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燁霖,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歐若水不肯放過她,那雙烏黑的眼珠冰冷冰冷,“不過那是曾經的事了,當年我躺在手術檯上,那一刻,我有多愛你,我就便有多恨你,可是這些年我想通了,恨也好,愛也罷,又能如何呢!我所想要的,不過是平凡的生活罷了……”
“不要說了!”
心中一陣撕裂的疼痛,顧燁霖的身體一陣僵硬,有着哀傷的味道。
“若水,我知道當初是我傷害了你,究竟要我怎麼做,你纔會原諒我?!”
“原諒?!”歐若水忽然輕輕地微笑着,如同邪魅的天使一般,“我們之間沒有原諒或不原諒之說,我只要你從此在我的世界裡消失,就當我們從未認識過一樣!”
歐若水不再理會他,準備開車門離去。
然而,就在她離去的瞬間,一個強有力的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顧燁霖伸出手輕輕地擁住了她,很輕很柔的一個擁抱,就彷彿他抱住的是一個脆弱易碎的琉璃娃娃般,他的觸碰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別走……別離開我……”
“你幹嘛?放開我!!”歐若水感覺到疼痛,便大聲說道,寧靜淡然的語氣和當初一樣,一樣的冷漠,“顧燁霖,你放開我——”
而顧燁霖卻一把歐若水摟在懷裡,緊緊地抱着,再也不肯放手,固執得像個孩子般,再也不肯放開她。
一滴晶瑩的淚珠忽然從半空中降落,落在了歐若水白皙無暇的面頰上,緩緩地滑落……
他哭了,那眼淚彷彿已經在他的內心中積壓了很久,是從他那顆停止跳動的心臟裡發出的,迴響在空曠的深夜裡,顯得是如此悲傷而淒涼。
“是我錯了……我辜負了你……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是恨我都沒關係……我只求你,不要再消失在我的生命裡了……不要再消失了……”
他的眼淚大滴大滴落在歐若水臉上,她呆呆地站在那裡,呆呆地任由他抱緊她。
歐若水感受着那體溫,心裡的那份依戀越來越濃厚,越來越多,鋪天蓋地,幾乎可以將她所有的僞裝全部摧毀。她忽然感到一陣驚恐,懼怕四年前的傷痛再一次上演,自己再一次被他傷得體無完膚,然後再獨自舔着傷口。
不……她不要那樣……不要再變得軟弱……再被傷害……
所以她必須逃離他——
歐若水沉吟片刻,低聲地說道:“我們回不去了!”
只是短短的幾個字,卻如重錘般敲打着顧燁霖的心臟,愣了半晌,他溫柔地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趴在上面的歐若水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彷彿又重新找到了依賴般。
“若水,我可以補償的!”
“顧燁霖,我要的從來都不是補償,我要的只是,你從此在我的生命裡消失!”歐若水定定地看着顧燁霖,清澈的眼眸中淚水閃動着星星一般的光芒,她的嘴脣微微地顫抖,“放手吧,早在四年前,就該放手了,不是麼?”
“放手?”顧燁霖不可思議地看着她,手在她的肩頭用力的收緊,聲音中有着一絲痛意,“放手?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會放手,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要妄想可以搶走!”
“放開我!”
歐若水看着他,眼眸中閃動着固執的執拗,臉色蒼白如紙。
空氣瞬間變得凝滯,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人快喘不過氣來了。
隨後,她趁着顧燁霖沒有注意開了車門下車,而放在被顧燁霖趕下車的助理便是站在一旁靜心守候,雨也已經停了,雨後的天空總是顯得格外的蔚藍,格外的透徹。
歐若水望了望天際,準備離去,卻忽而被從後面出來的顧燁霖拉住了手,她轉身看了那男人一眼,隨即便將手從他手中掙脫開了,“放手吧,小樂和少卿在等我!”
“你根本沒有跟秦少卿結婚!”
“我們只是現在沒有結婚而已!”歐若水看着他,淡淡的說道,絕美的小臉上映着璀璨的夕陽,她長如羽翼般的睫毛微微抖動着,“他是小樂的父親,興許是對婚姻有着恐懼吧,所以我纔沒答應少卿的求婚,既然顧先生這般在意,那麼我想我也該給少卿一個答案了!”
顧燁霖愣了一下,是他聽錯了嗎?
他忽然停止了掙扎,眼神空茫,那種空茫彷彿將他置身於一個毫無人煙的荒蕪之地。
“他是你兒子的父親?”
“是啊!”歐若水笑了笑,笑得雲淡風輕,”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還有就是,顧燁霖,我們之間到此結束吧!”
言罷,歐若水便轉身離去,而顧燁霖竟出奇的沒有去攔着她,只是任由她離去,她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的單薄和蒼涼,風緩緩吹過,帶來一陣薄涼的氣息。
她說,那孩子的父親是秦少卿?
那麼他呢?他算什麼?他究竟算什麼?
歐若水,有些事不是你開的頭,也由不得你來結束!
夜涼如水,黑幕上繁星點點,散發出絲絲微弱的光芒。
歐若水今晚沒有去參加宴會,只是向師傅稱病了,此刻的她站立在窗邊,看着漆黑的夜幕,明亮的眸子一點一點變得深沉起來,潔白的紗窗在她的身邊飛舞着。
四年了,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四年了!
四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東西了,只是爲什麼還是依舊改變不了她對他的感覺?!
看着他傷心難過,她的心似乎也會有感應般,跟着難過起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老天爺,你告訴,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若水,你還沒睡嗎?”
秦少卿輕輕的推開房門,慢慢走到她身邊,看着她單薄的身軀,一雙美麗的黑眸中一點一點泛出疼惜之色。
“嗯!”秦少卿依舊盯着天幕,微微點點頭,“你不也沒睡麼?”
“我只是剛剛經過,看着你房間的燈還亮着,所以就進來看看!”秦少卿微微頜首,“怎麼了?”
歐若水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天幕,微微點了點頭。
“別擔心,沒事的,好不好?”
歐若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脣角微微揚起,“少卿,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