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憐

俏麗護士的人生路 同病相憐

"哎?你怎麼不走?"陸雪梅拿着吹風機,頭髮半溼就被朱偉從男更衣室趕了出來。一般晚上這個點只有男護在洗漱,醫生是二十四小時值班制度,晚上可以睡覺,不值班的醫生五點就可以準時下班走人了。

"喔,我……歇一會。"楚詩詩低聲的迴應。其實她現在很‘迷’茫,是那種對人生的‘迷’茫,以前她在這吃苦,或許還有鄭南作爲動力,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每天沒日沒夜的在這裡瞎折騰什麼。馬上就是國慶節,鄭南就要走了嗎。

"詩詩,我聽說領導看你不順眼?"陸雪梅邊說着邊拔掉飲水機的‘插’銷,把吹風機搗鼓上去,準備吹風。

楚詩詩點點頭,這麼丟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和陸雪梅細說啥。上週講課的時候她遲到,管淑當着那麼多醫生護士的面吼她,估計現在全科室人都知道管護士長討厭她了。

"哎,你說我們這非現役說着好聽,到底幹嘛使的呀?來的時候都說重視我們,原來重視就是挑我們不是來了。"陸雪梅打開吹風機,嗡嗡作響的吹着頭髮。

"啥?"楚詩詩聽陸雪梅這意思,也有點故事。

"這兩天我感冒了,狀態不好,結果今天上班遲到,睡過了頭,護士長跟我說,要是幹不了,太累了,就要我自己去幹部科找領導,換科室。"陸雪梅眼眸微眯,在吹風機的暖風中搖晃着腦袋,還‘挺’有風情,就是一臉土黃和熬出的黑眼圈降低了韻味。

"那你怎麼說啊?"楚詩詩能想象出管淑的嘴臉,看來她並不孤獨,她們同病相憐。

"哼!我纔不理她那套呢,我問她憑什麼讓我自己去找幹部科,你認爲我不行,不要我,你怎麼不自己去?!哪有我去的道理!她還反咬我一口,說我映‘射’她容不下我!"陸雪梅簡單吹到頭髮不滴水,就拔了電源,一臉無奈加委屈。

楚詩詩好羨慕陸雪梅的直率,在管淑質疑她,用言語關照她的時候,她做不到象雪梅那樣,可以直言不諱的把心裡的想法表達出來,她只會委屈求全,向領導示好,把所有是自己或不是自己的錯誤都一併往自個頭上攬。她以爲可以會退一步海闊天空,可事實上敵人卻步步爲營。

上班之前,家人曾經提醒過自己,新參加工作的畢業生,都要經歷前輩們的考驗,因爲在中國,是新人,老人兒給自己臉‘色’看就特別理所當然,道理參見後宮甄嬛傳。那時她根本不理解這些,只是天真的告訴自己,如果別人那樣對她,她就心大一點,如果前輩們說話難聽,就只當他們是在說別人。現在她才知道什麼叫說到做不到,沒錯,她做不到沒心沒肺,做不到在這樣勞累的工作下身心不疲憊,不脆弱。

事情總是自己遇到了,才幡然醒悟那些約定俗成的話語,那些聽起來讓人耳朵長繭子的廢話,原來全他媽是真理,譬如:使出吃‘奶’的力氣,譬如:日久見人心,譬如:難得糊塗,再譬如:裝‘逼’者死於車禍。

任何崗位的前輩,面對新人都有一份莫名奇妙,約定俗成的優越感,好比先佔了山頭的猩猩,好比在車軲轆下面撒‘尿’的野狗,那是某種原始畜牲式的優越感,與本人的能力人品,道德沒一‘毛’錢關係,要說有,也頂多是倒找錢的關係,價值負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