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爲跟張明朗約好去吃飯,還是因爲我還得踏入讓我噩夢的地方讓我心生壓力,週六這一整天,我都有點不在狀態。
中午給陳正強買了飯盒送過去之後,回到出租房裡面,我算是正常了一點,自我安慰說見完這次面就好好把他當上司當領導,斷了別的想法。
我開始翻箱倒櫃想要找一件沒那麼寒磣的衣服,可是品味和銀子有限,找了老半天也沒滿意的。
劉婷婷那個重色輕友的又沒回來,我連個參謀長都找不到。
最後我不得不選了白色t恤和淺灰色牛仔褲,再搭配東門花了一百多買的白色小外套。
也不知道啥心態,我又跑去洗澡洗頭,吹乾之後,躺在牀上看着白慘慘的天花板,直到張明朗的電話打過來。
坐在車上,爲了打破讓人窒息的沉默,我問了句:“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張明朗盯着前方,很漂亮地拐了個彎,這才慢騰騰地說:“你又不是住在火星,想要知道,沒多難。”
張明朗頓了頓,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你挺適合穿白色的。”
我不再說話,把那個很少背的淺白色包包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安安靜靜的。
吃飯的地方,以前張明朗經常帶我去,從深大小西門走出去沒多久,一條街都是吃飯的地方,很多家我們都嘗過,但是那時候我們最愛的是雞煲。
週六人多,到處都是青蔥的面孔和青春的身影,人聲鼎沸,我們坐的是比較外面的位置,人沒那麼多。
但是張明朗玉樹臨風地坐在那裡引起了挺多他那些小師妹的矚目,對那些目光充耳不聞,上了碗筷之後,他要了兩個酒杯。
以前他沒有自己帶酒的習慣,今天他自己帶了兩瓶紅酒。
倒是沒多大講究,他給兩個杯子都倒滿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挺正常的,不聊過去,不展望未來,都一堆堆的相互客套的話。
比如我,拼命地感謝他,說他是一個好老闆。
而他,大概因爲故地重遊念及過往也懶得跟我擡槓,讓我以後好好幹活別惹出亂子來。
可是酒壯人膽,沒幾杯下肚,都有點暈忽忽的時候,有點搖搖晃晃的他冷不丁冒出一番話來。
我沒有聽錯。
他說:“陳三三,其實我知道你爲了什麼離開我。根本就沒有什麼高中男同學那回事,你的底線,不過是30萬。”
不遠處的人依然歡聲笑語,桌面上的觥籌交錯剩下的一番狼藉也依然如此醒目,酒精帶來的暈眩還在我的腦袋裡面橫行霸道,但是張明朗這番話,像是在我耳邊丟了一枚炸彈,把我炸得半清醒過來。
我把手上的酒杯重重頓在餐桌上,盯着有點面目模糊的張明朗,顫抖着聲音問:“什麼30萬?”
張明朗卻明顯喝得有點多了,伸手出去推開面前的酒杯,連酒杯應聲落在地上都聽不到。他覆在餐桌上含含糊糊地說:“陳三三,你想要錢,你跟我說就好了,我畢業之後就能去掙錢,就能靠自己的能力掙錢給你花。我以爲你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可是爲什麼你要跟她們一個樣。你就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離開了我,可是我太他媽的心軟了,我無法下定決心去傷害你報復你。我靠!我也有心的,你別以爲我沒有心!我不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