜。”林朗說着,揮揮手催林佳意上去。

林佳意也揮揮手向林朗道別後就上樓去了,而林朗則是等林佳意完全走進樓裡看不見了慢慢離開。

晚上十一點時,鄭天義打來電話找林佳意,林佳意說:“你得謝謝林朗啊,太麻煩人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嗯,回頭我請他喝酒。你累了就趕緊洗洗睡了吧。”鄭天義道。

“嗯。”或許是林佳意站了一天真的累了,匆匆掛了電話就去洗漱上牀躺着了。可是渾身痠軟的躺在牀上時林佳意卻遲遲也睡不着,心裡泛起一陣陣莫名的酸楚,可又說不清其中的感受,默默地聽着宿舍裡其他舍友嗡嗡嗡的談論着最近的八卦新聞:

“哎,你知道嗎?咱們班的那個楊欣和二班的牛磊好上了,我今天看見他們手拉着着手的呢。”

“又一對“出口轉內銷”的?”

“是啊,這應該是咱們系裡的第四對了吧,以前咱們系的女生大都和別系的男生談,現在都改成和自己人談了,哈哈。”

“應該不算是第四對了,那韓靜和武勝義估計是要分了,我前兩天看見他們在毓園裡吵架,武勝義居然打韓靜的呢。這還不分手啊?”

“啊?男生打女生啊?而且還是打自己女朋友!要我是韓靜,那鐵定得分。”

“難怪這兩天看見韓靜臉上腫了一大塊的。要我是韓靜,那絕對立馬分手!”

“咦,可是我今天看見人家兩人又在一起摟摟抱抱的了。”

“啊?那隻能怪她自己了,自作賤,真丟我們女生的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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