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沒有開口,眼神冷冷的看向薛美玉,她想知道,這種時候她還有什麼話可以狡辯。
“當年正興跟振國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後來我跟正興在一起,我們三個夜成爲好朋友,經常一起出去玩,去旅遊,學習,可以說形影不離,我跟正興也並未因爲振國的加入有什麼不妥。”
薛美玉回憶當年的時候,表情變得有些迷離,似乎陷入了無邊的回憶,眼神有些出神的望着一處,“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振國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如你所想,很老套的劇情,振國竟然對我處出了感情。”
她抿了抿脣,似乎很不願意回憶那段事情,不過話已經說出口,如同開弓沒有回頭箭一般,她還是打算說完,“我跟正興爲了不影響我們三個的友誼,委婉的表達了,振國很聰明一點就通,他自覺消失了幾個月。”
“我們以爲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後來振國重新回來,身旁也有了一個女朋友,我們三個人變成了四個人,我以爲會一直這樣,只是發生了一件事情,我們的友誼也至此劃上一句句號。”
薛美玉看向抿脣不語的江晨,緩緩說道,“我們四個人相約一起去旅遊,玩的有些過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振國的女朋友跟正興赤身裸體的躺在牀上,順理成章我跟正興分手了。”
江晨眸光微閃安靜的聽着薛美玉的回憶,聽到這裡的時候,眼神還是忍不住怔了怔,不敢相信的看向她。
“你以爲是我編的?我也想,可這就是事實。”薛美玉自嘲的一笑,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滋潤了一下她乾澀的口腔,或許是心理哪一點澀然作祟。
“那段時間,我整日的以淚洗面,正興天天來找我認錯,我當時怎麼可能原諒他,振國一直陪在我身邊安慰我,我心裡更加愧疚,因爲他也是受害人。”
“漸漸的正興也不再來了,振國卻風雨無阻的陪在我身邊,不管我生病,不開心,遇到困難都是他出現,整整三年,你看這麼好的男人對你,你說作爲一女人會無動於衷嗎?”
薛美玉說着越發覺得喉嚨乾渴,也不想喝咖啡,“我也一樣,慢慢的接受了他,跟他在一起了,順其自然的住在一起,就在我跟振國快要結婚的時候,消失好多年的正興帶着一個信封找我。”
“江晨,你知道嗎,你爸爸對我做了什麼。”說道最重要的時候薛美玉忽然停頓下來,美目中透射出來的嘲諷,讓江晨如鯁在喉,她隱隱知道了薛美玉接下來說的話。
薛美玉也沒有辜負她心裡所想,“這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女朋友也好,對我也好,都是他一手策劃的話,我跟他在一起三年,大到遇險,被人欺負,小到吃飯,上街,每一件事都是江振國設計的。”
“江晨,你說跟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你會不會毛骨悚然,夜不能寐,我是不能在跟他在一起了,當我拿着信封跟他對峙的時候,他的溫柔悔恨麻痹了我,結果他將我軟禁起來。”
“所有人都找不到,在一個空曠的別墅內,一年,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我,只允許送飯,我就像一個金絲雀一樣被關在老籠子裡,懷上的你。”
薛美玉說道這裡,語氣變得有些激動,難掩她當時恐懼絕望的心情。
她似乎覺得不夠,語氣未停的說道,“正興找了很久,用盡了所有的人脈錢力,找到了我,可是當時我已經生下了你,我想帶你走的,可是振國已經回來了,他不允許,也不准我帶你走,我只能跟着正興離開。”
“但振國偏執的性格,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我,不斷的對正興的工作還有人身安全照成危險,所以我們就想了一個計劃,只是沒想到他會死而已。”
江晨從頭到尾聽下來,全身的血液一點點的變冷,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怎麼會事這樣的真相,這讓她如何堂而皇之的報仇。
她竟然是在這樣可悲的情況生下來,當時的薛美玉如果可以,肯定不想自己生下來,她不過是爸爸錯誤的產物。
江晨不願相信的嘶吼,“不,真相一定不是這樣的,爸爸已經死了,隨你怎麼編。”
引來咖啡廳裡休息人羣的觀望。
薛美玉認真的看着江晨,“我沒必要騙你,這件事並不是所有人不知道,不信你可以去江永金。”
江晨咬脣不語,她知道叔叔肯定知道一些真相,爲了報復爸爸隱瞞了她,如果事實真的是薛美玉所說,那她談什麼報仇?一切都是爸爸的過錯,釀成了整件事。
也讓一個本不該出生的孩子出生。
薛美玉這麼久都不告訴自己,隱忍着她的怒意跟恨意,反而是爲了她好,反差之大,讓她頓覺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
江晨放在桌子底下顫抖的雙手死死的攥緊,手背上的青筋因爲用力過度全都鼓了起來,她白皙的小臉更是蒼白如紙,脣上血色全無,眼眸還算鎮定,“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爲什麼當時就不告訴她,要她誤會那麼久。
“我虧欠你二十多年,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好受一些,又有什麼關係,我現在跟你說出來,是不想你爲了仇恨矇蔽了自己。”薛美玉她看着江晨蒼白的表情,關切的說道,“江晨,你沒事吧。”
她想起身去扶一下江晨。
“我沒事。”江晨搖頭,伸手製止住薛美玉的舉動,說話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心裡所想,“我先走了。”
江晨假裝鎮定的起身,看也未看薛美玉的方向,離開讓她快要窒息的氛圍,轉身的一霎那,一直隱忍的情緒從眼眶中決堤而出,腳步有些急,踉蹌的差點跌倒,她毫無所覺一般,繼續往前走。
薛美玉想要去追江晨,起身的霎那又悻悻的坐了下來,江晨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應該是她了吧,她說的都是事實,也不擔心江晨去證實,她現在擔心的是思悅的情緒已經有些控制不住。
在家裡脾氣越來越大,對下人非打即罵,傭人害怕的走了一波又一波,如果不是她一直壓着,思悅的形象早已被破壞。
這樣下次,思悅遲早會毀了自己。
她絕對不能放任不管,跟江晨說出真相也有一部分自私的原因,希望江晨能夠想明白她的苦衷,能夠離開周璟年。
只是現在火候好不夠,還得耐心等着。
薛美玉摸着已經沒有熱氣的咖啡杯,打消了喝它的念頭,整擡手撥弄了一下頭髮,恢復成雅高貴的的趙夫人,款款走出咖啡廳。
江晨一路走,也不認識路,旁邊偶爾透過來幾個好奇的目光,她覺得自己的頭快要炸了一般難受,腳步紊亂好幾次差點摔倒在草地上。
不知不覺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高爾夫球車的邊界,一米高的觀賞圍欄下是十幾米的懸崖,雜草叢生,亂石縱橫,她堪堪停在了邊緣。
腿一軟直接跌到地上,兩隻手扶着欄杆支撐着身體,她的目光有些呆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或許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鬧了一大圈答案竟然是她纔是個笑話,一個父母不相愛,不受期待的孩子,她又怎麼能奢望薛美玉像趙思悅一樣,愛她。
高爾夫球車的大廳內,帶着六丸跑了一圈的江念安都回來了,還是不見江晨的身影,周璟年的臉色越來越冷,身旁站着十幾個陪襯的工作人員,臉色也越來越害怕,背後不知不覺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
陸軒看着外面的陽光也落下來了,還不見江晨的身影,他也沒辦法拿那一套江晨自己去玩的說話搪塞璟年了。
“江晨會去哪裡,怎麼還不回來。”林菲然在門口來來回回觀望了好幾次,還是沒有看到江晨,心裡也開始着急,是她提議要來高爾夫球車玩,萬一要是出事了,她真的難辭其咎。
高爾夫球場這麼大,江晨又是第一次來,第一個人不小心迷路了也很正常嘛,陸軒寬慰的說道,“不會是迷路了吧。”
“你是豬啊,迷路了,問人都回來了。”林菲然白了他一眼,眼睛還是看着門口。
“你別走來走去的,晃的我頭疼。”
一直未開口的周璟年,冷着臉說道,“讓所有人去找,把監控都掉出來。”
“是,周總。”高經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帶着一羣樹下急衝衝的往外跑,要是江小姐在他管理的地方出事,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對着身旁的下屬,語氣也不由嚴厲了幾分,“快去召集所有的人,分成小組開着遊覽車去找,務必找到江小姐,找不到,你們就等着回家喝西北風吧。”
“是,高經理。”所有人一聽事情的嚴重性,全都打起了精神。
沈飛坐在角落的位置,眼眸微微一暗,將杯中的咖啡喝完,起身離開了高爾夫球車,幸好他只是出手救了江晨,並未有其他舉動。
至於其他的事情,就跟他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