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爵回去的時候,北庭家已經是三堂會審。
因爲衛蓁蓁死了,那滾滾的江水淹沒了她的身影。她在死的時候,好像一直唸叨着一個人的名字。
可因爲太過於低沉,沒有人能聽懂她說的是什麼?只知道,她是在念念有詞中遠去。
北庭老爺子一根龍頭柺杖緊緊地握在手裡,眼睛裡面含着不怒而威的氣勢。
旁邊的雲琴當是沒有多大的感覺,臉上平平淡淡。畢竟北庭爵又不是他的親孫子,說不上有多喜歡。
唯有一旁的葉唯一,她雙手緊握地盯着北庭爵,然後搖了搖頭。
這孩子,這次做的有些過火了。不管衛蓁蓁做錯了什麼,都應該私下去解決,而不是賭上北庭家的名聲。
老爺是那麼惜名的人,這次恐怕是踩到了老人家的臨界點。
“北庭爵,你可知錯?”
龍頭柺杖敲打地面的聲音,讓北庭家其他家族成員,都微微收了收緊縮的心房。
老爺子多少年沒有這樣氣急敗壞了?
他老人家這些年修身養性,希望頤養天年,也來一個百歲老人的稱號。
可今天怎麼就破戒了呢?
“我沒有犯錯。若說錯,也只能說我低估了這些女人的破壞力,否則一切都走不到今天。”北庭爵對於這些女人一開始是不屑的。
可當他發現,自己的人生就是被自己不屑的這些女人打亂時。
那個時候在他的心底,已經沒有了對女人該有的仁慈。
他承認自己不該那樣逼迫一個女人,可若是這個女人踩到了他的痛點。那麼他纔不管是男是女,代價總是要付出的。
“衛蓁蓁死了,你可知道她這一死對北庭家造成的影響。”
老頭子不管其它,也不管衛蓁蓁是死是活。他能看到的,只是北庭家的敵對政黨會用這件事情抨擊北庭家。
“你是我選定的繼承人,北庭爵,你太讓我失望了。在你的眼中沒有大局,只有自己。你這樣的人,我怎麼放心將北庭家交給你。”
老爺子的話讓北庭家所有人都微微震盪了一下,他這是什麼意思?
準備收了北庭爵的權?
要知道這些年,權利下放的也差不多了。如今北庭家的權勢,差不多都掌控在北庭爵的身上。
他這一出是想要幹什麼?
“爸爸……”
葉唯一剛想說什麼,老爺子一個眼神便將她剛要說的話瞪了回去:“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唯一,你太讓我失望了。”
“祖父,這事情和我母親沒有關係。”
北庭爵不喜歡,老爺子針對母親的話語。
她這些年爲了北庭家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沒有必要還要因爲自己挨訓。
“你現在知道心疼你的母親了,早幹嘛去了?”
老頭子冷哼的聲音中氣十足,活生生的老虎發威啊!
“我今天也就不妨告訴你,我準備接你父親與你阿姨過來。他們的一雙兒女,我也準備讓他們上族譜。”
老爺子的話讓周圍的人都開始慌神,北庭安軍站了起來:“父親,這事情當年我們與葉家已經做出了協商……”
“你什麼意思?我還不能接我兒子回家了?我做什麼還要看葉家人的臉色?”
老頭子覺得,這些年自己對葉家已經夠禮讓了。可如今自己已經是半截子入土的人,這兒子自己還就要接回來。
他當想看一看,那葉老頭還能殺了自己?
“心兒,將閒置的房間命人打掃出來,讓你大哥一家子住。他們那邊我已經去通知了。”
北庭安心只是一個勁地低着頭,她承認自己想讓大哥回來。可並不代表,她希望看到沐家那一家子人。
“父親,我覺得你還是再想一想吧!”
“你也不想你大哥回來,你們兩個人可是一母同胞,難道你也怕她們分割我的家產?你母親去的早……”
老頭子怒了,他覺得沒有一個知心人可以說話了,現在自己最疼的女兒都這樣的反對自己。這還有活頭嗎?
“父親,這個家有很多人沒有資格談母親的事情,您恰好就是其中一個。”
北庭安心也不管老人家臉面掛不住,倏然站了起來,向着外面走去。顯然不參合他們之間的事情。
一旁的雲琴看着北庭安心那樣子,又看了看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的樣子,趕忙勸慰:“你也別生氣,安心還小……”
“小什麼小,兒子都和爵差不多了,還能小到哪裡去?”
他的話讓雲琴微微一愣:“安心有孩子?”
老頭子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微微斂了一下眉:“這事情是你能打聽的嗎?我女兒的事情,什麼時候要你來操心了。”
雲琴被嗆的啞口無言,卻不敢發作。這條老瘋狗,今天是逮着誰咬誰是不是?他怎麼就不早早地登極樂呢?
“你是不是在詛咒我死啊!你這惡毒的女人。”
他虎眸掃過雲琴,看着她那慘白的臉龐,嘴角更是掀起了一絲冷哼。
他忽然站了起來:“我告訴你們,盼望我死的人。我偏偏不死,急死你們。”
看着那顫顫巍巍遠去的小步子,御兒整個人都汗了。
這老頭子的氣場是不是太足了?那一個人自導自演的能力,自己是十萬匹馬都趕不上。
等人影消失不見,北庭安軍那沉靜的臉孔纔看向了北庭爵。
北庭家的人,樣貌那都是一頂一的好。
北庭安軍,縱使已經接近五十歲的年齡,可保養得宜,看上去也沒有多少老態。反而有幾分古代儒生的儒雅之氣。
“爵,這事情你怎麼看?”
北庭爵看向這面相忠厚的人,微微笑了笑:“既然老爺子都發話了,我們有拒絕的機會嗎?他現在雖然有些胡攪蠻纏,可沒有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
“我這做孫兒的是不敢違抗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二叔有什麼高策?”
反正北庭家的大權,已經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些蠅頭小利,沐家人若是有那能耐,他也不是那吝嗇之人。
“既然你都不介意 ,我們自然也沒有介意的立場。畢竟沐家人可是你大房的一脈,應該說你父親纔是幕家真正的繼承人。”
北庭安軍也不願意做那被人利用的筏子,他當是想看一看,北庭爵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在裝腔作勢?
要知道,他這侄兒的心可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