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進來之前,把碗裡的粥全吃光,不然我揍你!”
莫安城摔門而出,偌大的病房裡,就只剩下司空念和在無聲流淚的莫千之。
“十六,別哭了……”這一路走過來,司空念是親眼看着他從一個開朗外向的孩子變得自卑,也是抱着積極心態答應治療,可是最後忍受不了那非人般的痛楚,被折磨得消極起了逃避心態。
司空念伸手,要抱住他,莫千之卻一個轉身,跳下椅子,往病房外跑去。
“十六,你要去哪?”司空念站起身,也追了出去。
門口,阿忠阿杰還有保鏢都在守着,看到莫千之衝出來,想攔住他,可是看到他追的方向是莫安城,便停在原地不動了。
走廊盡頭,莫安城在煩躁的抽着煙。
莫千之治療的這半個月以來,他煙癮越來越大,抽菸抽得很兇,最高的情況是一天抽了三包。
滿身的煙味,讓司空念都不想接近他。
聽到腳步聲接近,莫安城轉過身來,剛擡眼,莫千之就已經撲過來,緊緊抱住他的大腿。
吐出一口綿長的煙霧,莫安城急忙把手裡的菸蒂扔下,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上面,碾了幾下摁滅。
“粥吃完了?”他低頭問。
莫千之使勁的搖着頭,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哥哥,我不治了好不好?我好痛……十六每天都好痛……我昨晚夢到媽咪了,她說要帶我去天堂陪她……哥哥,我想去……”
“你給我滾!”莫安城暴怒的把他甩開。
莫千之被甩到地上,莫安城指着他,聲音顫抖:“你敢跟她走,我現在就揍死你!”
莫千之趴在地上,良久都沒有站起來,莫安城揚聲高喊:“阿忠,把他帶進病房,別讓我看見他!”
在遠處觀望的阿忠阿杰聽到命令,立即跑過來,小心翼翼的把莫千之抱起來帶回病房。
走廊上,一切歸於平靜,不平靜的,唯獨莫安城一人。
他胸膛劇烈起伏,是震怒的,是恐懼的。
司空念走過來,透過露臺看向陰霾重重的天幕,“你又是何必呢?成年人都難以忍受的痛,十六一個六歲的孩子,承受能力本來就弱,你何必非要強勢的逼他?”
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就不怕這麼做,會適得其反麼?
會讓十六更有壓力。
“你剛纔也聽到了。”莫安城怒極反笑,“他說要去陪媽咪,簡直異想天開!我在這個世上,僅剩他這麼一個親人了,但凡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他。我不放棄,他也不能輕易說死,再痛再苦,他都得給我承受着。”
幾不可聞的,司空念嘆息了一聲,轉過身,遲疑了一會兒,擡手抱住了他。
莫安城身體僵硬起來,片刻,他聲音壓抑而沉重:“司空念,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這不是可憐。”司空念把臉埋在他懷裡,“這是安慰。”
“安慰?”他喃喃自語。
“對,是安慰。”
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緊緊回抱住她,司空念感覺到他把臉埋進了她的頸窩裡,皮膚上傳來溼潤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