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說，“只不過，程言語跟我提過兩次，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想，他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
宋嘯眨了眨眼睛，也陷入了沉思，隨後，她卻說，“但是程言語這個人的話也不一定要相信，畢竟還是黑社會！”
宋衍看着她，“如果可以，你在警局，幫忙問問，我只是不想，媽死的不明不白！”
宋嘯想也是，於是鄭重點頭，“好，我回去就會調查！”
兩姐妹隨後一路無話，都想着自己的事情，就這麼回到了家。
到家後，秦沐勳在，兩個人卻是非常默契的，沒對秦沐勳說什麼。
第二天，秦沐勳忽然說，簽證已經弄好了，機票也定好了，過幾天他們一起去瑞士。
宋衍還在混亂的思緒中，卻沒想到他忽然提起這個，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沒想到這麼快。
秦沐勳笑着看着她，說，“怎麼，你現在又想反悔了？”
宋衍說，“哪有。”坐下了，又說，“哎，人家辦個簽證能辦半年，你倒好啊。幾天就好了。”
秦沐勳呵呵的笑，說，“說明你的男人我啊，能力非凡。”
“臭屁！”
你的男人……這四個字倒是讓宋衍微微愣了愣，現在，她的男人，是他了呢……
而此時，林暮沉仍舊躺在病房裡，看着資料，樣子說不出的平靜。
倒是讓小滿和程言語多少有些詫異和擔心，互相看着，眨眨眼睛，誰也沒說出話來。
程言語想了一下，故意跟小滿說，“哎呦我說，我最近腦子有點混亂，壓力大啊，想說的話說不出來，你說怎麼辦？”
小滿跟着配合，“那就跟人傾訴一下嗎，傾訴絕對是緩解壓力的最好辦法了。”
“哎呦，你說的對呢……”
兩個人同時看向林暮沉。
林暮沉只是淡淡的挑挑眉，擡起頭，說，“你們兩個別在那裡演戲了，想說什麼就說。”
“呵呵呵呵呵呵。”程言語一串笑聲過後，走過去，說，“哎，我說，你這平靜的有點嚇人啊，別是想不開了吧？”
林暮沉卻笑了，“想不開？有什麼想不開？”
程言語摸摸鼻子，嘟囔，“被自己的女人那麼誤會，哎呦，還要看着自己的女人跟人家結婚了……”
林暮沉寫東西的手微微停了停，隨即舒了口氣，說，“聽說，阿勳要帶她去瑞士？”
程言語說，“哎，我早就跟你說過，追女人啊，就是要大方，浪漫，看看你平常，做的不夠啊，也沒出去浪漫異國約會一下，也沒送什麼值錢的東西，比起來秦沐勳一看就老手啊，上來就直接去瑞士浪漫約會，哎呦，到時候你看着，找個七星級酒店，來個浪漫的燭光晚餐，馬上到手……”
林暮沉寂靜的看着他，他聳聳肩，“別瞪我嗎，我說的是實話，雖然你不愛聽，但是人家是在談戀愛，難道一輩子柏拉圖嗎，肯定有一天是要滾到一塊去的嗎……”
小滿在那不滿的說，“喂，怎麼什麼話放你嘴裡都那麼猥瑣啊。”
程言語攤手，無辜的說，“那你想讓我怎麼說，好好好我說的優雅點，文藝點，反正上帝制造了男人跟女人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陰陽結合，互通友誼，共度***，共赴雲雨……”
“噗……得了，你還是繼續猥瑣吧，優雅不適合你……”
那邊，林暮沉卻是一臉的似聽非聽。
許久，他說，“昨天你說，看到有人在跟着宋衍，是哪的人，查到了嗎？”
程言語說，“在本偵探大力調查下，貌似有不止一股勢力啊，有警方的人，還有一股不明勢力，也不知道目的是什麼，是不是跟槍擊的事情有關……”
林暮沉說，“大約會是有關的……”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身。
程言語忙過去按住了他的肩膀，“哎，你又要去幹什麼？”
他說，“好端端的去什麼瑞士，準備一下，我們也去。”
程言語一看，忙氣憤的說，“哎，我說你，怎麼搞的，爲了個女人東奔西跑的她又不領情，你還是算了好不好，你看看你，把你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人家去瑞士是要去浪漫約會的，怎麼，你還嫌你自己不夠悲哀的，還想當面去看人家親親我我啊，給我老實點吧你。”
林暮沉皺眉，漠然的推開了他的手，向外走去。
有些歪扭的背影，看的程言語氣不打一處來。
宋衍突然接到秦沐勳的電話，說讓她一起出去，隨後，還找人送來了禮盒。
宋衍一看，是一件很漂亮的連衣裙，一雙水藍色的高跟鞋，配起來十分的清純可人。
黎米看了驚呼，“哎呦，這是要帶你去參加聚會呢。”
宋衍有些慌張，“聚會？什麼聚會？”
黎米說，“帶你去見朋友唄，去吧去吧，沒聽過那句話嗎，真正愛你的男人，會毫不吝嗇的帶你走進他的生活圈，而不是藏着掖着不帶你出去。”
宋衍看着那細跟高跟鞋，和漂亮的連衣裙，皺眉，“但是，我要穿這個？有點……”
黎米見她磨嘰，直接將她推進去，掐着按着給她穿上了，然後上下打量着她，說，“哎呦，正好啊……”隨後賊兮兮的說，“看來進展迅速度啊，他對你身材尺寸可真是把握的獨到啊。”
宋衍一聽，臉上紅起來，對着她吼，“黎米，你給我正經點！”
黎米說，“害羞什麼嗎……”
下午秦沐勳果然來接了她，看着她那一身打扮，十分滿意，打了個響指，說，“看來目測結果十分的準確。”
宋衍瞪他，“我才知道，原來你眼光這麼犀利啊！”
秦沐勳得意的大笑。
到了地方的時候，正是一間十分華麗的俱樂部，裡面集各種設施於一身，十分的面面俱到。
他是這裡的金卡會員，因此直接受到十分尊敬的待遇，由專門的服務生，帶他們進了包間。
裡面的人倒是不少，宋衍有見過的，有沒見過的，隨着他們進來，那些目光瞬間打過來，倒是也基本都看過報道，知道她站在秦沐勳身邊的身份，但是親眼見到果然是感覺不同的。
別人倒是沒什麼，只是宋衍猛然從裡面看到了程言語的身影，不由的一愣。
他們既然是朋友，那麼往後隨時見到有關林暮沉的人，這種機率一定很高，宋衍暗自對自己說，沒關係，要適應，慢慢的就會適應了。
程言語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原本只是幾個朋友無聊的聚會，沒想到，秦沐勳竟然帶上了宋衍，看來，以後是準備每天成雙入對了？
自嘲的笑笑，他想，瞧瞧人家，而林暮沉那個傢伙，還浪費時間查什麼背後的人。
他馬上就成爲人家背後的幽靈，每天看着人家一起出雙入對了吧。
坐下後，他們一起調侃着秦沐勳，秦沐勳一如既往的淡然迴應，因爲臉皮本來就厚，所以面對人家是調侃，也面不改色，只是談笑着回過去。
也倒是其樂融融，只不過，宋衍怎麼也插不進男人們的對話中，卻只能在一邊聽着。
也就給了她時間胡思亂想，不時的，就會擡眼，跟對面，一直用一雙若有所意的眼睛，看着她程言語。
他的目光，總有一種責問的感覺，奇怪啊，明明，她沒做錯什麼，做錯了的是林暮沉，但是爲什麼，卻要這麼責怪她呢？爲什麼都來討厭她呢？
一會兒，宋衍終於忍受不住，說去洗手間，然後趁機出去鬆了口氣。
在洗手間洗了洗手，補了下妝，讓自己的臉至少不顯得太僵硬，然後她向外走去。
卻正在外面看見程言語出來。
他說，“你真是百搭的好姑娘啊。”
宋衍愣了愣，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他笑着抽出一根菸來，點燃了，放在脣邊，痞氣十足的吸了一口，然後說，“以前看你跟林暮沉在一塊，覺得你們真的般配，世界上再沒有比你們配的絕配了，現在看你跟秦沐勳在一起，竟然也有這種感覺呢，看來，你真是跟誰搭配都可以啊。”
這句話真是難聽，宋衍站在那裡，看着他，卻靜靜的沒說話。
那邊，有服務生小心的走過來，說，“先生，對不起，這裡不能吸菸……”
“去你.媽的不能吸菸，老子一個月在這裡交多少錢不能吸菸！”
他一怒吼，服務生嚇的一哆嗦。
宋衍卻不想再說什麼。
他是林暮沉的朋友，跟她是不同的陣營的人，他會看不慣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擦身想過去，程言語卻忽然叫住了她，“宋衍，明天，明天下午來一趟吧，我們見一面。”
宋衍奇怪的回過頭來，不知道爲什麼，他會提出要見面，跟他有什麼好見的呢？
程言語說，“哎，我其實還在猶豫，到底是告訴你好，還是不告訴你，到底是現在你更恨他，還是告訴你後，你更恨他。”
這個他到底是誰，她自然是知道，聽他這麼一說，顯然，其中有些她不知道的東西。
她忙問，“什麼，你要告訴我什麼，什麼恨他？”
程言語抓了下頭髮，嘆息，“不行，還是讓我考慮一下，不能看到你跟秦沐勳一起來，一激動我告訴了你，最後釀成大禍啊，不行。”他正色道，“明天吧，明天見一面，告訴你還是不告訴你，你來一趟！”遞給她一張名片，他回頭，惡狠狠的嚇唬了一下服務生，然後也不在進去，直接走了出去。
宋衍看着他的背影，兀自詫異。
回到房間的時候，秦沐勳見她表情奇怪，不由的問，“怎麼了？”
宋衍笑笑，說，“沒事，大概累了。”
聽她這麼一說，秦沐勳馬上說，“既然累了，我們先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她忙說，“哎，不用，不用因爲我……”
他笑笑，已經拿起了衣服，說，“沒關係，我也累了，我還是病號呢，不能待太久。”
由司機開車，他送了她回去，而她，一路恍惚，捏着手心裡的名片。
到底，該不該去呢……
秦沐勳看着她，“你到底怎麼了？”眼眸垂了垂，他淡淡的猜測，“是……程言語跟你說了什麼？”
她愣了愣，看他，“怎麼會……這麼想。”
秦沐勳笑了笑，“一起長大的，我還不瞭解她嗎。”
她說，“對不起……但是其實他也沒說什麼。”
他說，“不用對我說對不起，我知道一切跟你無關。”細心的給她披上外套，說，“先回去吧，電話聯繫！”
看着宋衍恍惚着對他笑了笑，下車，往公寓走去，他不禁靠在那裡，靜靜沉思……
第二天，宋衍起牀後出去，看見黎米在跟安安玩電動，黎米十分好強，在打電動上也如此，安安這代小朋友，從小接觸這些東西，雖然不還是上學的年紀，但是打的已經可圈可點，加上安安對於這些東西本來就在行，所以每次都能贏了黎米
黎米捶胸頓足，看着安安，“你你你……”
安安鄙視的看了眼黎米，說，“黎米阿姨……其實你四肢不協調，所以電動纔會打的不好，傳輸也不好，所以手跟不上腦子的運行，你不行的，還是不要打了……”
黎米聽了大叫，“好啊，你這個臭小子，是在說我腦子不夠用是不是。”
“啊啊啊……我沒這麼說，你非要這麼理解……”
兩個人吵吵鬧鬧的拉開了一天的序幕，宋衍便在這吵鬧中，梳洗，收拾房間，拖地，掃地。
從裡到外，擦拭的一塵不染。
等黎米再一次落敗，破口大罵的時候，擡起頭來，愣在了那裡，回頭看見宋衍正在擦第三遍，她站起來，走過去，“小衍，你怎麼了，一直忙來忙去的。”
宋衍擡起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沒事啊，怎麼了。”
“我看這地板都被你擦的要掉一層皮了，還沒事？”
宋衍說，“好幾天沒整理過了，想要好好的收拾一下。”
說完，便又接着去擦了起來。
黎米站在那裡看着，不由的搖了搖頭。
宋衍只是那麼擦着，不想讓自己有一點空閒。
她執拗的想要壓抑住內心裡想要出去的渴望，她怎麼可以，想要去知道，程言語到底在說什麼呢？她爲什麼還想知道？因爲還在意林暮沉？不，不，她不可以在意他，他是個殺人兇手，她不可以……
但是程言語的話裡，總是若有所無的提醒她，好像，其中還有什麼隱情是她不知道的。
這時，另一個聲音又會告訴她，並不是他有這個意思，而是她內心裡，希望他的話，是這個意思。
但是，如果不是呢，去了，聽他說出了沒有說出口的話，卻發現，一切都沒有變。
那麼她該怎麼辦？
不不不，還是不要再想了吧。
她心裡猛然的制止自己，然後走進了衛生間，戴着膠皮手套，洗抹布，然後蹲下去，跪在地上，一塊一塊的，將地板擦得乾乾淨淨。
從客廳，到臥室，一個一個的擦着，因爲太用力，身子撞到了牀，她起身整理牀單，卻忽然看見，枕頭下出了那麼一角。
她愣了愣，伸手，拿下了膠皮手套，然後拉出了那張照片。
彼時，他曾經將她壓在牀上，抽出了她深藏起來的照片，然後換上了這一張。
照片上的她，穿着漂亮的婚紗，笑的十分甜蜜。
她才發現，即便那時充滿了各種不安，但是，只要在他身邊，她的笑容真的甜蜜的可人。
但是爲什麼，她愛上的人，會這樣，在她最甜蜜的時候，狠狠的，刺了她一刀？
她看着那個在照片上笑的十分的尷尬和僵硬的男人，眼眸忽然溼潤。
最後，還是狠狠的，將照片拍在了枕頭底下。
坐在那裡，腦袋卻混亂了。
黎米正在外面跟安安說話，聲音吵鬧極了。
她忽然扯下了另一隻手套，扔在一邊，然後從牀頭的儲錢罐下面，拿出了昨天揉皺了的那張名片，走出去換鞋。
黎米奇怪的看着她，“你去哪裡？”
宋衍說，“要去見個人，黎米幫我照顧下安安。”
黎米一看，還想過去問，卻被安安一把拉住了。
宋衍就那麼出去了。
黎米說，“哎呀，看着不對啊。”
安安說，“哎，肯定是去見惡魔叔叔了嗎。”
黎米說，“哎，你怎麼知道？”
安安非常得意的說，“你覺得還有誰能讓我媽媽那麼激動和不理智啊，那個禽獸叔叔也沒有吧，但是惡魔叔叔就可以！”
“啥禽獸……”片刻，她明白過來，安安說的是秦沐勳，不由的揪了下他的臉蛋，“你跟生了你那個爸爸一樣壞，怎麼可以叫人家禽獸！”
“我看他就皮笑肉不笑，怎麼了！”
宋衍急急的跑了出去，先按照上面的電話，給程言語打過去。
接電話的是程言語，他卻是知道她的號碼的，“嘿，你終於打來了。”電話一接通，他就這麼說。
宋衍咬脣，說，“你……你在哪裡？”
他說了個地址，她說，“好，我過去，你決定……要告訴我了嗎？”
“嗯，考慮了一個晚上……恨不恨的，還是你自己決定，但是想要告訴你真相。”他說。
真相……
這個詞，莫名的，很有吸引力。
她放下電話後，來到路邊攔車，然而卻忽然看見，一邊一輛車停在了她旁邊，那是秦沐勳的車。
果然，他從後座伸出臉來，看着宋衍，“怎麼，小衍，你要去哪裡嗎？”
宋衍那麼一抖，沒想到秦沐勳竟然會來。
“我……你怎麼來了。”她所問非所答。
秦沐勳說，“我送你吧，現在不好打車。”
宋衍忙說，“啊，不用了，也不是，很遠的地方……”
秦沐勳笑的柔和，“不管是近還是遠，我送你又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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