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給不起

汪局長和秦越峰死亡的消息四處傳開,秦越峰的死,雖然儘管早有預料,可不管是尹曼青還是顏莉香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就算死,他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離開他們呀。

毫無預警地,令人震驚地給了他們一個深深的打擊……

顏莉香得知消息追來時,沈燁和尹曼青都陪在秦越峰的身邊。

當電話裡聽到哥哥說的情況時,顏莉香甚至還不肯相信這個事實,可當親眼見到秦越峰蒼白着臉色躺在那兒時,身和心支離破碎了。

難怪他不碰自己,不管她用盡什麼辦法去誘惑,他始終是無動於衷,因爲他知道沒退路了……

其實,即便如此,即便明知道秦越峰會有這樣的決絕和執拗,即便是事情發生了,她也不會有任何悔恨的,無怨無悔。

尹曼青淚眼婆娑的凝向顏莉香,有點點意外,之前聽她說今天要去倫敦的,始終也是放不下阿峰纔會不去的吧。

“莉香,阿峰他……真的太傻了。”尹曼青語聲顫抖,和顏莉香是一樣的痛苦萬般,紅腫的雙眸裡噙滿了傷痛和難受,他真的不該這樣的……

顏莉香一步一步,步伐沉重的趨近秦越峰,掌心輕輕觸碰到他沁冷無比的面龐時,所有的痛楚和難受鋪天蓋地席捲着她全身,淚水如狂風暴雨似的猛然侵襲,“他現在……應該可以快樂一點了吧,有小刀陪着,他或許能好一點的。”

斷斷續續的言語自顏莉香泛白的脣裡說出,完全是無意識地,眸光裡被錐心的痛苦給佔據着,儘管顏莉香很傷心秦越峰的離開,可是,她甚至比尹曼青更加了解阿峰,這也是他最好的選擇,他不會坐牢,哪怕是最後法院的判決是無期徒刑,可以免他一死,但那樣的牢籠和限制,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小曼姐姐,如果阿峰知道我們爲他傷心欲絕的話,他一定走不安心的,我們別哭,都別哭,讓他安安心心的走吧……”

顏莉香看似遠比尹曼青更加鎮定,冷靜,可是她全身上下像是被硫酸活生生地腐蝕一般,疼得無以復加了,他怎麼可以連聲招呼都不打,連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也不給的就這麼離開了。

其實,那天的約會,她應該要看出他的不對勁的。

偏偏,她卻忽視了。

顏莉香口口聲聲說的不哭,可眼淚卻宛如決堤似的不可阻擋,在臉頰上瘋狂的涌現,流淌,抱住秦越峰冷冰冰的身體,哭得悽悽慘慘,他就這樣出其不意的走了,留給她一生一世的遺憾和不快……

她可以和秦越峰不在一起,但卻千千萬萬個不樂意見到秦越峰永遠地離開他們。

沈燁攬住尹曼青,此時此刻他說什麼都沒用,無論如何勸說都緩解不了尹曼青心裡的難過……

“他可以有選擇的,可是……”尹曼青落淚,體力不支的倚向沈燁的胸膛,這個時候,她必須承認她是那麼需要沈燁在身邊陪伴。

“可是,他不想,因爲那不是他想的,以後的人生,他寧願選擇離開,也不願意一輩子在監牢裡度過,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替小刀報仇。”

以男人的角度,他能更加的理解秦越峰的做法,只是,這麼做,真的很需要勇氣,從最後開始逐漸帶着欣賞的眼光看待秦越峰,到現在,沈燁和他的心結也徹徹底底的解開,他並不是十惡不赦,喪心病狂的人,秦越峰做事有他自己該有的原則和義氣,所以,纔會有幫裡的那麼多人擁護他。

若是,秦越峰沒有走上不歸路,若是,他有機會回頭的話,他一定會是個很不錯的人。

秦越峰離開後的第二天,尹曼青收到了秦越峰事先委託律師帶給她的信……

這一封信的到來,越發令尹曼青身心煎熬,劇痛。

他留有信,就表明他在之前做足了準備,早就預料到了要和汪局長同歸於盡爲小刀報仇……

“小曼,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和小刀見面了,很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我會這麼做,即使在你和大家的眼裡,這樣的方式太蠢太傻,可對我來說是最好的辦法,小刀和我情同手足,我們一起十幾年,比親兄弟還親,我不可能白白的看着他死去什麼都不做,否則,我這一輩子都沒臉見小刀。”

“你多次讓我去警局自首,我很抱歉,沒能答應你的要求。我一生自由慣了,牢獄生活對我來說比死還要可怕,縱然活在世上,偶爾還能和你見面,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無法想象每一次我們在監牢裡的見面方式,只會讓我更加的憎恨自己,是我的身份和錯誤,導致了我們的懸殊。”

“我曾經恨過你,也說過你是我這一輩子又愛又恨的女人,可到此刻,在寫這一封信時,對你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憎恨和埋怨。我和你之間不能在一起,是我的原因,是我把你推給了沈燁,讓你成爲了別人的妻子。和沈燁好好的過吧,他比我好,比我更適合你,至少他不會讓你提心吊膽的生活,令你擔心他有一天因爲自己選擇的不歸路而失去自由。”

“這一枚戒指,是我曾經無數次想要送給你,卻始終沒有勇氣交給你。原來我也有害怕的時候,害怕拒絕,害怕失望。現在把它送給你,只是做個紀念吧,沒有其他任何意思,不要有心理負擔。”

……

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信裡全是對她的擔心和掛念,戀戀不捨的情愫溢滿了整個紙張,對尹曼青的喜歡已經到了任何人無法取代的程度,哪怕顏莉香再好,哪怕顏莉香對他的感情遠遠超過尹曼青對他的,可始終還是接受不了。

信中,他也提到了顏莉香:

“莉香是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利用她來取代你在我心裡的位置,藉以忘記你,始終,我還是沒能做到。也許,我這一生短暫的存在,只爲一個人吧。”

“小曼,若是可能的話,替莉香以後交往的男生把把關,讓她有一個好的歸宿吧,只有如此,我對她的歉意才能少一點,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才能踏實安心的過日子。”

“無論是你,還是莉香,我希望你們都能開心地生活,不帶有任何眷戀的把我給忘記。”

尹曼青的指腹輕輕的拂着秦越峰的落款,他的字眼蒼勁有力,每一個字是那樣的深入人心,揪着她心疼。

忘記,他們要如何忘記他?

掌心裡揣着秦越峰的戒指,那曾經代表着求婚的戒指,尹曼青一看到就忍不住落淚,她是那麼的對不起秦越峰,他一心一意爲她,可她卻……

只是,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尹曼青依然還不確定他會不會選擇秦越峰,畢竟,她的心裡由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沈燁靜靜地等着她看完信,縱使現在的情況對沈燁來說很混亂,擺明了龍爺對他已經有了很大的意見和不信任,他的情況未必見得會比秦越峰好,可即使在如此情勢下,他不管不顧守在尹曼青身邊。

秦越峰地離開,對尹曼青來說是個很致命的打擊,沈燁必須陪在她的身邊幫助她熬過去。

“小曼,別傷心了,他若是知道你傷心難過,一定不可以安心地走。”沈燁抹去她眼角的淚珠。

“我不想他走,我一直不想他走的,雖然很清楚犯了錯誤是要受到懲罰的,可是,我想是非不分的讓他活下去,躲一躲也好啊……躲一躲不就過去了嗎!儘管見面會很困難,可從今往後,我們永遠也見不到了。”

“他也許不想躲了,累了吧。”

沈燁約莫能猜測到秦越峰的心思,只是,不管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不在了……

秦越峰的離開,造成了幫派裡的爭鬥,兩股強勢對抗的人馬爲爭權奪利鬧得不可開交,秦越峰事先並沒有交代他走後,幫裡的事物到底由誰來處理,或許,他早就很清楚誰會從中得利。

離開之前,並沒有和顏莉香說一聲,就走了。

不愛她,但至少顏莉香是他這一輩子除了尹曼青之外,唯一一個有好感,能勉強認定的女人,即使顏莉香家境寬裕,可還是給顏莉香留了一筆錢,留了一幢別墅,是他們曾經一起生活的別墅,這裡有他們,還有小刀一起生活過的痕跡。

顏莉香並不需要這些優渥的物資,假若可以的話,她只想用這些,甚至更多的錢換來秦越峰的生命……

“給我錢有什麼用?我根本不需要。”

她真正需要的,他卻給不起,即使當初給得起的時候,他卻不願意給。

顏莉香在這一幢別墅裡待得時間越長,顏莉香的痛苦排山倒海,無孔不入的鑽入她的身體裡,刺激傷害着她。

她比尹曼青更不能接受秦越峰離開的事實,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如此悄無聲息的離開,讓她如何能挺過這一關,她能接受秦越峰對自己的拒絕,也能看着秦越峰和尹曼青在一起,卻唯獨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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