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6
有些感情，一直壓制不說，或許永遠都會埋葬在心裡，成爲最寶貴的心事。
而一旦挑明之後，就有些像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她曾撕心裂肺的在蘇惠芸的病牀前痛訴質問過，蘇惠芸也曾在學校當着她的面，用那天她說的那番撕心裂肺的話羞辱並且推開過她。
喬佳人自認不是一個大度的人，雖然不至於恨蘇惠芸，但那些話，就猶如破碎的裂痕，再怎麼粘合都不能再回到原本。
“我想我在電話裡說的已經夠明白了。”
喬佳人沒有接銀行卡，擡眼與蘇惠芸的雙眼對視上：“以前總覺得你欠我的，自從那天你去學校說了那些話後，我想了一晚上，確實如你所說那樣。你本來就不願意生我，是我爸逼你你才迫不得已生的我，我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卸到你身上確實有些不公平了。”
“我那天說的是氣……”
“不管是不是氣話，都是事實。”
蘇惠芸低下頭，呼吸有些沉重，心裡的壓抑與難過，絲毫不比她當年迫不得已跟喬彥清結婚時的情緒。
看着她的神色，喬佳人微微皺眉，心裡有些不忍。
良久後，蘇惠芸深呼吸了口氣擡起頭，垂着眼瞼遮住眼裡的情緒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她彎腰將銀行卡放在地上的禮品盒上，直起身子道：“看到你們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以後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好好照顧你奶奶，她……這些年照顧你應該受過不少累。”
說完，不等喬佳人接話，蘇惠芸就轉身朝門口走去。
……
回到廚房，奶奶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低頭低聲抽泣。
聽到喬佳人的腳步聲，奶奶立刻止住了聲，慌忙拽着身前的圍裙擦了擦眼淚，站起身擡頭看着她問道：“你媽媽走了？”
喬佳人躊躇的站在門口，望着奶奶通紅的雙眼忽然有些不敢上前，心裡莫名的升起一抹愧疚。
想到這些年奶奶爲了養活自己而吃得苦，被大伯母欺負也隱忍着的樣子，鼻頭變得有些酸澀。
這些年，雖然沒有父母陪伴，但奶奶已經盡力再用她的力量來保護她，別人有的，也儘量都給予她。
見她一直看着自己不說話，奶奶擠出一抹笑容笑道：“怎麼了？跟你媽媽聊的不開心嗎？”
喬佳人抿了抿脣，輕聲問道：“奶奶，您是不是還在恨她？”
奶奶失笑道：“說什麼呢？奶奶都一把年紀了，還能恨誰。”
說完，奶奶轉身走到竈臺邊，岔開話題道：“湯圓煮好了，剛纔不就說餓了嗎？快過來吃吧，吃完奶奶再給你做飯。”
“對了，小陸說明天過來，具體什麼時間過來？明天的年夜飯還要等着他一起吃嗎？也不知道小陸來了1;148471591054062咱們家，他家裡……”
話還未說完，喬佳人從身後抱住了身子已經日漸佝僂的奶奶，哽咽道：“對不起……我替她向您說對不起，我知道您每次想爸爸的時候，都揹着我偷偷一個人哭。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把爸爸告上法庭，爸爸也不會坐牢。”
聽到她的話，奶奶剛剛壓下去的情緒再次翻涌上來。
奶奶垂着眼，抿着脣忍着淚意，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從眼眶裡蜂擁而出。
她拍了拍喬佳人的手，抽泣着啞着聲音道：“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怎麼會怪你……你爸爸做錯了事，怎麼會怪你。快吃湯圓吧，等會涼了吃了就不好了。”
“嗯。”
————
晚上。
喬佳人躺上牀沒多久，容城就打過來了電話。
喬佳人情緒不高，有些敷衍的跟他聊了會兒天就來了睏意，哈欠連天。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臨掛斷電話前，容城不放心的問了一聲。
喬佳人打着哈欠道：“沒有，能吃能喝，也沒有感冒發燒。可能是因爲最近白天跟奶奶一起忙活的時間太累了。”
聽她這麼說，容城囑咐了兩句，讓她注意休息後，就催促她去休息，然後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放到桌子上，喬佳人才想起來忘了問容城明天她什麼時候來了。
睏意正濃，她實在是懶得再去擡手拿手機，拉着被子翻過身睡着了。
……
大概是真的太累，第二天，喬佳人睡到四周鄰居家裡都響起了鞭炮聲才從睡夢中驚醒。
她眯着眼拽着被子縮在溫暖的被窩裡不想起來，但想到今天是除夕，有些不好再賴牀。
等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間，院子裡忽然響起奶奶跟人說話的聲音：“小陸，別用打火機，不安全，點了煙再去點火。”
聽到那聲‘小陸’，喬佳人怔了怔，以爲自己聽錯了。
等她走出去，目光望到院子里正彎腰拿着打火機點火的男人背影后，不由得驚訝的瞪大了眼。
‘滋’的一聲響，喬佳人忙捂着耳朵推到屋裡。
容城收回打火機轉身朝她看過來，看到她捂着耳朵躲在門旁的樣子，抿脣笑着走過來。
容城身上還穿着大衣，眼瞼下帶着淡淡的青色，看着像是剛到沒多久的樣子。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容城走過來擡手捂住她的耳朵，眼底帶着寵溺的笑意。
喬佳人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抽出手踮着腳也替他捂住耳朵。
院子裡的鞭炮聲被阻隔在手掌之外，只有轟轟隆隆的悶響聲。
兩人互相對望着，這一刻，喬佳人心裡無比的滿足。
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這樣一起聽着鞭炮聲度過春節的感覺，也很不錯了。
望着他俊美的面容，喬佳人第一次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就很好了，就算一輩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這樣就真的很不錯了。
鞭炮聲落下，喬佳人依舊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容城摸了摸她的頭髮笑道：“色眯眯的看着我想做什麼？”
喬佳人臉頰微紅的收回手，回頭看了眼已經轉身走進廚房的奶奶，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身：“你怎麼來這麼早啊，容奶奶那邊你怎麼交差？”
“不想讓我來這麼早？”
“……不是。”喬佳人不放心擡頭看着他道：“你這樣出來，容奶奶真的不會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