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婉……”
尹曼青在原地驚嚇得愣了很久後.好不容易纔找回聲音.急急上前捧住付婉佈滿了鮮血的頭.掌心下觸摸到付婉溫熱的血液.尹曼青全身抖瑟.
馬克先生和沈燁也聞聲趕來.沈燁見到付婉頭部不停有濃黑的血液淌出時.如遭雷擊一般震驚.“付婉.”
付婉意識已不太清晰.隱約聽到有人在喚她.劇烈的痛楚迫使她使不出一點力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燁厲吼.這個時候他的脾氣很衝.只不過讓她們進來短短几分鐘而已.竟發生了頭破血流的大事.
被沈燁高分貝的聲音嚇到.尹曼青的恐慌加劇.焦灼的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顫抖的語聲並沒有令沈燁的火氣澆滅.付婉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急急的脫下他身上的西服.緊緊的裹住了付婉血流不止的頭.抱起付婉便匆忙往倉庫外走.馬克先生神色焦灼去備車.兩個男人護住付婉急切的離開.
霎時間.原本場面緊急凌亂的倉庫.只剩下她一個人.周圍只有機器開動的聲音.沉窒的“嗡嗡聲”讓人透不過氣來.
尹曼青睨着沈燁驚慌失措遠去的背影.傻傻的.愣愣的.不哭.也不難過.好像已不懂得難過到底是怎樣的滋味.也摸不透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沈燁曾說不喜歡看到她一碰到阿峰的事情便驚慌失措.心裡眼裡都是他.當時沈燁說這話時的神情.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宛如是他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似的.
可現在……
遇到付婉的事情.不也是心裡眼裡全是她嗎.
尹曼青的身上沾了付婉的鮮血.她就這樣穿着染了鮮血的衣服入遊魂一般.機械的走出馬克先生的工廠.
當她隻身一人到達悉尼歌劇院門口時.尹曼青連自己都很驚訝.她竟然沒有走丟還安全到達目的地.
只是行人朝她投射而來的目光甚是異樣.不光是因爲她這一張出衆的東方面孔.而是她身上的鮮血足夠駭人.也給人足夠多遐想空間.
從白天到深夜.尹曼青一直坐在悉尼歌劇院的門口.眼神呆滯的看着人潮擁擠的行人.
她此時的心情宛如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和爸爸媽媽走失的小孩.滿是害怕和恐懼.除此之外.還有強烈的痛楚和難過隱在心底……
當初沈燁驚慌抱起付婉去醫院.把她一個人留在倉庫時.尹曼青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痛苦.或許她當時是嚇傻了吧.驚嚇大過於其他任何情緒.所以纔會察覺不出難過.
手機緊緊握在手裡好似生怕錯過了任何電話.任何短信.她想知道付婉的情況.又不敢打電話去問.其實.還隱隱約約期待着沈燁能給她一通電話.
他就走這樣抱着付婉離開.什麼也沒有交代的把她一個人留在倉庫裡.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少主.要不要下車去看一看尹小姐.她在那兒坐太久了.我怕……她會不會想不開啊.”
離尹曼青不遠處的車內.小刀小心翼翼徵詢秦越峰的意見.
尹曼青在這裡坐了多久.他們便在車內陪了多久.小刀很清楚秦越峰的耐力很好.可沒想到竟是這般好.
也許只有在尹曼青身上.他纔能有這般耐心吧.
“讓她靜一靜.”秦越峰依然沒有下車去見她的打算.其實自尹曼青第一天到達悉尼.他便跟來了.
“可是……”小刀似乎總覺得不妥.
“她不會想不開.”頂多是傷心難過罷了.如果她因此而想不開.便不是他所認識的尹曼青了.
尹曼青的手機傳來“滴滴”的聲音.以爲是有信息.卻只見屏幕發黑.在顯現關機的畫面後.手機徹底安靜了.
她心一慌.彷彿和世界完全斷了聯繫似的……
澳洲現在是初夏的天氣.恰好和此時中國初冬的氣候形成了南北半球相對應的季節.
晚上悉尼歌劇院的門口隨着芭蕾舞劇的最後一場結束.一羣羣的觀衆.天空也開始飄起了幾點小雨.最後雨水變大.儘管是初夏.可是夜晚依然還是很涼.尤其是狂風暴雨飄打在身上分外的沁冷.
尹曼青雖然難過.但不至於要上演在暴雨裡淋雨的苦情戲碼.慌亂中找了個避雨的地方.可還是免不了被雨珠打溼.這個時間段也不容易招到計程車了.恰逢手機沒電.心下宛如落空一般的空蕩漂浮.
只是.即便手機有電.尹曼青應該也不會找沈燁求助……
沈燁這邊在打不通尹曼青的電話.倉庫又找不到她人時.火氣特大.在急亂中忽然想起了她說想去悉尼歌劇院去看芭蕾舞劇.
難道……
在沒有其他地方可找的情況下.沈燁沒有遲疑的開往悉尼歌劇院.
雨也越下越大.尹曼青躲在一個角落.雙手抱胸的蜷縮在一起.悽悽慘慘的模樣看在秦越峰的眼裡.終是忍不住了.
這就是她要堅持的婚姻.寧願放棄他.不要他.也要堅持下去的破婚姻.
秦越峰不可否認他有漫天的火氣凝聚在心裡無處發.可在尹曼青傷心難過時.他忍住了所有的怒焰.平靜的言.“妞.一個人在做什麼呢.”
他的言語輕鬆.好像什麼事也不知情.權當是無意間的偶遇.
腦袋深埋在臂彎間的尹曼青在聽到這個語聲時.不可能不驚異.猛然的擡起頭來.她以爲自己是出現了幻聽.可在真真切切見到秦越峰就在她面前時.尹曼青的胸膛猶如炸開鍋似的.沸騰翻滾起來.眼下還是藏滿了難以置信.斂着傷痛的眸光變得無比晶亮……
“不會是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吧.我在附近辦事……”
秦越峰努力想故作輕鬆的回答.不想給尹曼青帶去一點點的沉重感.可當對尹曼青說謊時.他的難受波濤洶涌的撲來.
話鋒一轉.隱忍不住的爆粗.“媽的.他幹什麼去了.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
在發火的同時.秦越峰長臂一撈緊緊的攬住尹曼青的臂膀.原本冰冷徹骨的身體被摟在他懷中時.股股的暖意傳來.直達她的心底.也只有此時尹曼青才能真正感受到他真的來了.真實的在她身邊.
雖然秦越峰的語氣粗暴.可越是維護她.心疼她.尹曼青淚水不受控的往下流.在秦越峰沒有出現之前.她一滴淚也沒有流.此刻卻猶如決堤一般淚珠不斷的傾瀉.
他們第一次的相見.跟她說得第一句話也是：妞.一個人在幹什麼呢.
當時“妞”的稱呼在尹曼青的耳畔聽來是何其的輕佻.可是.在多年後再一次聽到秦越峰這樣喚她的時候.尹曼青情潮翻滾.
之前秦越峰在國內對她所說的話.雖然尹曼青已不奢望他們還能回到從前.但並不代表她真的不爲所動.
她想的.
想和沈燁離婚毅然決然的重新和他在一起……
尹曼青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哭.感動.委屈.驚訝.還有遺憾……數種心情在混亂的交錯.也只有在秦越峰面前.只有他可以包容她的任性和胡來.
如果今天是換做是他.他絕對不會像沈燁一樣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工廠倉庫裡.
秦越峰體貼的任憑她在懷中哭泣.哭出來她才能釋然.耳畔聽着她的哭聲.火焰被她的淚水一寸一寸的澆滅.
“你怎麼來了.”尹曼青雙臂主動環緊了他的頸項.牢牢的.宛如揪住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鬆一絲一毫.
攜帶着哭腔的語聲.含含糊糊.說得不太清楚.有點點撒嬌和感動參透在其中.
無論她在哪裡.有多難過.秦越峰總是能找到她.給她安慰.給她溫暖……
秦越峰不語.輕輕的撫着她小小的後腦勺.這樣甜蜜的舉止尹曼青好像回到了從前.以前的他.也是喜歡用這寵溺的舉動把她捧在手心裡.
但是.如今不再是從前了.
尹曼青驚醒的一怔.臂彎明顯的鬆開了他的脖頸.“我們……”
如此親密無間的擁抱.似乎太不合時宜了.
秦越峰捕捉到她的退縮.專注的瞳孔裡是尹曼青溼漉漉.可憐兮兮的模樣.尹曼青和他在一起時.他什麼時候捨得她受這般委屈.
“阿峰……”
她拒絕的話語還沒有說完.秦越峰兀自封住了她的脣.靈舌利索的撬開了尹曼青的牙關.空氣裡冰冷的氣息.夾雜着他的火熱愈演愈烈.
久違的兩脣相觸.熟悉和親切感劈頭蓋臉而來.尹曼青怔在原處.一時間忘記了推拒.眼底的酸澀也越發濃郁的洶涌.
沈燁火速趕至歌劇院門口時.透過車窗一眼瞅見了在雨中深情相擁.熱吻不斷的兩人……
沈燁脣角浮現一抹濃郁的嘲諷.他說呢.早晨時怎麼會那般精心的打扮.又怎麼會突發奇想來歌劇院.原來早早約好了私會.
猛然間.沈燁緊踩油門.車飛也似的衝過去.隨即一道急劇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的寂靜.元旦快樂，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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