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璇璣聽到張氏這樣一說,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擡起眸子,看向張氏,臉上帶有幾分嚴肅和認真:“祖母,不是璇璣懷疑,只是……”話沒說完,卻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張氏眉頭微皺,招呼虞璇璣過來,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緩緩說道:“四丫頭,祖母知道你擔心什麼,安嬤嬤的神色的確奇怪,也不怪你有所戒心。”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先讓大夫看看再說。”
虞璇璣乖巧的點了點頭,站在一旁。
不一會兒,大夫就來了,果然在裡面查出了慢性毒藥,張氏的整張臉都變了色,她萬萬沒有想到,寧婉兒居然屢教不改!
先是母子毒,後是慢性毒藥,這是要讓將軍府子嗣單薄,逐漸走向滅亡啊!
張氏氣得不行,正要讓梅兒去將寧婉兒帶過來時,虞璇璣立馬阻止了她。
“祖母,母親定然是對我有什麼誤會,這才……”虞璇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再者,皇后對大姐姐極爲看好,若是母親有了什麼事,對大姐姐也不好,這件事就算了吧。”說着說着,虞璇璣低下了頭,似乎十分委屈一般。
張氏眼裡劃過一道深色的光芒,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許久才擡起頭來,淡淡笑道:“四丫頭是個明白事理的,哎,也算是委屈你了。”張氏轉頭看向梅兒,吩咐道,“去將我那翡翠鐲子拿過來送給四丫頭,那顏色倒是太鮮豔了,我人老了,倒是不配了。”
“祖母說的哪裡的話,祖母還年輕着呢!”虞璇璣連忙接話說道,雖然恭維之音十分明顯,但是張氏也十分開心,任何一個女人都是喜歡別人誇她年輕的。
虞璇璣笑了笑,與張氏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璇香閣中,寶清和寶月焦急的等待着虞璇璣歸來,當看到虞璇璣的身影時,頓時眼睛一亮,迅速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着。
虞璇璣簡單的說了一下,寶清疑惑的望着虞璇璣;“小姐,既然老夫人要懲罰大夫人,你爲何要攔着呢?”
“小姐定然有她的打算。”寶月緩緩說道,“再者,依奴婢看,老夫人也不像是真的要處置大夫人的,畢竟還有皇后攔着呢!若是老夫人想要處置大夫人,在查到母子毒時就應該處置了。”
“寶月說的不錯。”虞璇璣給了寶月一個讚賞的眼神,緩緩說道,“祖母的確沒有想要真正處置大夫人,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我攔着她,只是想告訴她我的心裡一直以將軍府爲先,自己所受的委屈並不算什麼。”
虞璇璣冷然一笑,在將軍府哪裡有真情?有的只是利用和被利用。
“小姐這樣說,定然能取得老夫人的好感。”寶清也明白過來,立馬說道。
虞璇璣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你說的不錯,如此一來,老夫人爲了不讓我委屈,定然會做出什麼補償我的事情來,這首當其中的,怕就是將這掌家大權交給姨娘。”
“真的嗎?”寶清和寶月眼睛一亮,頓時開心不已。
然而虞璇璣卻沒有她們這麼好的心情,若是這個時候接手,前有狼後有虎,這掌家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寶清和寶月見虞璇璣眼裡的爲難之色,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露擔憂的望着虞璇璣。
回過神來的虞璇璣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而汀蘭苑中,寧婉兒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計謀又被虞璇璣識破,還是張氏發現,且找她來旁敲側擊的說了一通,頓時讓她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虞志遠剛回府,便被張氏叫了過來,將寧婉兒下毒的事情說了一遍。
“哼,那個毒婦!”此時的虞志遠對寧婉兒是越來越厭惡,雙拳緊握,但是也不得不隱忍下來。“娘,這件事得壓下來,璇璣那邊我去說。”
“你不用說了。”張氏淡淡的說道。
“怎麼?她不同意?哼,這可由不得她!”虞志遠眼裡閃過一絲狠戾,冷冷的說道。
看着虞志遠的表情,張氏就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皺了皺眉頭,加重了語氣:“遠兒,四丫頭並沒有不同意,還是四丫頭勸我不要找寧氏麻煩,你對這個孩子有成見,這孩子我看着行,定然不是那剋星之輩,不要忘了,她現在可是有第一才女的頭銜!”
虞志遠一愣,突然想起了什麼,眼裡閃過一道光芒,點了點頭:“我倒是將這點忘了,一直以爲還是馨雅,哎……”
虞志遠深深嘆了一口氣,似乎對虞馨雅沒有贏得第一才女頭銜十分失望。
“四丫頭倒是不錯,雖然不是嫡女,但是……”張氏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虞志遠,“你若是想讓她成爲嫡女十分簡單。”
虞志遠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明白了張氏的意思。
“娘,我知道了。”
張氏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馨雅倒是十分得皇后喜歡,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要動寧婉兒,但是這掌家大權萬萬不能交給她,你覺得玉氏如何?”
“玲瓏?”虞志遠眼裡閃過一道不明的光芒,沉思一會兒,繼而擡頭說道,“她不過是一個民女,怕是無法擔任。”
“無妨,到時候我會教教她。”張氏淡淡的說道。
虞志遠點頭:“這後宅之事就麻煩娘了,娘說得算。”
“嗯,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定了,你先去休息吧。”張氏對虞志遠的回答十分滿意,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虞志遠應了一聲,迅速離開了。
三日後,張氏將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
佟臘梅格外的開心,知道張氏要放權了。
寧婉兒則是眉頭緊皺,一雙手緊緊的抓着帕子,極力隱忍着心中的怒氣。
“喲,大姐,你這是怎麼了?”佟臘梅扭着腰肢緩緩走了過來,勾脣淺笑道,眉眼間是忍不住的笑意。
寧婉兒皺了皺眉頭,自然不會與佟臘梅多說什麼,自己給虞璇璣下毒的事情,並沒有人知道,冷哼一聲,朝着柏春園走去。
佟臘梅看着寧婉兒的背影,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不屑的說道:“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空有頭銜罷了,現在老爺可都不去她房間了!”一想到虞志遠對自己重新寵愛起來,佟臘梅別提有多得意。
虞璇璣、虞婉寧以及虞馨雅三人碰到了一起,虞馨雅得意的看了一眼虞璇璣,繼而快走幾步,先走了。
虞婉寧雖然和虞璇璣一起走着,但是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流。
虞璇璣已經知道張氏找她們幹什麼,站在一旁,並不說話。
張氏見所有人到齊了,這纔開口,說出讓玉玲瓏掌家的事情。
佟臘梅自然十分驚訝,她本以爲這掌家大權定然是自己拿到手中,卻沒有想到居然冒出了一個玉玲瓏!
玉玲瓏不卑不亢的走了出來,對着張氏福了福身,緩緩說道:“多謝老夫人,玲瓏一定好好替老爺分憂,玲瓏對此事也不懂,若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老夫人指出來。”
張氏點點頭,緩緩說道:“每日早上你來我這,我親自教導你掌家之事。”
“多謝老夫人。”玉玲瓏連忙行禮道謝。
而一旁的寧婉兒則眼波微轉,她總覺得此時的玉玲瓏和以往的不一樣了,手頓時握緊,指甲嵌入了肉中。
本來一個佟臘梅就很難對付了,若是玉玲瓏也開始爭奪起來,自己這個大夫人的位置怕是遲早保不了了!
寧婉兒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戾。
張氏又訓斥了幾句,才讓衆人離開。
虞璇璣回到璇香閣,寶月便說八皇子回京,送來了帖子。
虞璇璣掃了一眼,立馬換了一身衣服,帶着寶清走了出去。
走進天香閣包廂,虞璇璣看到臉色略顯蒼白的楚馭澤,挑了挑眉頭:“八皇子的傷可好了?”
“沒有大礙。”楚馭澤站了起來,脣邊勾起了一抹笑容,“多謝四小姐掛念。”
虞璇璣笑了笑,眼神掃向一旁的冷風然,脣邊抿起,福了福身:“見過冷公子。”
冷風然劍眉一挑,緩緩起身還禮:“四小姐!”
楚馭澤見兩人認識,頓時笑了起來:“一起坐吧,這一次主要是想說說賑災的事情。”
“如何?”虞璇璣略微有些急促的問道。
“自然成功了。”楚馭澤的臉上滿是笑容,想到自己在皇上那受到的讚賞,楚馭澤別提有多開心,當聽說還要給自己辦慶功宴時,楚馭澤脣邊的笑容愈發大了起來。
虞璇璣也鬆了一口氣,與楚馭澤聊了幾句,正欲離開時,冷風然開了口:“像四小姐這樣的奇女子風然還真是少見,不知道日後可否與四小姐做個朋友?”
冷風然雖然語氣輕佻,但是面色卻是說不出的認真。
虞璇璣淡淡一笑,緩緩說道:“五湖之內皆朋友,我與冷公子自然能成爲朋友。”
冷風然脣邊有了一絲笑容,緩緩說道:“如此正合我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四小姐那日的‘山無陵,天地合’可是在將軍府大小姐的手札上看到的?”
虞璇璣一愣,眼裡閃過一絲不解,緩緩問道:“冷公子怎可有此一問?”這首詩,還是自己在整理皇宮孤本時無意中發現的,覺得寫得好,就記了下來,怎麼成了從虞馨雅手札中看到的?
冷風然搖了搖頭,但笑不語。
虞璇璣看向楚馭澤,楚馭澤皺了皺眉頭,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無從說起。
“八皇子有話不妨直說罷了。”虞璇璣淡淡的說道。
聽此,楚馭澤才緩緩說道:“四小姐若是在大小姐手札上看到的,直說便是,反正四小姐也說這首詞並不是自己所做。”
“八皇子以爲那首詞是大姐姐所做?”虞璇璣似乎明白了什麼,反問道。
楚馭澤沒有做聲,但是從他的表情看來,虞璇璣已經知道了答案,頓時在心裡冷笑一聲,眼裡閃過濃濃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