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回到公寓時，已經是早晨。
直接走到廚房，拿出水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涼白開，倒進杯子裡，整整喝了一杯。
乾涸的嗓子，似乎纔好了一些，她揉了揉眉頭，靠在那裡，站了一會兒。
沒有注意到，身後什麼時候，多了一道身影。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裡，高大的身體，靠在光滑的玻璃門上，側頭看着她。
回過頭，她猛然望見了他。
頓了頓，她低着頭，側過身子，走出去。
他卻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回頭，看見他默不作聲的，將一張卡，放進了她的手裡。
她一愣。
他聲音冷漠如初，“你拿去先用着。”
她忽然明白，那是張銀行卡。
他知道了她母親的事？
她想，根本不用問他是如何知道的，他們這種人，神通廣大的，想知道一點事情，該是很容易。
推開了他的手，“不用了。”
他眉頭微皺，“你是不是非要我每句話都反覆的重複？”能不能有一次，你不用這麼彆扭？
她默然的擡起頭來，“真的，不用了，不管我母親有什麼事，那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需要你的錢。”
瀲灩目光微微一動，他告訴自己，算了，她現在有事，不要再跟她鬧脾氣。
“讓你用你就用。”然後，蠻橫的將卡塞進了她的手裡。
她卻轉頭，便將卡放在了桌子上，走出去。
“你在裝什麼清高！”她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終於還是惹惱了他。
她停住，“你錯了，我不是清高，我這樣無權無勢的小市民，還在乎什麼清高，只不過，我想，媽媽如果知道，她醒來是因爲，一個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害得她如今只能躺在病牀上的人，施捨給她一點救濟金，她可能寧願自己就那麼躺在病牀上吧……”苦笑一聲，她說，“我還沒有低賤到，要大方的，用你的錢的地步，我已經申請了貸款，所以不用你擔心。”
“你……”
她就是有這種能耐，他所有的忍耐力，在她的幾句話面前，都能頓時化爲烏有。
看着她移動腳步，他再次在她離開之前，一把狠狠的抓住了她。
“貸款？”他冷笑，“我的女人，去申請貸款？”
“你實在讓我很沒有自尊。”他說。
她推他的手，“當時說，做你的女人一百天，然後你給我自由，所以，契約裡並沒有說，你有義務給我錢花，因此你現在也不用覺得傷自尊。”
“宋衍！”
“林暮沉！”她回過頭，因爲一個晚上的疲憊，她現在覺得很難受，一點也不想跟他再繼續糾葛下去。
“你可以繼續去跟你的女人談情說愛，現在我沒空跟你糾纏，但是反正你的女人多的是，你大可以去別的女人那裡找回你的自尊心，我不是你那些女人，可以隨你的心思，爲你梳妝打扮，爲你奢侈的花錢做SPA，如果你覺得我煩，大可以讓我滾，我馬上滾的遠遠的，但是如果你還堅持這一百天的協議，那麼你就繼續忍受這樣的我，別試圖把我改變成你的那些聽話的女人！”
說完，她直接向裡走去。
誰知，身後的人驀的大步走過來，一把抱起了她。
她一愣，隨即，就看見他眼中陰沉，不管不顧的，將她帶進了房中，扔在了牀上。
“林……”
他簌的堵住了她的嘴，讓她再難發出任何聲音。
她因爲愣怔，有那麼一瞬間的反抗，隨即，便只躺在那裡，任他所爲。
她明顯的聞到那上面有酒氣。
昨晚的衣服，他沒有來得及換。
稀奇了，他這樣對自己和生活，都要求的那麼嚴格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邋遢的一天。
她低頭，看着他離開，默默的將被子拉開。
這時，一張卡重新扔到了她的身上。
他側頭，看也不看她，只冷冷的說，“當做你賣了的錢。”
她只覺得身上發涼，憤恨的看着他，“什麼？”
他傲然的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怎麼，不要？”
她抿嘴，拿起了卡片，放到了一邊，然後仍舊沉默的，低頭穿衣服。
他再次將卡片扔到了她的身上。
她擡起頭，剛想拒絕。
就見他已經走過來，抓住了她的手，一把拎起來，“還是你覺得你不值這些錢？”脣角揚起無情的冷笑，戲謔中帶着輕蔑，“好，那咱們可以多做幾次。”
她向後退去，抓起了電話卡，“別過來！”
他看着她，哼了一聲，起身，漠然的走了出去。
她抓着銀行卡，慢慢的舒了口氣。
她並不準備用。
他的施捨，如果她就這麼用了，此後，必定會如同一顆厲刺，刺在心裡，難以拔除。
而母親如果知道……
她對林暮沉的恨意，恐怕更會難以接受。
雖然一夜沒睡，但是白天宋衍仍舊忙碌着。
從電視臺出來後，她請了半天的假，去銀行詢問了貸款，銀行詢問她抵押的問題，她卻什麼都沒有，房子，沒有，職業，沒有，什麼都沒有。
來到醫院，看着那些穿着白大褂，來來往往的人，她停在那裡。站了一會兒。
她突然有一種，想要逃離這個世界，到一個，再也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那樣，生活是不是就會重新開始，她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任何煩惱？
“醫生，請問……我媽媽的手術，是不是必須馬上進行？”
“嗯？十三號牀上的病人是不是？”
“嗯。”
“沒錯，現在她深度昏迷的原因，可能與供血不足有關係，所以必須馬上進行手術。”
她低着頭，抓着自己的手提袋的邊緣，深深的捏着，“關於手術費用……”
“哦？手術費用方面，你可以暫時不用管。”
宋衍一愣，擡起頭來，看着醫生。
他說，“你們趕得巧，剛剛省胎來醫院，說選一個貧困家庭做報道，醫院方面肯定要對這個貧困家庭做免費治療，來配合省醫院的報道，主任剛剛已經提過，準備把你們家報上去，你看……”
報道……
她低頭，有些猶豫，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去做什麼報道……
但是現在，這已經是天降福音，母親的病，終於可以治療了。
她點頭，“好，我願意接受。”
看着宋衍離開，醫生點點頭，拿起一邊的電話，“林總，宋小姐剛剛已經接受了治療。”
“嗯，手術已經在準備，明天就可以進行。”
“好，請問是不是要轉入vip病房？其實那裡的條件稍微好一些。”
那邊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聽見對方聲音低沉的說，“算了，不要做的太明顯。”
林暮沉放下電話的時候，人已經在福利院。
“林先生，其實這位安安小朋友，別看人長的很小，但是卻十分聰明，如果您要領養，他也比較機靈，雖然大了一點，但是這個年紀其實不用太費心照顧……”
林暮沉翻看着資料，突然注意到上面寫的病例報告。
“他的心臟有問題？”他眉頭皺起來。
義工一看，趕緊說，“林先生，只是有徵兆而已，並沒有確切的發作過，他現在身體十分健康，林先生如果願意，可以現場讓醫生來檢查。”
“爲什麼……會有那個徵兆？”似乎根本沒仔細的聽她的話，他只是咬着牙，默默的問。
“額，這個……”義工明白規定，對於領養人，是一定要說實話的。
“因爲出生不足月的緣故，剛剛送來的時候，醫生對這個孩子檢查過身體，發現他有些小產的症狀，所以，心臟有些衰弱，但是經過調養，已經看不出來任何病症，所以……”
“小產……”他只是淡淡的呢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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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有點慢了？
好吧，高－潮的很快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