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吸了下要留下的鼻涕,眸光銳利地刺着蘇小希:“你是慕氏集團的大少奶奶,你只要張張口,一句話的事兒,你弟弟的人生就不一樣。小希啊小希,你是真糊塗,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難道你弟弟過得好,就對你是阻礙了?媽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你在那麼有錢的家裡,孃家不好,肯定會被人看低的,媽這不也是想盡辦法提升咱們家的地位。”
蘇小希的手被蘇媽緊緊抓在手中,眼睛也被蘇媽淬毒銳利的目光逼視的不知道該迎上去還是茫然地落在一邊。
兩個至親之人,就跪在自家客廳,互相就這麼僵着。
“媽,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蘇小希敗下陣來,不是因爲心被傷的還不夠,而是她還是想幫蘇光耀。不過是另一種方式,不通過蘇媽口中的這種“關係”和“捷徑”。
蘇小希想着看能不能有其他的辦法,總歸是希望自己的親人越來越好,即使都有或多或少的缺點,但是能磕磕絆絆的就這麼過下去,也是有甜蜜和幸福。
“你這是應下了?”蘇媽高興,直接忽略蘇小希提出的時間問題,“好好好,小希還是疼弟弟的,我就知道自己不會養了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蘇媽口裡抱怨着,可是神情有親暱起來,自顧自地忽略蘇小希負責的神情,將她攬到懷裡。
“起來,咱們母女倆這是幹嘛呢。擦擦淚,走,一起出去買菜,女婿頭一次來,媽得好好給你們露一手。”心情好,蘇媽將蘇小希抱在自己懷裡,將她拉了起來。
又哭又笑的,蘇媽讓蘇小希去房間裡收拾下,她自己也得擦擦臉,倆人得去買菜。
出去的時候,蘇小希想拎着包,蘇媽眼睛一轉,笑了:“你空着手就行,小胳膊小腿的,也不指望你拿什麼,能跟我一起去菜場,我就高興得不得了了。平時總是我一個人,路上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蘇小希拿起的包就放下了,她身上不舒服,兩個胳膊輸液輸的有點兒僵。出去走走,曬曬太陽,緩和緩和。
“謝謝媽。”
矛盾算是緩和了,蘇小希暗暗舒了一口氣。有利益就有紛爭,商場、家中都會有,連父母和子女之間也有,都是錢鬧的,真累。
然而,誰叫他們達不到不爲錢所累的階層。
想到此處,蘇小希輕輕一笑,眉目間度了一層薄薄的冰,不爲錢所累,那還有其他的事。與其期望外部物質能保障自己的安全感,還不如強大自己內心。
蘇媽拿了兩個布袋子,洗的乾乾淨淨的,就是款式老舊不好看,居家過日子都得算計着來,這倆買菜的袋子她用了七八年了,挺結實的,也就沒必要換。
“走,今兒挑菜就靠我的寶貝女兒了,女婿什麼口味我也不知道。咱們家粗茶淡飯,希望他不要嫌棄纔好。”蘇媽哼着小調,手裡的兩個布袋子前後晃悠,配合着她輕快地步伐,也是一種生活的樂趣。
蘇媽手裡有個小錢包,裝的都是零錢,大錢都在塞在提到腳踝的襪子裡,窮怕了,這習慣也就留下
來了。
蘇小希晚蘇媽一個步子,恰巧看得到蘇媽的動作,從小看到大,蘇媽就這點兒好,樂觀。可也太樂觀了,總是記吃不記打,被蘇爸壓制了一輩子,沒有反抗過一次,而蘇爸離不開酒,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到了這把年紀。
他們之間有愛情嗎?
蘇小希的新月眼中佈滿了迷茫,還有點兒淚水流過的紅絲,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不過她五官長得精緻,皮膚白皙閃動着珠光色,並且嵌刻在現下最流行的巴掌小臉上,挺漂亮,清清爽爽的。
“媽媽,你愛爸爸嗎?”蘇小希疑惑着望向蘇媽的背影,音色中充滿了沒有把握的不能確定。
蘇媽的腳步連停都沒有停,踩着十塊錢一雙的老布鞋,走得輕快利落。
“愛?你和光耀都這麼大了,哪兒有什麼愛不愛的,每天都要想着做什麼飯,怎麼收拾房間,兒子和女兒怎麼樣才能過得好,你爸的那口酒有沒有準備好。這麼多事兒在一起,哪兒還有時間去說什麼愛。再說,這些都是你們年輕人裡流行的,真到了過日子,都是細水長流的互相妥協。”
蘇媽說着說着,聲音就漸漸低了下來,有些滄桑和感慨。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嫁給蘇爸也是有人介紹,說是有市裡的戶口,還有個鐵飯碗的工人工作。於是,她就嫁了,嫁給蘇爸,踏踏實實地過了這麼多年,再難的坎兒都咬牙過來,沒想過離婚。
蘇小希點點頭,爸媽的年代就是這樣,務實又踏實、傳統,養孩子、經營家庭就是一輩子。
蘇媽的穿着綿綢布料的花布,一整套的那種,早市上十五塊一套大處理。露出的胳膊腿都曬得黃黑又粗糙,頭髮扎的很低,窩在一起盤了下,頭頂的髮絲梳得一絲不苟,就是白了許多。
蘇小希小跑了兩步,走到了蘇媽右側,伸出左手挽起了她的胳膊。
“媽,你年輕時肯定很美。”
蘇小希從自己的角度,看到蘇媽的睫毛又濃又密,雖然眼尾眼周都有了歲月的痕跡,可是眼形漂亮的就像是一筆勾畫出來的流暢,鼻樑挺直,還是櫻桃小嘴,一張口就是整齊的一排牙。
如果不是歲月催逼,如果油鹽醬醋的薰染,蘇媽真的可以美到老。
當然,現在依然美麗,是媽媽的美,屬於這個年紀的氣質。
蘇媽被誇得笑成了一朵花,右手臂被蘇小希挽着,身子就不由得挺了挺,走路就像生了風。
空出的左手就要握住蘇小希的左手,蘇媽剛張開口,正要說話,就聽到有人叫住了她們。
“這不是小希嗎?哎呦,好久不見了,越發出落得水靈靈,漂亮的讓人感覺有星光在眼前閃,美呀。我就說我耳朵沒聽錯,小希嘴甜,最會夸人了!”鄰居劉媽被自家兒子喊出來給他提電動車的電瓶,就聽到蘇小希的聲音,軟軟的又脆亮脆亮的,很有辨識度,一擡眼兒就看到蘇小希和蘇媽母女倆。
離着蘇光耀上高中那件事兒也有四五年了,蘇劉兩家當年雖然鬧得不愉快,冷戰了兩
年,這幾年反而開始說上話了。
誰叫劉家那位也是愛喝酒的,跟蘇爸在酒桌上棋逢對手,天天約着比酒量,慢慢也就熟絡起來。
蘇媽停住腳步,有人誇她家女兒,那是倍有面子。再說了,她正愁着沒地兒炫耀女婿是個有錢人呢。
趕巧,劉媽出來的可真好。現下他們老蘇家得勢了,可甭想着再看笑話,前幾年那三萬塊打水漂的事兒她可記着呢。
“我當是誰呢,一聽嗓門就知道是她劉家嬸子,小希,你出去唸書時間長,回來都碰不上,你劉家嬸子還記得不。”蘇媽拉着蘇小希轉過身子,母女倆都穿着仿真絲面料的連衣裙,一個深紫,一個淺紫,頭髮都是挽在腦袋後面,站一起賞心悅目的好看。
劉媽呆家裡,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的汗布衫子,頭髮也沒怎麼搭理,花亂攏了下,腳上還踢着一雙開了嘴兒的泡沫拖鞋。
蘇媽一看劉媽這打扮,嘴上的笑就更深了,她湊到蘇小希耳邊,壓着聲音說道:“老劉家都叫她那口子給賭完了,你爸就這點兒好,雖然愛喝酒,可從來不打牌不賭博。要是跟老劉一樣,咱家指不定也得跟你劉嬸兒一樣寒酸。”
說完還不屑地努了下嘴兒,一副再嫌棄老劉不過的樣子。
蘇小希淡笑了下,她媽就這樣,普通家庭主婦,眼睛也就盯在周邊的事情上,沒什麼惡意,就是嘴上愛說了點。
蘇媽嘴皮子鬆也不是先天就有了,沒辦法,誰叫蘇爸跟蘇媽交流的時候靠的都是拳頭,而蘇光耀整天只會戴着耳機打遊戲,蘇媽再不說說話可得憋出病來。
蘇小希知道這些,也不能說蘇媽什麼。
她朝向劉嬸,點了下頭表示認識,有禮貌地開口打招呼:“劉嬸好,劉大哥好。”
劉大哥是小時候的稱呼延續到了現在,蘇小希記不大清楚劉嬸兒子的名字,似乎是叫劉全。不過,她不確定,還是不喊名字了。
“好好好,小希還記得我家劉全呀,打小一塊兒玩兒的,記性可真好。”劉嬸直接忽略蘇媽的好事兒,別當她不知道,蘇媽肯定又在蘇小希耳邊兒根兒編排自己。
她日子時過得清苦,可兒子起碼中專畢業了,現在找了份保險公司跑銷售的工作,有工資,可不像蘇光耀整天憋家裡打遊戲,沒出息。再說了,老劉現在賭癮慢慢也戒了,起碼老劉不會打她,這點兒不知道比蘇媽強多少。
至於劉全,本來是喊他媽過來給他拿電瓶的,他在外面工作,回來就當少爺,那麼重的電瓶,他纔不想拿。
不過,這會兒他早就看呆了。
“你是……蘇小希?”舌尖兒都打着顫,不可置信!
蘇小希出落得怎麼那麼好看,臉蛋兒比他看的片子裡的那些妖精還正,那胸他敢打賭絕對有34E,還有那細腰簡直一彎就能折似的。再往下,腳面白的跟臉蛋兒一樣,沒有塗指甲油,可就是細嫩,腳型小而窄,小巧精緻,僅僅是動一下都叫他呼吸緊促起來。
尤物!這就是個天生的妖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