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的感情現在就像這碎了的玻璃,不可能再完整了。如果有一個女人傷透了你,然後回來只對你說一句我喜歡你,我們重新開始吧?你願意嗎?我不是一個東西,我是一個人,我的心早就被他傷死了。就算沒有柏銘依,你覺得我和他還有以後嗎?陸涵,以後,你要是還來替他說話,就別來我家了。”季凌菲撿起了碎片。
“我能不能再說一句,就說一句。”陸涵道,“我覺得你和他有以後,現在真感覺有以後!你要是因爲他之前對你的傷害不能原諒他,那就一直折磨他唄,往死裡折磨他,直到你出氣了爲止。”陸涵捂住嘴巴,“我不說了。”
陸涵從季凌菲那裡出來,直接上了外面夏澤辰的車,就開始長吁短嘆:“我一去了提到你的名字,她就摔杯子,說我再提,就割我喉嚨。”
昨天他被她潑了一盆水,聽到陸涵這麼說就要下去找她。陸涵一把拽住夏澤辰:“你就這個脾氣,我話還沒說完呢。”
“那你還不快說!”夏澤辰忽然想勒死陸涵,他丫的說話大喘氣啊!
“她摔了一個杯子說,‘我對他的感情現在就像這碎了的玻璃,不可能再完整了。如果有一個女人傷透了你,然後回來只對你說一句我喜歡你,我們重新開始吧?你願意嗎?我不是一個東西,我是一個人,我的心早就被他傷死了。就算沒有柏銘依,你覺得我和他還有以後嗎?’”陸涵重複道,“懂了嗎?”
她說和他不可能了,夏澤辰又回味着陸涵剛纔轉述的季凌菲的話,沉吟片刻,看向陸涵,怒氣竟稍減,陸涵滿意地拍拍他的頭:“知道了吧?是你傷她太深,你不能只說一句我喜歡你,就能讓她原諒你。換句話說,只要她原諒了你,你們就能在一起。”
他就知道,那個女人心裡一直有他。
夏澤辰靠在車座上,忽然感概萬千了說了一句:“陸涵,我忽然感覺的特別的慶幸,她心裡一直還有我。”
陸涵聽了,笑了:“從小到大,我聽你說了那麼多話,就這句話說得最正確。”
其實,他想說,最像句人話。
如果三年後的相遇,季凌菲已經結婚生子,身邊站着另一個男人……夏澤辰忽然想也不敢想了。
“你說我是禽獸,你今天把話說清楚。”夏澤辰又想起了一茬,陸涵推車就下來:“你自己知道!”然後又說,“我先走了,你繼續蹲點吧。”
“滾!”
夏澤辰坐在車裡,不知道上去找她還是繼續等。上去找她,一定會因爲昨天的事情被轟出來。但坐在這裡,丫,連公廁都沒有。一會兒陸涵又打來電話,促進了夏澤辰的決心:“我忘告訴你了,她今天臉色很差,好像有點不舒服。”
最終夏澤辰下了車,臨進去時卻又跑到超市買了一堆的零食出來,也許是拿零食壯膽。夏澤辰在外面等了半天,裡面纔有人出來,他才進了樓層。上了樓,敲門,如果季凌菲知道是他,肯定不讓他進去。
這時,幫手出現了。隔壁家的孩子拉開門探出頭來看着夏澤辰。夏澤辰也立刻有了主意,拿了兩袋薯片:“小朋友,你只要幫叔叔一個忙,叔叔就把這兩袋薯片送給你。”
小女孩朝家裡望了望,又看看薯片真就被夏澤辰引了出來,夏澤辰又拿出一袋薯片:“你只要幫我按按門鈴,把這個家裡的姐姐叫出來開門,這三袋薯片都是你的。”
“叔叔,不準騙人。”小女孩說完,就跑到了門前,一跳,就拍到了門鈴。夏澤辰躲在了一邊。小女孩看了看他,夏澤辰就搖着三袋薯片,小女孩又跳着按門鈴。
季凌菲聽到了門鈴聲,從門孔看沒看到什麼人,一會兒就有兩個小辮子飛了起來。季凌菲打開了門,看到是隔壁的小朋友,蹲下來:“你幹嘛按我家門鈴啊,這樣吵鬧別人是不對的。”
“是叔叔讓我摁的。”小女孩一指夏澤辰,夏澤辰伶着一個大袋子走出來,季凌菲看着他。夏澤辰將四袋薯片給了小女孩:“謝謝你幫叔叔,回家吧。”小女孩抱着薯片就往家跑,一邊跑一邊喊:“媽媽,我工作掙到了四袋薯片!”
夏澤辰看到她臉色蒼白,眼睛都有黑眼圈了,驀然才發現她又瘦了不少。季凌菲站起,轉身進門就想回去。夏澤辰拉着她的手腕,就將她抱進懷中,季凌菲推着他。夏澤辰卻抱緊了她:“你要折騰你自己和我到什麼時候?季凌菲,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兒。”
“你知道錯了,就請你離我遠遠的,就是你讓我活下去的機會。”季凌菲不再或者是不敢再相信他的任何話,那種坐在破船上在大海上航行,一場風暴就能粉碎一切的恐懼,她已經不想再經歷。她曾經一次次的期待着美好,卻總被他親手掐滅。
夏澤辰離開,又想狠狠的吻她,讓她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但,物極必反,他之前就是太操之過急,想讓她一下就原諒他。可他帶給季凌菲的傷並非一日之寒,凌厲的目光盯着她:“如果我消失,你就會幸福?”
“會。”她的脣輕吐,吐出兩個字來,夏澤辰將零食交給了她:“你說‘會’,那我就消失。”夏澤辰放開她,按了電梯就出去了。
那個小女孩兒吃着薯條探出頭來,看到季凌菲又哭了,走了過來:“姐姐,你怎麼哭了?我請姐姐吃薯條,姐姐不要哭了!”
季凌菲揉着小女孩的頭,擦掉眼淚,溫柔道:“你自己吃吧。”
季凌菲回到家裡,將夏澤辰買的零食就放在了桌子上。她自己盤膝坐在沙發上,看着一處發呆。
晚上,陸涵陪着季凌涵又過來了,陸涵一看到桌子上的一大袋食物,塞得滿滿的,也知道是夏澤辰的傑作。季凌涵卻不知道,看到一袋子食物,叫道:“姐,你怎麼買這麼多吃的?”
季凌菲貼了面膜出來,陸涵嚇了一跳。季凌菲看了看陸涵,才說:“今天去逛超市,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季凌涵將袋子打開,嘩啦一聲,裡面的食物都倒了出來,有蛋糕、餅乾、薯片……還有爽/歪/歪兒童酸奶。季凌涵拿着爽/歪/歪/兒童酸奶:“姐,你怎麼還買爽歪歪兒童酸奶啊?”
陸涵一看,憋住笑意,季凌菲也有種暴/走的感覺:“好久沒喝了,想喝了,就買了。”
季凌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陸涵敲了敲門,季凌菲打開門,陸涵看着她的面膜:“你還有心情做面膜,看來你沒什麼事情,外面的東西都是他買的吧?”
季凌菲沒說話,陸涵捂着嘴笑了:“爽歪歪兒童酸奶……他把你當成三歲小孩了?你有沒有感覺,現在的夏澤辰特別的……有意思?都是被你‘調/教’的結果。”
“陸涵……”季凌菲心緒剛平靜,又被他打亂,陸涵忙閉了嘴,拉開門看看,小涵沒在外面,又接着問:“柏銘依給你打過電話嗎?”
又是沉默。
“那你打算怎麼辦?繼續和柏銘依交往嗎?”陸涵問道,“凌菲,我一直覺得你對不喜歡的人一向是不拖泥帶水的,你和柏銘依還是不要拖太久,否則,你傷不起,柏銘依更傷不起。”
見到季凌涵喝着爽歪歪兒童酸奶過來,陸涵也不說了,給了陸涵一瓶爽歪歪兒童酸奶,陸涵也插上大吸一口:“真好喝啊!”
“姐,你今天去和柏銘依約會了嗎?”季凌涵問道,陸涵馬上接過話茬:“你不說你要給我做飯吃,還不去?”
“我什麼時候說着啊?”
“剛纔,快去。”陸涵將季凌涵幾句話就推到了廚房,陸涵又接着方纔的話題:“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沒感情,還不想分手,那感情只能越拖越傷。”
“陸涵,當初是你總把我和柏銘依往一起湊,也是你說柏銘依多麼的好,我選擇了他,你現在又來說讓我和他分手。你總是說感情不是輕易來的,也不是輕易放棄的。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東西,你說我往東我就要往東,你說我往西就要往西,你說讓我又選擇夏澤辰,我就要選擇夏澤辰。你又從我的角度考慮過嗎?從柏銘依的角度考慮過嗎?陸涵,你別管我的事情了。”季凌菲拿下面膜,對陸涵說。
陸涵看到她微冷的目光:“你是嫌我多管閒事了?我還不是……”陸涵有些鬱/結,他也知道他現在是兩頭不是人啊,可有什麼辦法?
“你說的,行,以後我再也不會問了。我先走了。”陸涵生氣的離開,“小涵,別做飯了,我先走了。”
季凌涵出來:“是你說要我做飯,現在又走?”季凌涵看到陸涵臉色不對,問道:“你怎麼了,你剛纔和我姐吵架了?”
“沒,我怎麼敢和你姐吵架,我先走了。”陸涵拉開門離開。
“你怎麼說話呢你!”季凌涵也惱怒道,但陸涵已經走了。
季凌涵來到季凌菲的房間裡,見她姐又窩在牀上,季凌涵坐在了季凌菲身邊:“姐,你怎麼又這麼早睡了?陸涵怎麼了,你們吵架了?”
“小涵,今天我累了,想早點兒睡。你吃完飯,也別玩太晚。”季凌菲也沒起來道,季凌涵也就沒打擾季凌菲:“姐,你睡吧,陸涵敢和你生氣,我也不會饒了他。我先去做飯了,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來叫你。”
季凌涵關門走了,季凌菲掀開被子,看着屋頂。
‘如果我消失,你就會幸福?’
‘會。’
‘你說‘會’,那我就消失。’
繼而又想起了柏銘依的話:‘我們,還有可能嗎?’
已經沒有可能了吧,她無法忘記夏澤辰,他的出現就輕易能破壞她所有好不容易纔抹平的心緒。和柏銘依在一起,溫暖、可靠,她卻一直避免着一種感覺,缺乏愛/情的味/道。別人都是親/親/熱/熱,戀/愛味/道極濃;但她和柏銘依,總是淡淡的感覺。
第二天,七點的時候又有人準時來送花,季凌涵剛起牀,拉開門就看到一大束玫瑰,季凌涵幫着簽了。抱着玫瑰,推開季凌菲的門:“姐,柏醫生給你送花來了,好浪漫啊。”
季凌菲一聽就坐了起來,季凌涵見她這般“緊張”,就把玫瑰送了過來:“真的好漂亮啊,姐,柏醫生人真不錯。”
季凌菲接過玫瑰,找出了卡片,卻又看到了昨天的字體,只是滿張卡片上寫滿了“對不起,原諒我。”季凌涵要湊過來,季凌菲就合上了卡片,季凌涵問道:“姐,柏醫生寫了什麼啊?”
“沒什麼,小孩子家,不要問這些。”季凌菲道,季凌涵努努嘴:“又說我是小孩子,好啦,我就不看了。我接着去睡覺了。”季凌涵又去睡覺了。
季凌菲看着卡片,許久又打開卡片,是剛勁的黑色字體,寫滿了一頁:對不起,原諒我;對不起,原諒我……依然沒有署名,季凌菲知道又是夏澤辰。
這次,季凌菲沒有把花扔掉,卡片也一直拿在手上。依舊心煩意亂,她翻開卡片,看着那一行行的字,想着他在耳邊一次次的說着,他錯了,他錯了。
如今又這般。
以前,聽他認錯,已經感覺是奇蹟,現在卻一直在說他錯了,對不起,原諒我,季凌菲的心又開始糾結,糾結……
夏澤辰對季凌菲來說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心早已被他傷得傷痕累累,一揭開傷口便是大片的鮮血。他以前所表現出來的“好”,讓她忐忑,恐怕有一天會破壞,那一天真的就碎得乾乾淨淨……她也該徹底死心,卻發現自己依然很/“賤”,夏澤辰的一舉一動一句話都能攪得她心痛。
夏澤辰一大早起來了,小薇也做好了早餐,他卻沒吃多少。小薇問道:“少爺,您今天胃口不好嗎?”
從昨天被季凌菲又攆出來已經過了22小時,此時方知“度日如年”是什麼滋味。他時至今日才發現,一天不見那個女人,他就感覺不舒服。夏澤辰放下筷子,上了樓,拿了一件衣服出來對小薇說:“今晚我不會回來了,你和鍾伯不必等我了。”
夏澤辰出來的時候,陽光有些悶熱,他上了車,直奔目的地——季凌菲的家。夏澤辰一邊開車一邊給陸涵打電話,陸涵一看是他來的電話也沒好氣的問道:“你別又跟我說讓我幫你,我這次誰tmd的都不幫了!我tmd就是犯/賤!”聽完陸涵說完,夏澤辰只說了一句:“李路穎下個月回來。”
“tmd,誰愛回來就回來,我tmd怕誰!”陸涵還一直罵着,夏澤辰等他罵完說:“那你自己掂量吧。”他就掛了電話,一口氣就開到了季凌菲的家裡,現在才八點多一點。他將車停在了一邊,也不敢上去。
不見她心煩,見了卻更煩……夏澤辰靠在車座上,就感覺焦頭爛額的,他真想讓她一下子就原諒他,卻又知道不可能。
這種把心放在火上烤的感覺真讓他覺得煎熬,可他就是活該啊,他竟像個白癡一樣就相信了她的謊言,還一次次的那麼對她。繼而又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他一次次的帶着女人在她面前……夏澤辰握緊了拳,陸涵說他是個禽/獸,沒有說錯,他現在也覺得自己是個禽/獸了。
可如果因爲三年前和這之前的事情就讓他放棄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愛情”,也是做夢!以前做錯的事情,他已經沒有辦法挽回,唯今能做的就是讓季凌菲原諒他,他也會窮盡一切彌補她。可現在,季凌菲一見到他就像見了仇人一般,不是轟他出來就是把他整得很慘,每次都是狼狽而歸。
他送給她的花,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她丟掉了,卡片上的每一個字都是他用心寫的,從來沒對一個人說過那麼多的對不起,請原諒;也從來沒有這麼想乞求一個人的原諒。事到如今,他只能繼續發揮死纏爛打之法則,卻不能再強硬,而是要軟,一定要軟。
夏澤辰並沒有呆多久,就看到季凌菲揹着雙肩包出來了,還戴着遮陽帽,穿着平底鞋,這副打扮,她要去哪裡?
季凌菲打了一輛車走了,夏澤辰也跟着那輛車。
‘如果你喜歡這樣糾/纏不休,喜歡在我家門外坐着,喜歡跟蹤我,夏澤辰,我就會消失的徹底,永遠也不會回來。’
第一個念頭就是,她要離開!心中一慌,隨後又一想她的穿着打扮也不是要“離家出走”,而且季凌涵在這裡,她也不可能說走就走!
如果她真想離開這裡,也先要問問他!現在就算掘地三尺,他也會找她出來!
季凌菲在一個長途汽車站下了車,她就進了汽車站。夏澤辰一見如此,他也把車停在了停車場,就朝汽車站的售票廳跑去。透過窗口看到她到一個窗口買了一張票,轉身往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