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禇沒有被黎默笙的冷色給嚇到，而是提了提菸蒂，菸灰緩緩地落在菸灰缸裡，嗤笑一聲。
“雙贏？黎總裁，說實話‘和旭’在華國並不是什麼龍頭企業，頂多算得上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季禇頓了頓，平淡無奇的五官唯獨眼角暗含一抹鋒利。
“據我瞭解，貴公司打算藉助這次合作進行公司轉型，但是……”
“我們‘Si’並沒有時間給你，我們要的是華國立馬的市場效果。”
季禇說完後，整個人鋒芒畢露得宛若新生，和一開始默默無言的模樣判若兩人。
黎默笙見到季禇不再藏拙，也正了正神色，雙手交叉撐在椅子的扶手上，氣場同樣不輸季禇。
史密斯擦了擦額頭的汗，突然間覺得帶季禇來談生意簡直就是在砸場子。
官大一級壓死人，季禇是‘Si’亞洲分部總經理，他的能力方面這一點毋容置疑，所以史密斯在這場談判裡，完全說不上話。
黎默笙見季禇沒有被自己佯裝不想合作的話語嚇到，心中劃過一絲驚訝。
有趣，沒想到苟延殘喘的‘Si’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存在，看來想要趁機收購他們怕是不可能了……
在心中嘆了口氣，黎默笙有些無聊地垂斂着眼瞼，思緒有些發散。
要不直接合作算了，吞併‘Si’的動作會很大，黎默笙可不想這麼早就被黎雲嵐察覺到他的實力。
畢竟打獵時的過程比最終的結果更加有意思，不是嗎？
“沒有一投錢就會贏的股票，更別說會有一投資就能盈利的市場。”
黎默笙說完，同樣回以輕蔑地一笑，俊美至極的面容流露些許英氣，沉穩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季禇微微皺眉沒有說話，場面的氣氛有些僵硬。
暗歎一聲自己真的不是生意談判的料子，黎默笙心想，如果這個時候葉楠晟在的話，恐怕‘Si’和‘和旭’早就簽訂合約了。
有些苦手地看着葉楠晟在出國前塞給他的文件，黎默笙撫了撫額，準備怎麼應付季禇的發難。
季禇抿着脣，似乎陷入了沉思，隨即才擡頭對黎默笙說道：“‘和旭’現在需要我們‘Si’的專利技術，同樣的我們也會投資‘和旭’來延長‘Si’本身的資金鍊。”
“那麼我想，‘和旭’不需要其他企業的資金援助。”黎默笙往後靠着椅背，無謂地笑了笑。
“是嗎？”季禇用手指輕點着桌面，“貴公司的資金狀況貌似不怎麼好的樣子。”
“公司沒錢不代表我沒錢。”黎默笙佯裝無辜地攤了攤手，他雖然公司經營方面不夠葉楠晟老手，但是他買的股票從來都是穩賺不賠的。
所以纔會累積上百億的個人資產，別說投資‘和旭’了，黎默笙只要願意，下一秒就能創造出另一個‘和旭’。
季禇眉頭皺得更深了，‘和旭’的資料顯示着葉楠晟是最大的股東，他以爲這次的合作葉楠晟會露面。
結果卻是執行總裁來到了Y國，黎默笙更出名的其實是投資方向抉擇，但是季禇沒聽說過對方擅長合作的洽談啊。
遠在華
國葉楠晟輕鬆地抿了口咖啡，他就是故意讓黎默笙感受一下‘和旭’創造以來他所面臨的痛苦。
不然怎麼叫做“驚喜”呢？
葉楠晟不知道的是，他設計的這個“驚喜”，不僅爲難了黎默笙，也順帶爲難了季禇。
季禇原本已經做好被‘和旭’的人各種死纏爛打亦或者冷眼相待的準備。
萬萬沒想到，居然把黎默笙這樣的無賴給派出來了……
“如果黎總裁有錢的話，還要我們‘Si’做什麼？”季禇乾脆破罐破摔地回答，嘴角微微抽搐，看着黎默笙風淡雲輕的樣子就莫名的不爽。
黎默笙如果知道了季禇的想法，一定只會優雅地回答：有錢任性。
剛想和季禇周旋一陣子的黎默笙，就發現包廂的門把被轉動。
白皙的手臂從門縫外開啓了這個包廂的大門，對方的長款針織衫 隨着步伐而搖曳着衣襬。
史密斯看到來人，直接嚇得連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也不自知。
“要不是你們‘Si’恰好你們要整合亞洲的資源迴歸歐洲本部……”來人笑着關上了門，原本逆着光而被陰影遮住面容在燈下顯現。
“我又何必和你們合作呢？‘Si’的亞洲分部總經理先生。”
史密斯趕緊站起來，說：“Ginsiu……你怎麼……”
丘錦簫淡淡一笑，靠在門上揮了揮手，“好久不見，史密斯。”
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折射着房間裡的燈光，戒身和黎默笙指節上的那抹銀色如出一轍，史密斯只覺得他好像發現了一個特別大的秘密。
季禇望向來人，心中瞬間調出丘錦簫的資料。
‘藍氏’集團前首席金融顧問，‘和旭’目前的金融顧問兼總裁助理，同時也是執行總裁黎默笙的……
未婚妻。
史密斯沒有想到丘錦簫居然會親自出馬，一時間怔怔地站在那裡，眸中閃過一抹無奈。
如果只是一個黎默笙，季禇完全能夠憑藉嘲諷來讓黎默笙在‘Si’與‘和旭’的合作中處於劣勢。
然而實際上誰都清楚，說是延長資金鍊，其實就是資金週轉出了問題。
因爲剛沒結束幾年的金融風暴，歐美各國的利息都有調整，特別是最近幾年爲了籌集資金，各大證劵交易所的股票都在跳水。
要不是‘Si’憑藉着以前的底蘊和跨國公司的支撐，恐怕現在早就被一些新興的服務類的第三企業給收購了。
或許季禇還能忽悠一下對歐洲形勢看得不太真切的黎默笙，但是如果是丘錦簫……
季禇發現了史密斯的緊張，也知道丘錦簫並沒有像她表面資料顯示的那麼簡單。
“史密斯，在商場上言而無信不是一個好習慣。”
丘錦簫走到黎默笙旁邊坐下，黎默笙自然地扣住她的腰間宣示主權。
“Ginsiu……這是總部的意思。”史密斯無奈地打着哈哈，對於丘錦簫的諷刺只能默默地嚥下去。
季禇吸了一口手中的煙，隨即將菸蒂摁滅在菸灰缸裡，眼神陰沉，語氣不善，“我希望你們能搞清楚一個事情，要求合作的是你們。
”
“可是需要合作的，卻是‘Si’哦。”
丘錦簫不動聲色地將黎默笙的手從自己的腰腹甩開，無視他的怨念視線，直接與季禇撕開臉皮說話。
季禇心裡當然清楚丘錦簫話語中的含義是什麼，這場合作主動權看似在‘Si’這裡，但實際上‘和旭’才把握着主導地位。
問題是，季禇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簡直要被黎默笙和丘錦簫這兩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給氣死了。
想起總部給他下達的任務，季禇心中不知是輕蔑還是無奈。
人心不足蛇吞象，‘Si’裡總會有些人看不清形勢，還以爲現在的集團還像以往的壟斷場面一樣盈利。
正如黎默笙想要吞併‘Si’一樣，‘Si’何嘗不想用吞併一個小型企業的方式來進軍華國市場呢？
季禇沒有說話，而是像大爺一樣繼續抽着煙，面對史密斯有些焦急的神色直接表示出一種‘你搞定，我當背景板’的態度。
黎默笙適時拿出葉楠晟就準備好的合同，沒有理會在一旁的季禇，望着史密斯示意你看一看合同裡的條例。
翻着手中即將代表着‘Si’在華國盈利額的合同，史密斯覺得‘和旭’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丘錦簫看完合同後嫣然一笑，清秀的五官綻放出一種自信的光芒。
“史密斯，你三我七的分成已經很公道了。”丘錦簫攤手，華國市場基數大，即使比例不高，但是隻要‘和旭’一旦將智能家居上市，‘Si’的收入絕對是非常可觀的。
季禇挑了挑眉，三七分是個談判心理線，既不會讓人得寸進尺，也不會讓人覺得自己的利益太過虧損。
史密斯求助地看着季禇，季禇隨意地說：“簽了吧。”
像這種被腐敗的獨裁壟斷的公司，季禇表示他真的受夠了。
二十幾歲就爬上整個亞洲分部總經理的季禇自然有些自己的傲氣，這份合同雖然不會讓‘Si’吃虧，不過同樣的也不會讓‘Si’有多麼的賺錢。
季禇看着黎默笙和丘錦簫並肩而坐的方向吐了吐煙霧，眼底的銳利收斂，神秘的微笑下暗含玩味。
煙霧朦朧了季禇的視線，卻沒有妨礙他將目光鎖定在黎默笙和丘錦簫二人身上。
有趣……
‘和旭’居然，有着這麼有趣的人……
黎默笙察覺到季禇的視線，鳳眸微眯，儒雅的微笑掛在臉上，等待史密斯簽好字後握了個手就離開了。
丘錦簫緊隨其後，季禇的聲音卻將她的腳步拉住。
“華國，是個不錯的地方吧，丘。”
聽到季禇直呼自己的姓氏，丘錦簫才發現季禇的作風和麪容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如果你想來華國的話，‘和旭’歡迎你的跳槽。”丘錦簫半真半假地迴應，帶着疑惑跟着黎默笙離開了。
黎默笙在門口看着丘錦簫慢他幾步的身影，問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我對他總有些熟悉的感覺。”丘錦簫微蹙着眉，覺得季禇給她的感覺既熟悉又矛盾。
季禇，到底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