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天台上。
林酒消以背靠着邊緣的圍牆,一眼就能夠完全將整個天台上是否有人之類的情況收之於眼底。
確認無人後,林酒消這才撥通了張碧婷的私人電話。
幾聲嘟聲之後,電話終於接通,聽着電話裡俏皮的女聲,在她還未來得及將話說完之前,林酒消便先一步的打斷了她的話。
“我做不到。”
簡單的四個字,幾乎壓得林酒消的心口發疼。
電話另一端的張碧婷似乎是微愣了一下,但還是快速的反應了過來。
“哥,別告訴我你是真的陷進去了。”張碧婷的聲音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是那種類似於開玩笑的語氣。
但只有張碧婷自己清楚,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驚訝要大於一切,眼底滿滿的都只有冷意。
“這次溫氏財團受到的報復已經夠嚴重的了,沒必要將她牽扯進來。”
林酒消擺明了要護着蕭璨鬱的話,徹底激起了張碧婷心中的憤怒。
溫娜兒是什麼感覺,爲什麼會跟蕭璨鬱從朋友走到如今的這一步,她大致已經猜測到了幾分。
“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幫她說話!那個結了婚的女人到底有哪好?”張碧婷忍不住的咆哮出聲道。
“她哪裡好,你看不到嗎?”林酒消淡淡的反問着。
張碧婷原本憤怒的聲音,在那刻似乎是停頓了一下,幾秒鐘的沉默後,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的那股平靜。
“我只知道,她是溫家的女人。”
冷冷的幾個字,就跟在聲音上渡了一層冰似的。
“但是……”
“沒什麼但是。”
林酒消還想說什麼,但話還沒說出口,聲音就直接被張碧婷強勢打斷了。
“哥,你愛她,你可憐她,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父母,我們的親人又有誰來可憐過,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張碧婷厲聲的呵斥就跟一條條的鞭子,重重的抽在林酒消的心頭。
千言萬語,最後只能化成了無聲的沉默。
軟硬兼施永遠纔是硬道理,厲聲呵斥後,張碧婷這才放柔了自己的音線,緩緩的開口輕啓。
“你不是喜歡她嗎?真好有一個機會可以擁有她,怎麼樣?”
張碧婷那如黃鶯般的聲音,在這一刻拋出了一個致命的引誘。
對於那些愛的人,如果有機會得到,沒人能夠控制住情緒說不動心的。
“我……”
是的。
林酒消猶豫了。
在理智跟這引誘之間,身體似乎本能的更加傾向了後者。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那就這樣決定了。”
不待林酒消開口,張碧婷便率先開口着,因爲她知道,這樣的誘惑,即便是自家那哥哥都完全無法開口去拒絕什麼的。
“我還有一件事想知道。”林酒消在張碧婷掛掉電話前,突然先一步的開口道。
“什麼?”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林酒消開口問着。
有憑有據。
其實他早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妹妹了。
她不過就只是在國外出去了一趟,怎麼可能在回來的時候就帶着這麼多的勢力。
之前那些暗殺負責暗殺的人。
還有控制那海地建設的總經理,加上後來那個男人在國外被殺,居然引起了FBI的注意,並且還將最後的目光轉移到了溫玖涯的身上。
這樣的可疑程度想讓他不懷疑都難。
不是他不信任自家妹妹。
而就是因爲了解,他才更加的清楚,張碧婷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就連在海底建設上步那麼大一個局,根本就不是張碧婷能夠操控得住的。
“哥,你在擔心什麼?”
張碧婷不答反問,卻也更加印證了林酒消的想法。
“我們是恨溫家,但並不代表我們可以被人利用。”林酒消提醒着。
“有人幫助,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嗎?”張碧婷反問道。
“那也得看看是什麼人。”
“……”
林酒消的提醒,讓張碧婷沉默了。
“到底是什麼人,又是什麼樣的目的,爲什麼會幫我們,張碧婷這些你都搞清楚了嗎?”林酒消連續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跟我們一樣,都是憎恨着溫家的人,不過我們憎恨的是溫家,而她憎恨的是溫玖涯。”
還有蕭璨鬱。
最後一句話,張碧婷並沒有說出來,因爲她清楚的知道,自家哥哥會有着非常非常多的顧慮跟考量。
但她不一樣。
在她看來,能替父母跟家人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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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溫家付出該有的代價,那一切就都是好的,都是完全值得的。
雖然,她現在因爲私心,而多了一個目的,但在原計劃上,基本上沒什麼影響。
“對方是什麼身份?”林酒消皺着眉頭的問道,聲音中依然還帶着防備。
一個能幹出這麼多事情人,他可不認爲會是一個什麼簡單的人物。
“這個我們沒有必要知道不是嗎?她能夠提供我們先要的東西,我們能夠達到最後的結果,這樣就夠了。”
明顯,張碧婷也不知道幫助他們那人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聞言,林酒消的眉頭皺得更深,語重心長道:“你就不怕被利用?”
“能達到目的,就算是被利用了又如何?”
張碧婷的一聲反問,頓時讓林酒消根本就無從去反駁些什麼。
“哥,你就別再擔心那些還沒發生的事了,只要幹着自己該乾的,拿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其他還重要嗎?”
“恩,是啊,其他也就都不重要了。”
林酒消忍不住的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她的話。
聽着自家哥哥的聲音後,張碧婷滿意的掛掉了電話,黑暗的房間中,豔麗的脣角上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廂,林酒消在掛掉電話後,心裡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搖了搖頭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蓋子後,將裡面的粉末倒往了樓下。
白色的粉末本就沒什麼重量,被風這麼輕輕一吹,也就都散了。
這是張碧婷原本想讓他放到給蕭璨鬱送的食物中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本能告訴他,他最後還是沒忍心放。
再一對比蕭璨鬱吃着東西時,那副完全沒有任何一絲防備的樣子,讓他感覺到了一陣濃濃的心虛。
卻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慶幸,還好。
還好自己沒放。
當林酒消從天台下來的時候,蕭璨鬱也大致的將事情的經過說給了克里頓.伊洛聽。
克里頓.伊洛也從一開始的神色輕鬆,到了最後的眉頭緊鎖。
雖然不是很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卻還是比蕭璨鬱想得更要深一些。
這世界上可沒那麼多的巧合,太巧合的事情如果湊合在一起的話,那就只能解釋爲有人故意爲之了。
克里頓.伊洛雖然很快就猜出來這裡面一定有人在搗鬼,卻沒有出聲是先提醒蕭璨鬱的意思。
有些事情吧,你不知道的時候還好。
但知道了,卻沒什麼辦法的話,那就只能是徒增操心了,何必。
“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就應該早一點打電話過來跟我說清楚。”克里頓.伊洛伸手忍不住往蕭璨鬱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吐槽道:“以你的智商,可別一個星期就把溫氏財團給玩廢了。”
“我怎麼可能!”蕭璨鬱不服氣的瞪起了眼。
“不對,在這個敏感時期的話,應該是二天你就算可以結束溫氏財團的生命。”話到此處,克里頓.伊洛還替她拍了拍手:“真是太偉大了。”
“……”
蕭璨鬱突然不知道找這樣一個人來打擊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了。
不過事實證明,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克里頓.伊洛雖然嘴巴上稍稍賤了些,然後性格上稍微八卦了些,但在工作起來的時候,就跟他所設計的作品一樣,讓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個不完美的地方。
瞬間就將溫氏財團的那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處理好了。
蕭璨鬱甚至連想要插手的餘地都沒有,只能默默的朝着克里頓.伊洛豎了豎大拇指,算是幫忙點讚了。
有了克里頓.伊洛的幫助,蕭璨鬱雖然是輕鬆了不少,但是下班回到家裡的時候,也是整個人完全累到不行了。
將自己扔在大牀上,空氣中似乎還飄蕩着溫玖涯身上的薄荷香,在鼻腔間不斷的迴盪着。
回想着溫玖涯回來後的每一個笑容,蕭璨鬱還真的挺佩服他的。
每天在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下,居然還能永遠都保持那副燦爛的笑容,然後還來逗她開心。
想着那些場景,蕭璨鬱的脣角就不自覺的上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
只是對比如今空蕩蕩的房間,眼眶不禁有些熱熱的。
雖然克里頓.伊洛已經一再的向蕭璨鬱保證過,以FBI的調查速度,溫玖涯跟野狼一定很快就能回來。
但……
畢竟是那麼深愛着的人,怎麼可能不擔心。
“少夫人,二小姐來了!”
隔着房門遠遠的傳來穆阿姨的聲音,在溫家,能被親切稱之爲二小姐的怕也就只有溫娜兒了。
伸手快速揉了揉有些紅的眼眶後,蕭璨鬱這才從房間走了出來。
客廳裡內,溫娜兒一席紅色蕾絲長裙正在擺弄着一個蛋糕盒子內的東西,精緻的臉龐上帶着很是開心的笑容。
“小鬱你下來了,我哥呢?趕緊叫他一起下來,這個可是國際著名糕點師麥格爾.卡林做的蛋糕,我好容易纔拿到手的,就拿來跟你們一起分享了。”
“玖涯他……”
看着溫娜兒臉上開心的笑容,蕭璨鬱這才恍然的想起她並不知道溫玖涯被帶走的事情。
既然不知道的話,那就沒必要讓她也跟着擔心了吧。
這樣想着,蕭璨鬱到脣邊的話硬生生的改了口,滿臉笑意道:“你哥去國外出差了,估計就沒這麼好的口福了。”
“真是可惜。”溫娜兒搖了搖頭後,化得精緻眼睛俏皮的眨了眨,道:“不過正好,我們跟穆阿姨正好就能將這個蛋糕給消滅了。”
“我……沒什麼胃口。”
蕭璨鬱擺着手,本就沒什麼食慾,再一想到奶油那甜膩膩的感覺,她就更沒了什麼胃口。
“放心,知道你是孕婦,所以我特意讓大師做了檸檬的,酸酸甜甜肯定很合你胃口。”
這句話,讓蕭璨鬱稍稍有些動心了。
“而且蛋糕這種東西的存在,簡直就是女人的天敵!小鬱啊,你最好了,一定不會讓我獨自面對這個天敵的對不對?”
溫娜兒的央求,蕭璨鬱最後還是無奈的答應了下來,但是她卻忘了林酒消之前的那句提醒。
別亂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