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祁的目光掃過溫佳禾微微紅腫的脣時笑得不懷好意,溫佳禾把剛剛在葉珩那受的氣撒在了他身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還是不解氣,路過他時又故意撞了他一下,只不過這力道在葉祁看來不過是微乎其微。
沒多久葉珩也回來了,一張俊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
很快大家都吃飽喝足,起身互相道別,有的男同事還紳士要送女同事回去,溫佳禾和江蘺打了聲招呼,先行離開。
在經過葉珩時溫佳禾加快腳步,可她還是感覺到了葉珩在看她,剛剛在洗手間在一幕又浮現在她腦海裡。
溫佳禾拎着包的手緊了緊,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個吻不能代表什麼。
快步經過酒店大堂時,溫佳禾聽到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她,她停住腳步,回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很快目光鎖定目標,溫佳禾有些意外。
“飛白哥。”溫佳禾站在原地,對着大步走過來的男人喊到。
湛飛白走到她身邊,目光溫柔的看着溫佳禾,像小時候一樣,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嘴角帶笑,問到:“你怎麼在這?”
溫佳禾說明原因,湛飛白點點頭,他也是來應酬的,這纔剛剛結束,他看向溫佳禾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溫佳禾跟在湛飛白身後出了酒店大門,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葉珩。
坐在湛飛白的車上,溫佳禾總算是放鬆了些,她和湛飛白認識的早,湛飛白甚至見過她穿開襠褲時的樣子,對於這個鄰居家的哥哥,溫佳禾總是能放下所有戒備。
湛飛白一邊開車一邊和她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着,他有段時間沒見到溫佳禾了。
“最近過得怎麼樣?”湛飛白側目看了她一眼問道。
溫佳禾揪着包包上的拉鍊,頭也沒擡,悶聲說道:“挺好的。”
湛飛白很瞭解她,知道她不想說便也沒多問,岔開話題又問她拖鞋最近聽不聽話。
拖鞋是一隻兩歲多的哈士奇,溫佳禾剛離婚那會兒湛飛白怕她一個人寂寞,便把拖鞋送給了她,那個時候拖鞋才三個多月,還沒有名字,溫佳禾見到它第一面就喜歡的不得了。
因爲這隻小哈士奇每天睡覺都要摟着溫佳禾的拖鞋,溫佳禾覺得好笑,乾脆就叫它拖鞋,有了它的陪伴,的確給溫佳禾的生活添了不少樂趣。
雖然有的時候拖鞋真的很淘氣,她還記得拖鞋叛逆期那會兒,每天下班回家後家裡都是一片狼藉,而拖鞋則一臉驕傲的蹲坐在她面前,那神情彷彿在對溫佳禾說:“怎麼樣,這都是朕爲你打的天下。”
然後免不了一頓打。
打完還犯。
屢教不改。
不過現在拖鞋已經聽話多了,也養成了不錯的習慣,最起碼現在下班之後迎接溫佳禾的不再是一屋子的碎紙屑或者滿地的碎花盆。
一提起拖鞋,溫佳禾的話不免多了些,眉眼間充滿笑意,話語裡也都是對拖鞋的喜愛,忍不住又感謝一次湛飛白。
湛飛白看她是真的喜歡,心裡也高興,笑着說沒關係,溫佳禾又向湛飛白講了兩件拖鞋的趣事,湛飛白聽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車裡的氣氛很愉快。
葉珩看着前面勻速行駛的黑色歐陸,雙手緊握着方向盤,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他在酒店大堂裡看到溫佳禾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說了幾句話,看兩個人的神情似乎很熟悉,尤其是那個男人的手,很自然的揉着溫佳禾的頭髮,然後溫佳禾出門就上了前面那輛車。
葉珩鬼使神差的跟上了那輛歐陸,這一路上他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畫面,腦補了很多場景,都是關於溫佳禾和那個男人的。
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他們這是去哪?他們現在在聊什麼?
葉珩越想越覺得煩躁,伸手鬆了鬆領帶,忽然想起晚上的那個吻,久違的香甜讓他險些把持不住自己,離婚快兩年了,葉珩承認他有想過溫佳禾。
不是偶爾想起,是一直就沒有忘記。
雖然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溫佳禾爲什麼和他離婚。
看起來溫柔老實的女人,在提出離婚時竟然如此的果斷決絕。
葉珩當初選擇和溫佳禾結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她的性格,既然家裡逼得緊,隨便找一個人來應付倒不如選一個看起來會很聽話的,長得還算可以,甚至時間長了他還覺得挺順眼。
的確,結婚那一年他過得挺舒心,父母也沒再整天跟在他身後囉嗦,對他選的兒媳婦也滿意,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可是家教很好,永遠都是一副可愛的笑臉迎人,而葉珩每次回家看到溫佳禾嬌俏的身影跑前跑後細心的爲他準備好所有的東西時心裡也會覺得暖洋洋的。
他一度認爲也許這輩子就這樣也不錯。
可誰能想到一向自信驕傲的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當溫佳禾那一貫溫柔的聲音說着“咱們離婚吧”這幾個字時,那巨大的衝擊力絕對不是開玩笑,他看到“溫佳禾”這三個字工工整整地寫在離婚協議書上的時候胸口那種悶痛的感覺讓他覺得窒息。
越痛他便越清醒,所以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簽了字,他還不至於在一個女人面前不知所措。
然後一別兩年,竟一次沒有見過。
溫佳禾離婚後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連道別都沒說一句,他回家以後自己的房間裡找不到一絲關於她的痕跡,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礙於面子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她,如果不是這次收購莫蘺,他是不是這一輩子就看不到溫佳禾了?
看着這條和他家完全是兩個方向的路,葉珩似乎明白他和溫佳禾爲什麼明明在同一個城市,可竟然兩年都沒有遇見過。
如果不是溫佳禾躲着他,那還能是什麼?
葉珩跟着前面的車進了一個小區,停在了那輛車的不遠處,熄了火,他看見前面車裡下來的兩個人。
小區裡的路燈昏暗,可足夠他看清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他聽不見那個男人說了什麼,可他能看到溫佳禾的表情。
她在笑。
而且笑得很開心。
溫佳禾向湛飛白道了謝,湛飛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怎麼,不請我上去坐坐?”
看着溫佳禾有些愣怔的表情,湛飛白笑了笑,聲音還是一貫的溫和:“和你開玩笑的,什麼時候拖鞋不聽話了你再找我上去,我幫你好好教訓教訓它。”
溫佳禾笑得開懷,湛飛白讓她快上去早點休息,溫佳禾點了點頭,和他揮了揮手告別,轉身踏進樓道里。
直到看到四樓的燈亮起,湛飛白才駕車離去。
葉珩注意到剛剛是四樓亮起的燈,看着離開的車,眼裡的情緒不明,不知道在車裡坐了多久,最後也開車離開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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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佳禾打開門的時候一個軟軟的肉球衝她撲了過來,轉身鎖好門,她揉了揉拖鞋的腦袋。
“今天有沒有聽話?”溫佳禾一邊問着一邊換鞋,拖鞋像聽懂了她的話一樣,一直蹭着她的腿。
可一看到客廳裡滿地的碎紙屑後溫佳禾不淡定了。
剛剛在車上還和湛飛白說它很聽話,很快就自己打臉了,溫佳禾指着拖鞋嚴肅的說道:“早知道就讓飛白哥上來揍你一頓。”
拖鞋趴在地上別過頭,看着那些碎紙屑眼神很無辜,好像在說:“是紙先動手的,我只是正當防衛,我沒錯!”
溫佳禾擡起手照着拖鞋的腦袋輕輕給了一巴掌,小懲大戒。
“下次再這樣真的打你哦。”溫佳禾揮了揮拳頭,回屋換衣服。
洗澡的時候溫佳禾覺得很累,明明今天什麼也沒幹,可還是覺得無精打采的,其實真正累的是明天,她們要搬到恆冠的大樓裡,也就是葉珩的公司。
明天以後她和葉珩之間難免會經常遇到,她一時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尤其是今晚葉珩的舉動,更讓她摸不着頭腦。
一想到這裡溫佳禾的臉有些發燙,擡手摸了摸脣,終究還是沒忍住罵了一句:“神經病!”
葉珩回去的時侯葉祁剛剛洗完澡,看到怒氣衝衝換鞋的葉珩,葉祁忍不住打趣道:“怎麼,跟蹤嫂子和陌生男人未遂?”
感覺到葉珩目光不善,葉祁縮了縮脖子擺了擺手,“算了算了,當我沒說,反正我今晚可是和嫂子聊了不少。”說着轉身作勢要上樓。
“你回來。”葉珩語氣生硬的喊道,走到沙發處坐下,他是看到葉祁和溫佳禾聊了半天。
葉祁嘻皮笑臉的走了過來坐在葉珩旁邊,看到他哥並不太友善的表情時又往旁邊挪了挪,他害怕一會兒說錯話了捱揍。
“哥,我今晚可沒少幫你說好話,我把你這兩年來對嫂子的思念之情全部轉達給她了。”
葉珩皺緊眉頭看向葉祁,“你說什麼?”
葉祁看他的表情不太對,又往旁邊挪了挪,結結巴巴地說道:“我說……我和嫂子說你很想她……”
“然後呢?”葉珩表情稍微緩和了些,問道:“她說什麼了?”
葉祁有些爲難,支支吾吾的不說話,葉珩給了他一腳,“快點說。”
“她根本就沒聽我說話,就知道低着頭吃東西。”葉祁回憶着溫佳禾當時的狀態,“我看她不是沒聽清,她是根本就不想聽。”
葉珩知道,溫佳禾在躲着他,見到他像見到敵人一樣,巴不得最好別見面。
葉祁看着發愣的葉珩,忽然有些同情,他這個哥哪都好,就是不懂女人心。
女人是要靠哄的,你肯對她花的心思越多,她就越感動,她越感動,你就越容易得到她的心。
葉祁決定無償的傳授幾招給葉珩。
“哥,我決定好好給你上一課。”葉祁看着葉珩目光真摯,說得認真。
葉珩回過神,緊皺的眉頭慢慢放鬆,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清冷的嗓音說道:“開始吧。”
葉祁瞪着眼睛不太敢相信,他以爲他哥會給他一腳然後讓他滾。
原諒葉祁這一生放蕩不羈總捱揍。
葉珩看他張着嘴不說話如願以償的給了他一腳,葉祁揉了揉小腿,賤兮兮的湊了過去,“哥,我保證讓你重新追回嫂子。”
“要是不成功你就給我滾回大西北,那的公司需要你。”葉珩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葉祁嚥了咽口水,他腦子有病纔會想給葉珩上什麼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