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演變成這樣了,因爲在黎明的時候,在河岸邊建立工事的日本人突然開始發起進攻。沒有人會知道那個小小的地方會藏下這麼多認,所有的機槍和步槍開始同時開火。達成這個樣子基本上沒有幾個人睡得着了,這鋪天蓋地的鬼子準備散開衝鋒,可是讓韓城十分驚訝。
“這鬼子過來了這麼多嗎?”
“嗯,看來昨天來運輸的人不少啊。”
老阿拉看着正在衝鋒的日本人,眉頭就皺起來了。
“那咱們能挺過這一關嗎?”
“不知道。”
瀕臨死亡的日本人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過去,九頭鳳特別是打了幾封的求援信之後,就對增援失望了。至於國民政府的陪都重慶,國民政府壓根就沒有堅持的意願,陪都不過是和南京一樣的地方,當局勢不妙時,國民黨政府有計劃遷往西康省或者新疆等地。國民黨在重慶建都,是爲了退進貴州,攻可進成都平原。哪怕怒江防線被攻破,也不會有什麼決死的攻擊,只不過政府會換個地方繼續堅持而已。
“也就幸好這裡地勢太不好了,要是地勢太好,日本人的坦克一過來,咱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擋,南昌就是這麼丟的。”
有個老兵看着對面的日本人,有些嘆氣的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十萬人的集團軍不如日軍的7000人的一個旅團,但是國家打了這麼些年仗,國內的軍工發展甚至還越來越弱。只能說國家資本薄弱時,而私人資本完全控制全國各產業時產生的最終結果,私人資本爲主的國家,他們不會去努力發展與國防息息相關但又利潤率低的重工業!而只會把錢投入利潤率高的輕工業,這就是抗戰之後國民經濟被打破產不無關係,沒有基礎工業無法儘快的恢復國民經濟秩序和生產。
這其實只是一個方面,日本人爲了侵略中國是做了很長的準備時間,抗戰初期的國軍的武器和訓練都是爲了內戰做準備。要是和日本人打的話,自然是拼不過武裝到了牙齒的日本人,特別是日軍的裝備是剋制國軍裝備的,就是輕武器上都被層層剋制。而且還有戰術上的錯誤,用簡陋的工事來抗擊日軍,無法發揮近戰優勢消耗日軍。
“我估計一會鬼子又要開始打炮了,陣地我估計是不能呆了,要是再呆在陣地上,咱們遲早被火炮一鍋端了。”
九頭鳳看了一下天氣情況,只能說這個大晴天太適合開炮了。
“要麼咱們準備衝鋒?等着也是死,不衝鋒的話更是死,和日本人攪在一起了,咱們就可以避免炮火的覆蓋了。”
“咱們總共就這幾百號子人!你怎麼衝!和日本人比,這幫人有幾個會衝鋒的?能不能合理的配合呢?”
韓城對於這個提議也不是很贊成,因爲對面的敵人是明知就是打不過的,這邊還要衝鋒,這不是找死嗎?
“咱們必須衝,衝鋒纔能有一線生機,不衝鋒的話,咱們就只能被錘死在陣地上。日本人的飛機大炮打咱們實在是太容易了,咱們這幾百號子人要全部死光也容易,對於日本人來說就是幾顆炸彈的事情。可是,你就不想活着回家嗎?我已經五十多了,人家都說一人蔘軍,爲國爲民。我已經打仗打了半輩子了,我從北洋打到了民國,原本以爲打仗越打會離家越近,能風光的回家。”
“可是呢,我這邊打了十幾年,我不僅沒有回家,反而跨過了大半個中國來到這個糟糕的地方,和你們這些炮灰在一起當炮灰!我想活着回家,想要活着,那就必須衝鋒,哪怕死也得讓大傢伙知道,咱們的衝鋒是爲了回家!你們不想回家嗎?”
這是老阿拉第一次發火,在韓城看來這就是發火,許多人都沒有再反駁老阿拉。韓城何嘗不想回家呢,當初苟活下來就是爲了保命,但是這麼久了,也沒有找到可以回家的機會。人一旦沒有了家,心中就沒有了念想。回不去了,韓城也不怕死了,如果死了能夠再回去,爲什麼不能去試試呢?
“你們誰同意衝鋒的,一會就跟我衝出去,咱們爺們就這一次機會,是生是死下輩子見!”
羅伯特看着周圍人,感覺氣氛並沒有那麼的好,反而感覺很沉重。
“嘿,韓,怎麼了?”
“日本人準備發起決死衝鋒了,我們覺得擋不住日本人的炸彈大炮,準備發起反衝鋒!”
羅伯特似乎就慌了,因爲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
“可是你們會死的!”
韓城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想想拍了拍羅伯特的肩膀。
“你是願意當一輩子懦夫,還是願意當英雄,哪怕只有幾分鐘。”
然後對着旁邊的燴麪招招手,讓燴麪把羅伯特送走,因爲陣地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畢竟美國人是大爺,陣地要失手,必須要把這個美國人送走。
“鐵匠,爲什麼你要我送走!你爲什麼不送走呢!”
燴麪死活不願意走,但是韓城覺得有些人是必須要留下來的,可能對於燴麪來說是錯過的一次戰鬥,但是這是這隻無名部隊保留下來的唯一火種。
“燴麪,你是咱們三連的種子,要是連你都沒了,那就沒有人記得咱們三連曾經有多少人,曾經殺過多少鬼子了。我們這些人不怕死,但是我們怕忘記,你也死了,誰還能記得我們嗎?我們能指望軍政部?”
“羅伯特,走吧,我們馬上就要發起進攻了,和你一起工作真的很愉快。”
韓城這是在做最後的告別了,回想起來,感覺自己每天都在過最後一天。或許老兵們去妓院不過是不想虛度每一天,去賭館的不過是想看看自己的運氣是不是夠好。羅伯特並沒有像電視劇裡那樣給你鬧,在戰場上是容不得你的臭脾氣的,要是想死的話韓城也不會攔着了。
“韓,一定要活着回來。”
活着回來誰都想,但是面對雖然已經彈盡糧絕的日本鬼子,他們衝鋒想要一次性打垮我們。如果他們成功了,源源不斷的鬼子援兵登陸,那麼及時是活下來了也肯定會非常艱難。
“諸位弟兄,不想去的務必保住陣地,我們死光了之後任何人不許發起進攻!”
九頭鳳也拿起自己的步槍,準備好了衝鋒。在陣地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刻,老阿拉這邊也給自己點了一隻香菸,在戰場上是絕對不允許點的。仗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已經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