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別看我，我不想惹你生氣。”葉茵說完就要走，但喬禕抓住了她的手。
“你爲什麼每次都這樣，一言不合就逃避，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你都說看到我生氣了，我還能說什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爲什麼生氣。葉茵，我很在乎你，我纔會說那些話。”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乎一個人的方式就是用語言去羞辱她，並且覺得這樣也很應該？是不是打着在乎的幌子，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任何事情？”
“你非要這麼曲解我的話？”喬禕眉心擰得很緊。“說實話，有時候跟你溝通我真的覺得很困難，你就像一隻刺蝟一樣，渾身都是刺，我不知道怎麼就刺激到你了。”
“是，我是刺蝟，我不是好歹，我沒有蘇黛溫柔體貼，沒有她善解人意。既然你討厭這樣的我，又何必來我這碰釘子？喬禕，這個世界上不是你一個人有自尊，我也有，當我感到自己受辱的時候，我也會變得很多刺。”
“我怎麼就侮辱你自尊了？上次那件事，我以爲吵兩句就過去了，但是不但沒有，矛盾還一直在升級。我每次都想哄你，可是你總是不聽我說話，最後我就忍不住和吵起來。但是，這是我的錯嗎？你這麼敏感，是不是因爲你自卑？”
葉茵是自卑，任何人說她自卑，她都承認，可是這兩個字從喬禕嘴裡說出來，卻讓她非常受不了。
就像突然被紮了一針似的，渾身都一哆嗦，本能地去抗拒去爭辯。
“我爲什麼要自卑？就因爲你比我有錢？就因爲你大男子主義？在感情裡，人是是平等的好嗎？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如你！”
“我是沒有你會投胎，可是我很努力生活，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也可以照顧好我奶奶。”
“你能嗎？她現在住的VIP病房，你能支付得起？”
一句話，險些壓垮葉茵的自尊心。平時和他在一起，她嘻嘻哈哈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但是她一直都知道，他們之間的不平等。
就衝着她用他的錢這一點，她就比他低一個頭，比如現在，他就把她壓得無話可說。
喬禕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自尊心那麼強，他怎麼就專挑最扎人的說？“我不是這樣意思，小茵……”他搖了搖她的手，放軟了語氣。“我們不吵了行不行？”
“你說的對，我奶奶能享受那麼好的生活，都是靠你，這是我欠你的。也許我現在還不了，但是我很希望我能夠償還。”
“我什麼時候叫你還了？”喬禕都無語了，“自尊心強是一件好事，但是太強也讓你變得敏感！我說你不知好歹，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我說你大男子霸權主義，也不是空穴來風。”
吵着吵着，又陷入了一個死局，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吵架時候說的話，往往都很傷人，而且他們已經吵得夠多了。
這時候，一個小皮球滾到了喬禕腳邊，他繃着臉煩躁地想要一腳踢開。
“哥哥，能把球踢給我嗎？”
不遠處，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叫道。他穿着病號服，皮膚很白很白，氣色不像同齡人那麼好，又很瘦，看上去有些虛弱。
喬禕心情煩着呢，沒好氣地吼了一句。
“滾！”
“你怎麼對小孩子這麼兇，有沒有一點愛心？”
“我是沒有，那是因爲我的愛心都被你吃了。”
葉茵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撿起小皮球，走到小男孩面前，摸了摸他的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圓。”
腦袋圓乎乎的，很可愛。
“哦，你爸爸媽媽呢？”
“我爸爸媽媽很忙，平時都是醫生哥哥和護士姐姐照顧我。”
聽他這麼說，應該是在這住了很久，難道是得了重病？但葉茵不忍心問。
“姐姐陪你玩球好不好？”
“好耶好耶！”小圓高興地拍手。
一大一小開始玩傳球的遊戲，小圓玩得不亦樂乎。“哥哥，你要一起玩嗎？”
喬禕拽拽地“哼”了一聲，把頭扭過一邊。誰要玩這麼幼稚的遊戲！
這葉茵真是個雙面人，剛剛還吵架，現在又笑得跟朵花似的，就這麼沒心沒肺？
“別管他！”葉茵說道。
小圓玩得滿頭大汗。“姐姐，快傳給我啊！”他興奮地蹦蹦跳跳。
“好嘞，接好了！”葉茵一腳踢過去。
小圓突然捂着胸口倒了下來。
“小圓、小圓？”葉茵急忙跑過去抱住他，“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心、心臟好疼……”
喬禕也跟了過來，臉色發白。“趕緊找醫生！”
……
葉茵焦急地在病房外等候，喬禕接了通電話後說道：“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你一個人行嗎？”
她心裡很害怕，想叫他留下，但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麼，點點頭。
“放心，醫生護士都在，沒事的。”他拍拍他的肩膀，快步離開了。
搶救完後，葉茵衝進病房，小圓還在昏迷，身上插了幾根管子，那麼瘦小的身體，薄得像一張紙，叫人心疼。
醫生重重鬆了口氣，顯然也很緊張他。
“請問他得的什麼病？”
“先天性心臟病！心臟承受不了激烈運動，所以突然病發。”
“天……”葉茵捂脣，“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你不知道他有心臟病。他一個人太孤單了，我們又沒那麼多時間陪他玩，所以他只能一個人在花園裡玩球。你陪他，他肯定很高興。”
“他父母呢？”
“不知道。”醫生搖搖頭。“兩年前，他父母把他送到醫院，開始還給他治療，後來花光了積蓄，他父母就不見了。”
葉茵皺眉。“不見？怎麼有父母忍心這麼丟下自己的孩子？”
“他們也是沒辦法，年輕爸媽，沒多少收入，遇到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兩年，他的醫藥費都是我們這些醫生護士湊的，但是我們沒有錢支付他的手術費。再這樣下去，他怕是……”醫生沉重地嘆了口氣。
“要多少錢？”
“最少三十萬，加上後期的治療，可能還要更多。”
“手術的成功率大嗎？”
“嗯，有百分之六十。就算機率再小，也得試試不是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可惜沒有錢。”
葉茵沉默了，看着病牀上
那個小小的生命，心裡充滿了憐惜。
老天真殘忍，這樣一個小生命，卻得了先天性心臟病，還被父母拋棄。他越樂觀，叫越叫人心疼。
她一定得想辦法！
……
晚上十點多喬禕纔回到家，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味。
冷戰這段時間，家裡沒有開火，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溫馨的感覺了。
“你回來了，我剛煮了面。”葉茵摘下圍裙，在燈光下微笑，笑容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給了喬禕直擊心靈的溫暖，他已經忘記有多久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笑容。
緊繃的棱角，不由得鬆開了一些，把鑰匙放到桌上。“嗯！我回來了。”
“我想着你這麼晚回來，應該還沒吃東西，所以多煮了一些面，夠我們兩個人吃。”
“好。”喬禕洗了手，葉茵拿了一個小碗，把大碗的面分了一大部分給他。
“你回來的剛好，面冷了再加熱就沒那個味道了。”
“我不回來，你一個人也能全部吃完吧，我相信你的食量。”
她莞爾。“有時候很累就會多吃點，宵夜誰吃得下那麼多。上次逛超市的時候，發現了小時候經常吃的一種面，換了包裝，但名字還是一樣的。這種面和現在那些不同，是手工面，很有韌勁，用量也足，特別好吃，你嚐嚐看。”
喬禕吃了一口，“味道還可以。”再咬了口荷包蛋，一股淡黃流進嘴裡，溏心蛋，香味很濃郁。
兩人都默默吃着面，很安靜的氣氛，讓人覺得很舒服，彼此享受着美食和氣氛帶來的幸福。
隔了一會兒，葉茵問道：“那麼着急趕回去，公司有什麼急事嗎？”
“嗯，美國那邊的廠房出現了點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對了，那個小光頭……”
“他叫小圓。”
“腦袋圓乎乎的，這個名字也適合他。他沒事吧？”
“沒什麼事，先吃完麪再說。”
麪條發脹，滿滿的兩碗，兩人吃了很久，也許潛意識裡都很珍惜“戰爭”過後的寧靜，所以故意吃的慢一些。
吃完了面，喬禕還把湯喝得乾乾淨淨，舔了舔嘴，難得誇她。“今天的面味道很不錯，有什麼秘訣嗎？別跟我說，是愛。”
“不是，是豬油。”葉茵眨了眨眼睛，“豬油很香的。”
喬禕，“……”
她還真不懂的浪漫！
“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幫你放水，新買了一瓶浴鹽，你可以試試。”
“哦。”喬禕狐疑地盯着她，“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啊，你該不會打算把我伺候好拿去賣了吧？”
“賣哪去？”
“當然是夜總會了！”
“你想太多了！你這麼聰明，不賣了我就不錯了，我還能賣你？”
“那倒是！”
“不過……我是有件事想求你！你……你能借我點錢嗎？”葉茵咬脣，很困難地開口。“五十萬。”
喬禕愣了一下，“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小圓他有先天性心臟病，需要做手術以及後期治療，得那麼多錢。”
開口問他拿錢，對葉茵而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整個人的感覺都非常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