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殺人
這一晚上,水慕兒睡得格外滿足。
寧子澈不知道是信心太足還是根本就不擔心她逃跑,大白天的,居然突然不見了他和侍衛兩人。
本來二人一起只是好好的在用早餐,只是突然,侍衛在寧子澈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他看了水慕兒一眼,說是有事要出去下,結果這個一出去之後便再沒有回來。
水慕兒心中砰砰的跳。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急匆匆跑出門向路人詢問眼下這裡哪裡有馬賣,得到地點後,她迅速就往販馬市場跑,而她的身影纔剛出了客棧門,從偏門立刻出來兩道身影。可不就是寧子澈和他的隨從侍衛。
“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眼下我是不是該過去?”隨從安遠逸問。
“別急,等她買好了馬也不急,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也是同倍劇增的!”寧子澈勾了脣與他一起緊步跟上那人。
水慕兒此刻卻絲毫不知自己早落入了寧子澈的圈套之中,她好不容易用自己的首飾換好了馬,心頭異常的開心。可就在這時,忽然見了一人一騎飛越而來,她險險躲過只聽得那人大喊道:“瑾王大婚,昭告天下!”
她以爲是自己聽錯,又聽那人大喊了聲,然後身子停了下來,翻馬而下。當告示上的內容清清楚楚的擺在自己面前時,水慕兒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蕭鳳鳴娶了凌如雁?
那個女孩……表面上看去乖巧,實則鬼靈精怪的女孩。
水慕兒只覺腦子比灌了鉛石還重,整個人全身發冷。
而就是在這時,那貼昭告之人已經翻身躍上馬,按原路打馬而回。
水慕兒回了意識,慌忙的上前拉着那人的腿:“瑾王大婚,這是真的?”
那人鄙夷的看了她眼:“千真萬確的消息,三日後便是他們大婚之禮了!”
“三日後?”水慕兒呼吸一滯。
那人見她似乎瘋瘋傻傻,不耐煩的一甩腳,打馬而去。
水慕兒被他的力道甩得後退兩步,整個腦中卻都是他所說的話:明日便是他們大婚之禮了……
這般說來,他不但沒有被龍飛塵下獄,而且還即將大婚?
那她呢?
想想馬兒。她被人抓了這麼久,難道他就從沒有想過來找她?
怎麼會?可是他不可能會這樣,他明明是愛她的呀!
大腦亂作一團!水慕兒顧不得很多,翻身便躍上馬。無論消息是真是假,她都要親自上京去問一問。她要當面去問蕭鳳鳴。
也不知是太急,還是心頭太慌亂,她上了幾次卻怎麼都躍不上馬。
氣急敗壞的再上,卻就在這時腰間一緊,隨即有男子的氣息停留在她的耳邊:“要去哪裡?”
是寧子澈的聲音。
水慕兒下意識一偏頭,已見他安然的跨坐在自己身後,與自己同乘一騎:“說,要去哪裡,我帶你去!”
水慕兒卻從他手上奪過繮繩:“你下去!不用你管!”
寧子澈眸子一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瑾夫人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眼下可是我的俘虜!”
“你知道我是誰?”水慕兒原本的心急一瞬間緩和了幾分,她看着身後似笑非笑的寧子澈,腦中一閃,她已戒備的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想怎樣?”寧子澈勾脣,“我聽說你們東離皇上這次賜婚的目的無非就是要瑾王出征替他打先鋒,所以我想着,你對於瑾王來說是不是有足夠的分量。”
“你!——”水慕兒呼吸一滯。這一下總算是明白他爲什麼來幫她了。
赫連絕縱然不恥,但他好歹是軍人,一旦他認定自己是他的女人,他便萬不回拿自己做要挾。13321329
可是寧子澈就不一樣了。
他是爲權者。
但凡爲權之人,哪一個不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就像龍飛塵。
她眸間的心慌沉了下去。所以說,寧子澈從一開始幫助自己就是埋下陷阱的所在。
想起初時見面時,見死不救的他,水慕兒心中頓悟。是了,那樣面對她一個弱女子被幾個男人圍攻的情形,但凡是有幾分正義感的人,多半都會救上一救吧。可是這個人,南漠太子,卻至始至終看都沒看她一眼,還跟那些流氓痞子撇清二人的關係。
試問這樣一個人,又豈會真正的好心幫自己?
其實她一早就該想到。
“你想以我爲人質要挾他?”
“不是以你,是以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寧子澈勾脣糾正她的話。
水慕兒面色驟然一白。
這個喪心病狂的人!
心中有什麼涌出之時,她極快的一鞭子抽在馬背上,馬兒受痛飛躍的同時,水慕兒對着身後的寧子澈大喊道:“若是不下去,便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你可別忘了,這是東離的地方!”
寧子澈目光微頓,隨即一聲嗤笑落到她的耳旁:“你以爲我會獨身闖東離不成?”
他話音方落,前頭不遠處的路邊立刻涌現了大批的人將攔在出口處。TTu9。
此刻二人本就是在街上,行人看到他們飛奔的馬兒紛紛讓路,可就是前頭穿着百姓衣服,卻一看就是順練有素的衆人,堅決不肯讓。
水慕兒一咬牙,只得豁出去了!
她對着衆人大喊:“讓開!”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聽她的,相反,俱都拔出了寶劍。而她身後的寧子澈竟愈發安然的坐在她的馬背上,甚至於,還將手指搭上她的雙肩。
水慕兒無計可施,眼看着那侍衛們的寶劍就要砍到馬兒的腿上,她驟然從懷中掏出那把槍,上檔發射只在瞬間完成。
“砰”的一聲,衆人驚駭的看着突然倒下去的同伴,胸前衣服驟然而出的窟窿出正汨汨的留着鮮血。
水慕兒握着發麻的手,下一步則是將槍直接對上寧子澈的額頭上:“叫你的人都退下去!”
早在她槍聲發出的一剎那,寧子澈已是面色微變,而此刻,他看着水慕兒手頭上的槍更是目錄震驚。
他面色一時變幻不定,而底下的人也因了水慕兒拿了那剛剛殺人的東西抵在自家太子的腦袋上而始終不敢有下一步的動作。
“叫你的人不準跟上來,否則我殺了你!”
她此刻整張臉都是慘白,連手指也是指節突出,寧子澈面色變了好幾變,最終這才朝身後揮了手。
衆人只得十丈開外的跟着,寧子澈這纔開口,聲音沙啞無比:“現在,你總該放了我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放了你?”水慕兒冷聲開口,字字寒入人心,“你封了自己的穴道,散去所有武功!”
“我不會武功!”寧子澈強調。
水慕兒心頭一慌,索性便直接伸手扯了他的腰帶遞給他道,“把自己綁上!”想了想她又道,“先綁眼睛。”
寧子澈看了她一眼,本來有些驚慌的眸子緩慢平靜了下來,脣上勾起的竟是極盡嫵媚的笑意:“娘子怎麼不扯自己的腰帶,這樣大庭廣衆之下扯一個男人的腰帶會讓人誤解的……”
“瞎說什麼!”面對他的調戲,水慕兒手指一緊將槍又送近幾步。心下只覺有什麼在一點點涌出時,她不得不緊繃神經,以十二般的精力來對付眼前的人。
即便是心裡頭慌亂不堪,即便是她在這個時代第一次殺人,但是有什麼比丟了自己和孩子的命更恐怖。
所以她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眼見了寧子澈的眼睛已經覆上看不見,她這才微微鬆口氣繼續對他指揮道:“你下令,不准你的人跟上來!”
被矇住眼睛的寧子澈幾不可聞的一挑眉,隨即他對着身後囑咐幾句衆人不得跟隨,這才“看着”水慕兒道:“可以了嗎?”
水慕兒不敢亂動,只得傾着身子仍有馬兒的速度逐漸平緩下來。路人紛紛朝着二人投來怪異的目光。
水慕兒顧不得許多,她深知眼前男人的力氣比她大過許多,若是她有一個不防備,他奪了她的槍。
她不敢想下去,卻沉聲吩咐寧子澈道:“你坐前面!”
寧子澈依言照做,只是也不知是他的有意還是無意,突然身子一傾,恍若腳下失足就要摔下馬,水慕兒心中一凜,極快的伸手抓她,也就在這個時候寧子澈反手便要去搶她手上的槍。
水慕兒心中原本便提了十二分的警惕,他伸手來搶的時候,她心中一個慌亂,驟然的手指一顫,槍聲震耳欲聾時,二人同時呆呆的回望一眼,那一眼,水慕兒分明知道,寧子澈的眼睛是看得見的。
矇住眼睛,僅僅只是他騙她的一個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