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陣地上,對面的日本人又開始玩命的轟炸了,輕重火炮開始朝着陣地傾瀉。韓城因爲戰備值班呆在陣地上,現在躲在戰壕下面,腦袋是一片的空白。這時候你根本沒有什麼好想的,就是什麼也不想的狀態。燴麪在一邊照顧那幫童子軍,這幫孩子至少還不適應這種轟炸的感覺,誰也不敢大聲說話。
“日本人又開始火力偵察了,這是欺負咱們沒有火炮啊!”
“那你有什麼辦……咳咳,咱們根本打不着人家。”
精銳團不知道跑那裡去了,給黃營長說的是去尋找戰機與敵人決一死戰,不過這個方向是明顯不對的,這是朝着後方走的。從轟炸開始,精銳團就有了不少的傷亡,但是最後他們撤離了。原因是彈藥不足,沒有軍令,就簡單的一個彈藥不足就主動放棄陣地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射擊的什麼地方,反正陣地上有不少的彈殼,只能說明他們進行了激烈的射擊,打沒打着人就不知道了。
“燴麪!咱們這樣能撐過去不能啊?”
“肯定是能撐過去的,就憑着地上這麼多的子彈殼,鬼子他也不敢派人來試試。”
子彈殼多說明自己這一方有強大的火力對日本人進行過射擊,對面的日本人只是進行一個簡單的火力反擊而已。老兵會非常熟悉對面日本人的性格,最起碼在脾氣和進攻機會的判斷上會有驚人的一致,同時對面也是這樣,會非常熟悉對岸的形式的脾氣,雙方形成獨有的默契。但是新來的這幫童子兵可沒有足夠的戰鬥經驗,拿着和自己等高的槍躲在戰壕裡面,雖然這幫小傢伙沒有哭,但是已經被這驚天動地的炮火炸的瑟瑟發抖。
“所有人都找最近的防炮洞進去!張大嘴,哭也得給我張開嘴!”
韓城在戰壕裡一個一個的讓這羣小傢伙爬進防炮洞,鼻子不知不覺的就有鼻血流了出來,這個習慣就好了。燴麪那時候都七竅流血了,看着挺嚇人的,不也活蹦亂跳的?戰壕裡所有人都進了防炮洞,對面的炮也打完了,這個就很尷尬了。
“我日他,這炮纔打了五分鐘就結束了,老子還以爲半個小時呢!”
早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好跑着幹嘛,忍忍就過去了。燴麪舉着望眼鏡觀察對面的日本人,炮擊結束了也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了,只剩下警戒就可以了。
“行了,你就知足吧,之前那堆精銳已經挨炸十幾分鍾了,咱們挨個五分鐘就結束了。”
韓城擦擦自己鼻子上的血,然後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靠着,值班就是很煩躁的事情,沒有任何娛樂的工具,只能是看着對面那鬱鬱蔥蔥的樹林裡面隱藏的敵人。炮火還是令韓城比較恐懼的,最起碼那種威力造成的壓力太大,炮彈概率又過於隨機,誰知道那一片地方被一顆炮彈炸下來呢。
“唉,你說這精銳也就是這回事吧,挨炸也沒有見是多能挺,不還是被炸回來了?”
“在大炮面前,所有人都是一個樣,你以爲誰挨一炮不粉身碎骨的?多少厲害的部隊被重創之後恢復不了實力的,只能是被重新打散然後再去打仗。”
韓城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燴麪,至少這個河南人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哎喲,你還懂這麼多啊?”
“那是,咱們能活到現在可不是隻靠運氣,咱可厲害了。”
燴麪一臉的興奮,韓城這邊也用眼睛看着對面陣地的大致方向。
“這通炮打完,今天的事情就算是結束了,這幾天對面都不會發動大的行動,最起碼費的炮彈不少,但是子彈也要費一些。”
在戰壕裡的重機槍重新拖出來,然後勉強的放在戰壕邊上,隨便的朝對面突突起來,反正開幾槍停一下,開幾槍停一下。童子軍都在防炮洞裡探出頭看着這邊在幹什麼,韓城拿起望遠鏡,看着對面的反應。對面能有什麼反應,自然是開槍反擊了,兩個人手忙腳亂的把重機槍給收起來,任憑對面的子彈在頭上亂飛。
“唉,對面不打槍總覺得缺點啥,這麼一打,舒服了很多。”
燴麪開始檢查重機槍的子彈還有多少,剛纔打出去了多少發。儘管韓城不理解,但是能做到的就是靜靜地看着他怎麼做的,然後分析下一步他要幹什麼,慢慢的理解這是爲了做什麼。問出來多沒有水平,自己懂了就行了。
“都出來吧!小心點頭頂上的子彈就行了。”
幾十個童子軍慢慢的從防炮洞裡爬出來,蹲坐在戰壕裡也不敢動。韓城在一邊擦槍,畢竟這西南比較潮溼,槍不保養好了還怎麼去打鬼子呢。
“還擦槍呢?整個團都沒有你這個人這麼有癮,沒事就擦槍,軍需官那邊的槍油多的沒地方放,也就是你隔三差五去要一次。”
燴麪覺得擦槍這個東西就是多餘的,擦槍就是個表面工作而已,一般都是上級來前線檢查,這槍擦一擦好看一些就行了。沒有像這樣沒事就擦的,這又沒有人去檢查,誰會誇你的槍擦的真好嗎?
“你知道啥?據我所知,美國人要來了。”
“美國人來就來唄,又不關咱們的事情,人家要去肯定也是去精銳部隊,咱們三十個人的連有啥好看的。”
“哪裡就三十個,咱們不是還有幾十個童子兵嗎?”
燴麪把身上的重機槍子彈放下來,然後坐直了。
“你要是真懂得話,你就不會覺得這幫童子兵是好事了,到時候防禦的火力不足,咱們就只能眼睜睜看着日本人衝到陣地上。他們一槍都打不了,只能是看着他們去送死而已。”
“那就沒有辦法了,誰讓咱們手底下只有這些童子兵了。”
這些黑小的孩子在戰壕裡躲着,緊緊地抱着手裡那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槍,寬大的軍服在他們身上顯得十分的滑稽。在這戰場上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卻又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