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笨蛋,你根本不需要這麼做的。
她的聲音近似呢喃,這一刀沒有刺向她的身上,但是卻讓她的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如果連你的安危都保護不了,我還做什麼男人。”
眉尖微挑,謝震霆一臉邪魅的笑了,任憑手臂上的傷口那殷紅的血一滴一滴的滴下,然後沒入腳下的地毯,彷彿那血不是他的血,那傷也不是他的傷。
“笨蛋”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阮青青轉身向樓上走去,那視線似乎連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都不願意。
“喂,阮青青,你是冷血動物嗎?我這傷可是因爲你才弄成這樣的。”
看着她的背影,謝震霆喊了這麼一句,這女人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硬呢。
腳步微頓,阮青青並沒有回頭,擡腿徑自向樓上走去。
眼睛微眯成一條直線,謝震霆的神情黯淡了下來,抽出一張紙巾,他隨手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跡,直到這時才感覺到一陣刺痛襲來,不過他並不後悔,畢竟如果這一刀劃在她身上的話,他倒寧願是現在的結果。
聽着樓上有腳步聲傳來,他下意識的擡起了頭,就看見阮青青拎着醫藥箱走了下來,來到他身邊,將他按在了沙發上,用棉球仔仔細細的拭淨那猙獰的血痕後,沾上消毒水輕輕的擦拭着,動作無比的輕柔,唯恐弄痛了他一般。
“小青兒”
看着那如蝶翼般的睫毛在眼睛上投射出一拍暗色的陰影,他喃聲喚道,喚完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阮青青依然在有條不紊的處理着他的傷口,消毒過後拿出紗布將他的手臂結結實實的包裹起來。
“不用這麼誇張吧?貼兩個OK繃就行了。”
看着那被裹成糉子一般的手臂,謝震霆的額頭上冷汗涔涔落下,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的胳膊折了呢。
“嗯?”
斜睨了他一眼,阮青青將東西收回醫藥箱,轉而在他的身側坐了下來,“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視線停留在電視屏幕上,她淡淡的說道,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有人說,世界上最冷酷的折磨是極致的愛,而最殘忍的對待是罌粟般的溫柔,如同溫水煮青蛙一樣,讓人失去戒備,忘記去掙扎,然後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去掙扎了。
“我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再說了,我不是傻瓜,我媽說的話有些過激,你別放在心上。”
謝震霆亦是淡淡的迴應着,他不是愚蠢的人,不會單純的聽信一面之詞。
“謝震霆,放我走吧,我不想成爲阻礙你們母子感情的絆腳石,誠如你媽所說,像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這麼做,只要你願意,多得是女人前仆後繼的等着你。”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她的眉微微的蹙了起來,在自己還能全身而退的時候,趁早離開吧。
在心裡,她這樣對自己說。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受歡迎?”
脣角微揚,謝震霆低低的笑了,長臂一伸,將她勾進了懷裡,“如果這就是你要離開我的理由,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同意。”
“何必弄的互相傷害?”
看着修長白淨的手指,阮青青低低的迴應着,男人和女人之間並不是非要做情人或夫妻的,還可以做朋友,有那麼多的關係等着他們,又何必非要鑽進死衚衕,弄的最後依舊無法收場。
“噓……”
將手指放在脣上,謝震霆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這個話題打住,從今以後誰都不要再提,一個月很快就會過去的,今天是第三天,好好享受豐盛的晚餐吧。”
點點她的鼻頭,他一臉寵溺的笑了,起身,卻在剛要邁步的時候,被她拉住了手,“算了,改天吧,今天我下廚。”
說話間,她已起身向廚房走去。
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他的話,那一刀必然傷在了自己的身上,就算是爲了補償,這頓飯也該是她來做。
看着她的背影,謝震霆無聲的笑了。
不管是基於什麼理由,至少這一刻,他是真心的,因爲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心頭的愉悅。
看着在廚房裡忙碌的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個家其實是需要一個女人的,至少在她回來之後,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和舒適,哪怕那是一種以互相傷害爲代價,但只要能看到她,他就覺得自己的心是安定的。
半個小時的功夫,長長的飯桌上已經擺滿了八菜一湯,空氣中飄蕩着很濃的飯香味,只是聞着,便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真香”
他由衷的說道,坐在桌子前,第一次覺得長長的飯桌不再是空蕩蕩的。
“將就着吃吧”
接過張媽遞過來的米飯,她輕聲說道,然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第一次,在吃飯的時候他們沒有鬥嘴,很安靜的吃着,可是他們卻知道,這頓飯過後,有些東西已經慢慢地發酵,變得不一樣了。
晚飯過後,坐在客廳裡,阮青青一臉慵懶的靠在沙發裡,抱着話梅袋,嘴巴一直沒停下,倒是一旁的謝震霆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鮮見的安分。
電視上播放着八點檔的老套電視劇,看的人昏昏欲睡,可阮青青卻似乎看的津津有味,顯然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就在這時,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了整個房間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