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賤女人,爲什麼你還不死?要不是你,我的兒子至於變成今天這樣嗎?”
踉踉蹌蹌的退後了好幾步,還沒等她站穩,耳邊便傳來了一連串的叫罵聲。
“謝夫人,麻煩你離開。”
風慕冷聲說道,隨後將她小心地護在了身後,看向湯燕的目光分明多了一絲凌厲。
“你以爲我願意來這裡啊,要不是這個狐狸精,我兒子至於躺在裡面生死不明嗎?都是她,今天我一定要把她給殺了。”
湯燕怒不可遏的說道,說話間,便猛地向這邊衝了過來。
“謝夫人,這裡是醫院,不是你撒潑耍賴的地方。”
單臂攔住她,風慕的聲音更加冷厲起來,良好的教育告訴他,不能對女人動手,可是如果她還是這麼執迷不悟的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忍下去。
“阮青青,你可以啊,既然那麼有本事幹嘛還非要纏着我兒子啊,你離他遠一點能死嗎?就算我求你,好不好?你離他遠一點。”
湯燕仍是不解氣的說道,可是說到後來卻分明已經帶上了一種哀求的味道。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她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這樣一天天的低迷下去吧。
站在那裡,阮青青一動未動,一顆心卻慢慢的沉入了谷底。
難道說她就真的是那麼不祥的女人嗎?還是說她的存在帶給別人的永遠都是困擾,她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多餘的。
“謝夫人,請你離開。”
將她環抱在懷裡,風慕的聲音更加的低沉,天知道他現在看着這個老太婆都煩,只是他卻沒有立場去爲她出頭。
“我不用你趕走,腳長在我自己的身上,我自然會走。”
看着他們,湯燕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阮青青,大家都是女人,你自己是什麼貨色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多餘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我不管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們謝家不買這個帳,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走了出去。
當門“哐啷”一聲在眼前合攏的時候,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一下子抽空了,阮青青無力的靠在了風慕的懷裡,嘴脣不停的蠕動着,卻沒有發出一個字來。
“來,我扶你上牀休息。”
將她半摟半抱的扶到牀邊坐下,讓她半靠在牀上,風慕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然後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青兒,那種瘋女人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應該知道謝震霆的心裡是有你的。”
看着她,他這樣說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說這番話?
是安慰她嗎?
他不知道,只是不想看到她如今失魂落魄的樣子。
“風慕,我是個壞女人,對吧?所以老天爺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我。”
視線無焦距的看着前方,阮青青喃喃的說道,睫毛一眨一眨的,那雙平日裡靈動的眼眸此時卻是空洞的沒有一點色彩。
“瞎說,小青兒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
使勁的揉了揉她的發,風慕輕聲說道,看向她的眸子裡泛着有溫度的笑容。
“風慕,我累了,好累好累。”
一邊說着,她已經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眉心緊緊的蹙成一團,似在極力的隱忍着什麼。
“乖,困了就睡吧,我一直都在這裡呢,睡吧。”
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又替她仔細的掖好被角,就像是哄小嬰兒入睡一般,風慕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身子,那雙深邃的眼眸那眼神溫柔地都快要溢出水來。
看着她傷心難過,他竟然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讓他連喘口氣都覺得無比的困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變成了他心口上的一根刺,她的痛他已經感同身受,甚至那痛比在她身上的還要痛上成千上萬倍。
目光就那麼癡癡的看着她,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這一生都能這麼度過,那他該是死而無憾了吧。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他註定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爲另一個男人黯然神傷。
這就是命吧!
遇見她便成了他一生的劫難。
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是繁星滿天,微微的側過頭,就看見風慕已經趴在牀沿上睡着了,可是一隻手依然緊緊的握着她的手,那模樣好像只要他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睜大眼睛看着潔白的天花板,阮青青的神情怔怔的,想要想點什麼,卻發現大腦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直浮現着一幅畫面,那是在車禍發生前,他們彼此凝視的那一幕……
目光膠在彼此的身上,似乎那樣就可以永生永世不分離。
謝震霆,我還欠你一個回答,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知道嗎?
在心裡,她這樣說道,用最虔誠的心去爲他真誠的祈禱——
願天地衆神保佑他早日醒來,平安康健。
“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溫潤的嗓音。
側過頭看向那聲音的來源,嘴脣微揚,她淡淡的笑了,伸出另外一隻手將風慕的手緊緊地合攏抱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風慕,你知道我有多感激老天爺讓我遇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