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發覺到閣主的動作，帝境的行動速度太快了，葉宇第一時間就調整了護山大陣，供人自由出入。
“閣主，您怎麼親自來了，有事不妨傳訊知會一聲。”
葉宇提前站起身來，在石亭外筆直而立相迎。
“好小子，你該不會在十年前真的突破帝境了吧？”
祝淵從天而降，見他還是以後輩自居，不驕不躁，本來懸着的心思頓時安心下來，欣慰道。
當今世上，少有人能夠做到不驕不躁。
要知道，年少輕狂，天驕更是狂中狂。
然而葉長老的天賦與資質，冠絕古今，卻始終是保持着謙卑尊禮之心，難能可貴。
這也是他在人王戰和天驕戰之後，暗中敲定，決意不惜一切代價的培養葉宇，選定爲下一任九天閣閣主的原因。
“確實如此。”
當面詢問，葉宇沒有隱瞞。
雖說他當時在閉關，第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突破帝境，竟然引起了那般天地異象。
可他關心小師妹的成長，免得這丫頭沒有人監督，光顧着吃吃吃和偷懶，時不時就會出關看一看情況。
“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祝淵打量着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他的境界。
“帝境圓滿。”
葉宇停頓之後，坦誠道。
今時不同往日，突破到帝境圓滿，他已經是有把握單挑全大陸了，時機已到，不需要再掩藏鋒芒了。
“嘶……雖說你是人族第一天才，但這未免太過逆天了吧？伱今年才幾歲啊。”
此話一出，祝淵那佈滿皺紋的老臉爲之色變，倒吸一口冷氣。
就算是通過葉宇一隻手碾壓截空影帝，不難看出他的實力非同小可。
但十年半的時間，從天尊境後期突破到帝境圓滿，太過驚世駭俗了，超乎想象。
要知道，即便他當年也是人族的絕代天驕，曾經鎮壓過一個時代，也是在九百多歲才達到帝境圓滿。
自那之後，他一直在努力朝着帝境大圓滿前進，可是歸一道境，大道至簡，說來容易做來難。
『我這個年齡纔到帝境圓滿都算慢了，小師妹到我這個年紀，怕是都至尊了……如果她能夠活到我這個歲數的話。』
葉宇並沒有以此爲傲，只是目光忍不住瞥向了站在一旁的小師妹。
“小心水，好久不見啊，沒想到你都天尊境後期了，當時你突然跑出來，真是嚇了我一跳啊。”
隨着他的目光，祝淵也是注意到了旁邊的師心水，笑呵呵的捋着鬍子說道。
面對葉宇，他擺不出什麼長輩的姿態，但面對這個小丫頭就不同了。
不管怎麼說，當年他帶過這孩子幾天的時間，而且師心水雖是天賦異稟，堪稱逆天，但終究是天尊，還沒有比他厲害。
“拜見閣主。”
剛纔是大人說話，師心水沒有出聲，只是低頭行禮，見他注意到了自己，開口道。
“從小我就看你是個美人胚子，如今一瞧，當年真是沒看錯，長得真俊啊，跟你大師兄看起來真般配。”
祝淵看到她跟葉宇站在一起，男俊女美，那叫一個郎才女貌，笑得合不攏嘴。
九天閣有葉宇和師心水，哪怕是亂世降臨也不用怕了。
『老人是不是都喜歡點鴛鴦譜啊……希望小師妹不會覺得太尷尬。』
聽到這話，葉宇有些無奈。
“沒有啦……”
師心水沒想到這一茬，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師兄，就搖了搖頭的細聲道。
見到他們的反應，沒有預料之中的嬌羞和難爲情，祝淵有些愕然。
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難道他看走眼了？
不應該啊，當初他一眼就看出來了，葉宇對師心水格外的關愛與照顧。
更甚至，在靈淵奪寶的時候，還不顧規矩，專程跑回來一趟，帶上這個小丫頭。
正因如此，他纔會說上這麼一句，也算是助攻了，撮合一下。
“閣主，你親自走一趟是爲何事，不妨坐下來慢慢說。”
葉宇不太喜歡被點鴛鴦譜，見他沉默，就開口問道。
“好。”
有了臺階就下，祝淵本就爲正事而來，剛纔那不過是戲言，當即答應下來。
說定了此事，葉宇做出了請的手勢，示意在石亭。
石桌上還擺放着很多靈食，這個情形令祝淵側目不已，也是感到後悔，發現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很快，三個人都逐一落座。
祝淵和葉宇相對而坐，師心水則是坐到了葉宇的身邊。
『因爲閣主在場，不知道坐在哪裡，索性坐在我身邊嗎？』
“閣主，不知是有什麼事？”
看着她坐下，葉宇沒有在意，而是詢問道。
閣主親自跑過來一趟，絕對不可能是閒着沒事做，過來看一看。
事分輕重，祝淵看向了師心水，就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微微低頭，拱手誠言：“星宇天尊，我代表閣中數十萬弟子，感謝你方纔的英勇救場，挽回了九天閣的顏面。幸虧有你，要是你不出面，這次都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九天閣不會忽視任何一個爲宗門做出貢獻的弟子，對於你此次的傑出表現，閣中會予以重視和獎勵，不日後就會舉辦表彰大會，如果你對獎勵有什麼需求和想法，可以儘管提。”
“多謝閣主厚愛。”
看到他如此正式，師心水同樣是站起身來感謝，謙卑而端莊。
『還挺有範……』
葉宇看到她的體態言行，不禁想道。
“不必客氣，宗門不會冷落任何一個天驕。”
見她也懂得尊師重道，不驕不躁，祝淵很是欣慰。
“葉長老，至於你的救場，因爲你德高望重，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彰。”
旋即，他看向了葉宇，停頓之後就感到爲難了，苦笑道。
葉長老立下的功勞太多了，爲九天閣贏得了無數的榮譽，專門爲他舉辦的表彰大會，已經有好多次了。
像是什麼職位，榮譽，以及想要什麼都可以儘管提的權限，已經是全都獎勵過了。
最爲關鍵的是，葉長老如今是帝境圓滿，論實力，甚至有可能比他這個閣主還要強，可謂是九天閣第一人。
如何獎勵帝境圓滿的強者，這是一個難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獎勵，只有閣主這個位置了。
但亂世將至，而且葉宇尚且年少，當長老都是當榮譽長老，不喜管事，就算把閣主給他，恐怕他現在也不會要。
“爲宗門流血，爲宗門立功是九天閣每一位成員的職責，都是自家人，而且還是在私底下，閣主你不要這麼正式，坐下來說吧。”
葉宇見他這般作態，心知他的難處，站起身來回應。
“關於截空帝之死和幽影族的事情，九天閣自會善後，請二位放心。”
見他都這樣說了，祝淵也不再客套，再次坐下身來，表態道。
“有勞閣主了。”
葉宇對此並不意外，微微點頭。
其實他一開始沒想殺截空影帝，奈何這傢伙不知死活，扯虎皮做大旗，非要借勢壓人，路走窄了。
不過殺就殺了，這件事算不上什麼爛攤子，有很多的發揮空間。
“葉長老，接下來就是我專程而來的正事了，自從得知到葬妖谷有帝境之上的事蹟，我回到閣中與先代多有交流，最後是加大人力，調查百族，多年來成果頗豐。”
拋開此事，祝淵剛放鬆下來的神色再次變得嚴肅，開口道。
態度的變化，就彷彿在他看來，截空帝之死和幽影族的麻煩，跟將要說的事情相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事實也是如此，相比起其他種族的麻煩，最爲可怕的是，帝境之上的存在，纔是最大的威脅。
『果然是爲了調查結果而來。』
“洗耳恭聽。”
葉宇見他這般態度，並不是很意外。
跨度十年，以九天閣的體量，足以收集到很多情報。
“根據調查，跟帝境之上有關的種族，多達十九族，疑似有關的種族，則是四族。首先是絕對有關的強族，北冥海族，這是北域無盡海沿海地帶的影像，你先看看。”
祝淵微微頜首，凡事講重點，先表明結論，而後就拿出一面鏡子放在了石桌的空處上。
旋即，幻影鏡被輸入元力，在雙方的側面，倒映出一個光幕於空。
“嘩啦啦。”
光幕顯現，首先響起的是海浪拍岸的聲響。
緊隨其後，映入眼簾的是令人毛骨悚然，詭異生寒的光景。
只見在一處陰暗潮溼的洞穴之中，有很多樣貌怪異的生物，正跪拜在地上。
這些奇異生物的樣貌看起來很猙獰，應該都是海族，魚首人身，匍匐在地上，不知是在叩拜着什麼。
“……”
望着影像，師心水的嘴脣動顫，欲言又止，但還是壓制住了衝動。
她曾經去過萬妖城，算是見過世面，自認是適應了其他種族的奇形怪狀。
可是影像上的奇異生物，還是讓她感到生理上的不適應。
因爲這羣生物的肌膚很潮溼，眼球凸起，光滑的青色肌膚上還倒映着詭異的光，而且還匍匐在地，不知是在玩什麼名堂，無論怎麼看都很邪門。
『被噁心到了嗎？還是說她有什麼發現？難道她看影像也能看出端倪？』
葉宇發現了她的表情變化，若有所思，但沒有急着詢問，而是觀察着影像上的每一個細節。
他早就見慣了生死，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雖然這羣魚類的樣貌很怪異，但這種程度算不得什麼，畢竟海族都這個樣子。
雖然也有好看的海族，類似於美人魚之類的支脈，但大多數海族都這樣，長相都很任性。
畢竟不同的種族，有不同的審美，能夠符合人族審美的種族，放眼百族也是不多。
這個影像很安靜，只有海浪拍岸的聲音，時長也很短，沒一會就結束了。
“這就結束了？它們在叩拜什麼？”
看到光幕的消失，葉宇心生不解，總感覺沒看到重點，雲裡霧裡。
面對他的疑問，祝淵深吸了一口氣，在做好某種心理準備之後，才正色道：
“根據天隱閣的調查……影像上的生物，不是北冥海族，而是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