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鳥山城

和平談判成功了,這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即便是那些覺得自己一無所得,沒有從喀斯特身上咬下一塊肉的貴族們,儘管他們覺得很是不甘,可是對於這個結果,卻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戰場戰爭他們是以戰勝者的身份最後在這一秒中定格的,這對於他們來說,也算足夠了,至於稍有的不甘,卻也沒什麼大事了。

如果說這件事對於誰是有壞處的,榮格心想,大概也就是那些覬覦蘇薩地區的外方公國了吧,這麼一次大好的機會可以從蘇薩撕下一塊肉來,卻沒想到戰爭竟然會以這麼戲劇性的方式得到終結,這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會錯愕很久,然後過不好這個聖誕節的。

不過這對於蘇薩貴族們來說,卻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多少年了,只有周圍那些大貴族們對他們吆五喝六,讓他們過不好每一個值得慶祝的節日,今年還沒做什麼,便讓那些大老爺們鬱悶的吃不下飯,光是想想,許多貴族心裡就憋了笑,以後啊,他們再出去,看誰敢再瞧不起他們這些蘇薩地區來的貴族。

可以說,伊爾一年連續的兩場戰爭,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整個蘇薩納於自己的掌控之下,這樣的手段,確實讓境外的不少貴族都很是忌憚,而對於內部的所有貴族來說,無論是薩魯佐的,還是蒙費拉託的,又或者是皮埃蒙特的,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這對於許多人來說,纔是戰爭給他們最重要的教訓。

蘇薩人不打蘇薩人,這是現在整個返回薩魯佐軍隊中最常說的一句話,儘管軍隊之中不少人彼此有血仇,可經過這接二連三的戰爭之後,卻全都被伊爾的魄力所打破,最終將所有人融合一體,從此以後,這些軍隊的心中,會少了許多地方氣息,在遇到敵人之時,也不再會說自己是哪家貴族的軍隊,而是會說蘇薩軍隊,當榮格看到這一切之後,他不得不佩服伊爾這個人,也只有他,才能夠將這分裂的數百年的三塊領地重新統合起來,給了他們一個新的信仰,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絕對是不簡單的。

軍隊的行進中,伊爾爲了讓軍隊儘快抵達他自己在薩魯佐的居城鳥山城,所以整支隊伍都被嚴令禁止喝酒,而士兵們也很想快點完成這一切,早日回到自己的家鄉去跟親人團聚,所以每一個人都非常的激情昂揚,原本定了五天的路程,只是到了第三天下午的時候,伊爾等人便已經看到了鳥山城,這座因爲建造在像鳥巢一樣的死火山斜角上才得名鳥山城的城堡,人人臉上都洋溢出了輕鬆的笑容。

士兵們笑的原因很簡單,只要抵達了這裡,戰爭纔算是真正的結束了,而他們這些士兵也就可以回家了,對於回家,沒有一個人是不興奮的,家對他們來說,或許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讓他們擁有活下去理由的一種信仰了。

基督教之所以會發展成世界性宗教,其中最關鍵的地方就是他的核心理念中,家庭佔據了最爲重要的地位,這其中就跟人類在中世紀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對於家庭觀念更爲看重有關,所以他才能發展到如今,成爲超越王權的存在。

而貴族們看到這座鳥山城,同樣也非常的開心,只不過他們的開心可不是因爲可以回家纔開心的,這對於他們來說,層次太低,要求也太低了,之所以他們會很開心,是因爲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伊爾會舉辦封爵儀式和婚禮,連續兩天,其間必然會有大規模的慶典活動,這對於他們這些好久沒有真正在城堡中快活過的貴族們來說,這纔是讓他們開心的東西。

而且除了這些肉體上的歡愉之外,更重要的則是精神上的刺激,伊爾的公爵典禮可並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典禮,而是所有蘇薩貴族們共同的典禮,因爲伊爾成爲了公爵,那麼整個薩蘇地區可是有三塊伯爵領,外加現在還多了一個熱娜亞,按照實力來算,完全可以看做伯爵領,儘管這裡的伯爵已經被伊爾欽定了,可一個貴族後裔的商人來當熱娜亞的伯爵,這可不是所有貴族都會接受的決定,起碼在薩魯佐,就有許多的貴族並不同意。

在他們看來,這個商人只不過是一個投機分子而已,他身體之中貴族的血脈也並沒有人來給他作證,十分有可能是他自己爲了給自己的家族添光,所以胡亂編出來的,像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成爲伯爵,成爲站在他們頭上的人,這對於薩魯佐的功臣們來說,是不可以忍受的。

所以說,在他們眼中,整個公爵領這四塊伯爵領地,其中縱使有兩塊會伊爾伯爵,那麼也還有兩塊將會分封給自己的臣子們,這對於所有的子爵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吸引,即便是榮格這位謠言說將會成爲伯爵的人,許多人也不由得看上了榮格的位置,要麼想要取而代之,要麼就是來探他的底,想要從他這裡獲得一些相關的情報,每每遇到這樣的人,榮格都只能敷衍,內心之中卻是苦笑不已。

爲了這伯爵之事,最近的榮格一直都在刻意讓自己低調,以免被有心人盯上,就是爲了防止現在這樣十分尷尬的事情發生,這些來找他的人,不少都是自己派系的人,許多還有通家之好,兩家的血脈互相纏結早已經是好幾百年的時間了,他們上門來問,榮格是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到最後看着他們略顯生疏的目光,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只能看着喬納斯,無奈的笑。

喬納斯對於榮格那副無奈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同情的感覺,只是覺得這也是成爲伯爵之前必須要經歷的事情,有才遭人妒,有錢遭人算,有權呢,則是要遭雷劈了,這世間的土地和人口本就有限,伯爵領自然也有限,像薩魯佐這樣的地方,無論怎麼算,最多也就三塊伯爵領,也就最多隻能誕生出三個伯爵,而伊爾絕對會是個強勢的公爵,那麼其中的兩塊伯爵領他必然是要掌握的,也就是薩魯佐這片龍興之地,以及皮埃蒙特這片富庶之地,他是必然不會假手他人的,能分的也就百廢待興的蒙費拉託以及熱娜亞這個商業都市了。

這兩片地方,其實根據喬納斯自己的觀察,伊爾應該是早就定下了歸屬,不出意外,就是自己的父親,榮格以及穆勒子爵這兩個人了,要問爲什麼的話,那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可以說,無外乎這兩者實力最爲強大,並且也算是忠誠與伊爾,把領地交給他們,喬納斯也不會感到意外。

當然,喬納斯也並不覺得這些貴族是傻的,不知道那兩塊伯爵領應該有的歸屬,只不過身在其中看不清罷了,財帛畢竟動人心,所以纔會做出這些看上去非常愚蠢的事,爲此還不一定要跟原本的好友交惡,在喬納斯看來,實在不必,不過既然他們想要爭,喬納斯自然也不會點破,畢竟將別人的夢想打碎,這有的時候可是要比斷人財路還要可怕,反正公爵典禮快要到了,到時候他們自然也就夢醒了,喬納斯也不擔心他們做出什麼事來。

這個世界畢竟是要看實力的,就像那位熱娜亞的商人,即便伊爾承諾將會給他伯爵的地位,可是沒有自己的軍隊,在熱娜亞也沒有任何的行政權,他就是連被喬納斯提起的可能都沒有,至於曾經的承諾,呵,他會得到伯爵爵位的,只不過也只有爵位罷了,實權自然是不會給他的。

至於商人會不會答應,沒人在乎他的想法,聽說他最近也來了鳥山城,喬納斯決定最近幾天還是少出門爲好,不然要是被他給撞到了,誰知道他會怎麼抱怨自己失信呢,喬納斯做得出壞事,可要直面這致命的後果,他覺得還是讓商人獨自承受吧。

軍隊來到鳥山城之後,經過一番整頓,其中很多貴族的軍隊便陸續離開了鳥山城,回到了自己的領地,本來伊爾是打算讓士兵們都留下來,準備讓他們也享受一下派對的快樂的,可是因爲食物的短缺以及場地有限的緣故,最後還是終止了自己的想法,將絕大多數的士兵遣返回了自己的家鄉,最後剩下的大多都是立功的士兵或者是薩魯佐貴族們的私兵,數量大概在七千人左右,就這麼點人,對於鳥山城來說,都是空前的負擔,沒辦法,這座城堡本來就是伊爾作爲伯爵的時候修建的,並且因爲是山城,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城鎮,只是一座軍事堡壘而已。

而伊爾獲得了蒙費拉託之後,又馬上開啓了第二次戰爭,一來一回之間,也沒有閒錢去修築自己的城堡,這樣一來,這城堡自然就有些配不上伊爾如今的權勢了,不過也沒辦法,現在已經到了冬天,即便最快開工,也得等聖誕節之後才能開始修建擴大,至於現在嘛,只能讓貴族們住進去,平民百姓就只能先住在外面了。

不過伊爾也沒有讓他們受苦,既然來到了腹地,也是自己的居城周圍,什麼煤炭、被子之類的保暖措施,伊爾還是準備的非常充足的,基本上讓士兵們住在帳篷裡也不會挨凍,而士兵呢對此倒也沒有什麼抱怨,這樣的生活條件相比起打仗的時候,無疑好了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在吃上面,更是有了許多的葷腥,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滿足,也就沒什麼野望了。

更爲關鍵的是,作爲一介士兵,能夠看到伯爵加冕爲公爵的典禮,還能夠跟貴族老爺們一起慶祝公爵殿下的婚禮,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可以吹一輩子的偉大事業了,比砍下十幾個人頭還值得吹噓。

三天之後,當羅馬教廷的紅衣主教盛裝出現在鳥山城的時候,整個城堡上上下下上萬人的轟鳴聲猶如火山重新噴發一般震耳欲聾,喬納斯身處其中,無數的獻花和掌聲不停的灌到他的耳朵裡,伴隨着的還有羅馬教廷專屬的聖樂隊,別說是普通百姓了,即便是喬納斯這樣的貴族,也根本就沒有聽過這樣高級別的樂隊演奏,這手段一出來,所有人立刻陷入了其中,無法自拔了,不得不感嘆,羅馬教廷的拉攏手段,實在是非常的高明,與潤物細無聲之中,就將所有人的心更加拉近了主的身邊。

當喬納斯看見紅衣主教的車隊經過自己眼前的時候,喬納斯不得不佩服伊爾的頭腦,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讓羅馬教廷承認他公爵頭銜的合法性,這可真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真不知道這位即將成爲公爵的十八歲少年,到底是花了多麼大的代價,才換回來這次加冕儀式。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代表團了,對於他們的到來,鳥山城的人們雖然也有歡呼,只不過聲勢相比起紅衣主教的駕臨來說,則要小了許多,這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帝國雖然號稱是帝國,可是這皇帝的權利,真是連個宗教領袖都比不過,不得不說,這是世俗政權的悲哀。

不過那個作爲皇帝代表的人卻並不覺得自己悲哀,身爲臣子,他只是一個宮廷伯爵而已,雖然號稱是伯爵,可是所謂宮廷伯爵,也就是沒有土地的伯爵而已,貴族一旦脫離了土地,那麼他的地位自然就是急速下滑的,這位宮廷伯爵當然也是如此,榮華富貴是不少,可要說權利,卻沒有一個子爵的權利來的大,像他這樣的人還能夠代表皇帝來出席一場公爵的加冕典禮,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他的榮幸了。

而且相比較於羅馬教廷的同意來說,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卻連個同意的權利都沒有,他們這些封臣往往隨意來往,自由混戰,皇帝只作爲名義上的象徵,只要有新的強大貴族崛起,作爲皇帝,他爲了討好這些地方大臣,就必然要加封他們的爵位,這或許是皇室的悲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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