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婚

“快快快,心兒,頭紗帶好沒有,要進場了。”

“好了,好了,幹嘛我結婚你比我還着急。”齊心慢悠悠的拿起頭紗,臉上一點也沒有作爲新娘的興奮,反倒是死黨露露的心情,比她更像個新娘。

“死丫頭,老孃要不是爲你好,至於這麼費力不討好麼?”露露嘴上數落個不停,手上一點也不耽誤工夫。

吉時已到,新郎卻遲遲未到。“人哪去了,搞什麼,這麼隆重的日子玩遲到。”露露已經有想把新郎大卸八塊的心情了。

“不好了,不好了,露露姐,新郎,新郎不來了。”一工作人員急急忙忙衝進來。

“什麼!”這聲音倒不是露露,卻是今天的主角。“爲什麼不來了?出什麼事兒了?”

工作人員支支吾吾半天不出一個字,露露急了,“你倒是說啊,不會又出意外了吧?之所以用又這個字,是因爲三年前,也是這個酒店,也是齊心的婚禮,新郎卻發生車禍,生死不明。露露很難想象如果新郎又出意外,齊心會不會熬得住。

“新郎,新郎在2號廳和別人結婚了!”

“什麼!”

“快打120,叫救護車,快點!”整個休息室都是露露驚慌失措的吼叫聲,大家頓時忙成一團。

病房裡圍滿了人,剛剛還喜氣洋洋蔘加婚禮的親友團一個不落的出現在醫院。病牀邊一婦人抽泣聲似有似無。齊心睜開眼,看週週圍關切的眼神,心裡暖暖的。“媽,別哭了,我還沒死呢。”齊媽媽見齊心醒過來,立即止住哭聲,“女兒啊,沒事了吧?有沒有好點?”齊心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向露露眨了眨眼睛,露露立即默契的配合。“阿姨,估計心兒現在心裡有些難受,我陪她聊聊天就好,你們都回去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齊媽媽還想說什麼,被露露半推半就的推出了病房。

“心兒,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別憋着。”露露很怕齊心想不開。

齊心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想什麼呢,我沒那麼脆弱。其實我大概猜到葉子明今天不會出現在婚禮上,只不過卻想不到,他居然在同一天和別人結了婚!齊心臉上並沒有絕望的表情,反而很平靜。

露露不解。“這三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蘇華。每到晚上,我都會做一個夢,夢到我們三年前的婚禮,我一身潔白如雪的婚紗慢慢走向婚禮殿堂,他就那樣靜靜地站着,溫柔地望着我。夢到他牽起我的手,對我許下一生不悔的誓言。”齊心泣不成聲,雙手緊緊撰住胸口,“正當我等着他親吻我的時候,他卻倒在我的懷裡,身上滿是鮮血。我不停地喊他,對他說不要丟下我,對他說我愛他。可是,他還是閉上了眼睛。”回憶一點一點撕開齊心結疤的傷口,鮮血淋淋。“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都過去了,這些都過去了。”雲露緊緊抱住齊心,想要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沒有人會比她更明白齊心此刻的感受。

齊心和蘇華在一起三年,她還記得六年前的那個下午,齊心迫不及待的給她講她和蘇華。她說蘇華跟她表白了,她答應了。她說她好喜歡好喜歡他。她說以後就是蘇華的女朋友了,會記得蘇華的所有愛好。她說絕對不會讓別人把他搶走。還記得她特別嚴肅的問她,露露,你不喜歡蘇華吧?還記得自己特別嚴肅的回答說不!那三年,她從沒見過那麼開朗的齊心,自信,灑脫。全部都給了那個叫蘇華的男人。那麼一對絕配,卻抵不過命運的的拆散。

“露,你說,蘇華會不會沒有死?”露露只當是她傷心過度。“傻丫頭,蘇華已經死了,三年前,他就已經死了。”

齊心無語,對啊,那個愛她如命的男人三年前就已經消失在她的生命裡了,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想要忘了他嫁給別人的啊。想起那個今天在婚禮上拋棄她的男人,齊心一點不難過是假的,可是她的確不怪他。三年來,葉子明一直陪在他身邊,難過的時候陪她一起哭,生病的時候不眠不休的照顧她,葉子明對她的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終究是自己負了他。雖然自己想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在今天和別人結婚,自己卻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女人,或許是自己從來沒有了解他。

“露露,不要去找子明。既然現在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了。畢竟,是我對不起他。”齊心眼神堅定,露露只能接受。

以和露露談心的理由,晚上沒有回家。期間收到葉子明的短信,內容大概就是對不起之類的。 齊心一一看完,面色平靜。他們之間不存在誰對不起誰。如她,如果能用三年的時間,不離不棄的照顧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大概是不可能的。對於這個男人,齊心更多的是感激。

下午和露露一起退了婚紗,到酒店處理了相關事宜。兩個不想回家的人漫無目的的行走,叨叨絮絮些往事,大多數時間都是齊心在說,雲露安靜的聽。

某個十字路口,“露露,你選左還是右?”齊心難得的俏皮。“我選左。”雖然不明白齊心的用意,雲露還是決定配合她。“露露,你知道嗎?這條路,無論往左還是往右,最後都會遇到的。就像蘇華說,不論我們在愛情這條路上怎麼走,只要我們堅信,那麼無論多久,我們最終都會在一起的。”看露露還是不明白,齊心解釋:“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會再強求某些事情,順其自然吧。該來的總會來,不論時間的長久,不論距離的遠近,屬於我的,一定會找到我。所以,露露,不要再擔心我了。我會學着忘記。”齊心坦然,露露看她不像開玩笑,如果她能真的放下,那麼她真的爲她高興。

齊心望着十字路口的站牌,無聲的告別。蘇華,再見了。下輩子如果有緣,請記得找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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