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琳甩着腦袋,脖頸都要被他擰成麻花,瑟縮着肩膀,雙手緊掩着雙耳,逃避不上前,更是驚恐不願聽到李顏夕的要說的話。
可李顏夕怎能讓他那麼好過,她要讓他身心都受到摧殘,不斷地折磨他的心智……
慘裂的脣瓣輕輕闔動,李顏夕慢條斯理緩緩地道,“你猜對了,我不是真正的寶嫣,我是……一隻鬼,附上寶嫣的身。而寶嫣,我佔了她身後,一點點蠶食了她的靈魂,最後她被我吃到肚子裡,我便成功的把她的身體融合一體。怎麼辦,這個秘密你居然知道了?”
脣角冷勾,李顏夕目光幽冷,嫉惡如仇地瞪向沈玉琳,圓木上不平的小刺穿破她的雙手,鮮血直流。
“不要,不要來找我,不要——”沈玉琳驚恐萬狀地抱頭,瘋狂地撞向堅硬的牆壁,頭破血流,卻不懂痛般,目光呆滯地繼續唯一的動作。
鬼怪之說,對於心懷鬼胎作惡多端的人來說,比起神明更要他們的命。明明沈玉琳被打到人不人,鬼不鬼,命懸一線,明日還要同她一起被冠上姦夫淫婦的罪名浸豬籠,將死之人卻還會怕魑魅魍魎,呵呵。
李顏夕嘲諷的冷笑,殊不知這世界的人大有比魑魅魍魎,山間鬼怪更要醜陋,更無情,更險惡狡猾的。
她故意恐嚇沈玉琳,精神虐待他,凌遲他。
可是,紅果……李顏夕緊咬牙關,恨怒不已,心鑽痛得厲害。
翌日天還未亮,外邊還是黑乎乎的一片,兩名侍衛穿着威風凜凜的銅色鎧甲,把地上的李顏夕用麻繩綁起來,毫不留情地拖出去。接着塞入一個哄臭的大木桶內,一路上磕磕絆絆,不知趕往何處,時間漫長又煎熬。
李顏夕渾身動不了,未知的前方,讓她愈發的恐懼。想逃卻沒有能力逃走,耳邊明利地聽到馬蹄聲和吆喝聲,心一驚,她猜他們要把她轉移地方。
難道是夜回府了,她們害怕其歹毒的行徑被發現,纔要送走她?
僥倖又驚喜地猜測,心中唯一的信念擴散,驚喜不一會兒便成了堅定。木桶內,李顏夕臉頰蹭着粗糙的桶壁,掙扎地要站起身,拿頭撞開上面蓋住的沉重石板。
車上顛倒不穩,每次李顏夕幾近站起接觸到木桶的的上方,一
個趔趄,又會倒落到底部。李顏夕沒有放棄,一次次地重來,可每一次都扯裂傷口,不同程度地損耗她僅剩的力氣。
忽然,一道熟悉清冽的聲音隱約地傳入耳中,李顏夕欣喜萬分,絕望的雙眸瞬間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馬車前,南城一身青色簡素衣袍,單手握着繮繩,另外一隻手受傷包紮掛在胸前。此路是偏僻小道,南城出來辦事,不料見到了軒王府的馬車,便停了下來。
翻身下馬,南城報上了自己的名號。不一會兒,最中央前後保護着的那頂狐絨裝飾的精緻華麗的馬車上,榮菡嫋嫋娉婷由着婢女撫着下車,眉眼帶笑,對南城有幾分尊敬地和禮讓。
“七夫人,前去何地?此道偏僻不安全,若回江南,要經過一個匪窩,極其危險。”南城不着痕跡地掠過前前後後一共七頂轎子和馬車,清冷地目光對主轎子後面的馬車上的人高木桶留意了幾下,斂起心中的疑惑,低聲問道。
南城是厲軒夜身邊的近身侍衛,大紅人,她便是府內夫人也要敬畏幾分,榮菡掩脣嬌笑,輕聲道,“父有急事,亟待趕路,才鋌而走險上了小路。不過,前方驛站,我的大哥已在等候,安危不必憂心。侍衛長身上的傷,可是好些?”
南城微頷首,不卑不吭地答道,“承蒙七夫人的關心,屬下已無大礙。”思及要事,俊臉神色不變,壓低了聲音,“七夫人,王爺有事囑咐你,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榮菡瞭然於心,點了點頭,揮手讓小廝與婢女都退到一邊。
南城重傷被送回曜城,養傷是藉口,重要的是厲軒夜有其他吩咐。邊關一事,當今聖上厲封言有久經沙場的將軍不用,偏偏點了閒散的軒王帶兵出征,其中的心思難辨。
厲軒夜若不大勝而歸,便降低了他在北冥士兵和百姓中的威信。可若大勝歸來,難免會被聖上懷疑,逼其暴露真正的勢力,日後再尋到一個理由,藉機剷除異己。
厲軒夜的立場,實屬進退兩難。
“七夫人,江南那匹生意可緩緩,聖上已派心微服查訪。這段期間,榮公子與令尊行事切記小心,儘快把府內的潛進的探子連根拔起。”南城低聲對榮菡道。
榮菡嫵媚的小臉微變,孃家與王爺的
合作她是可知,而每次她回孃家,厲軒夜也會有意無意地讓她帶話回去,因她一來不容易被人懷疑,二來即便被人盯着,回到榮府,自然也沒那麼容易被人探索到消息。
臉色僅僅變化了一下,很快便恢復神來。狹長的鳳眸快速地掠過近處的大木桶,榮菡淺笑,揶揄道,“王爺可有提到,出征回府會給妾身什麼賞賜呢?還有丞相府現在一鳴登天,那相關的人,王爺可是決定了如何處置了?”
相關的人,自然指明是寶嫣。
南城心領神會,而此事厲軒夜早已料到愛沾酸吃醋的榮菡定會提及,遂而按照他所說地道,“七夫人,王爺說,大局爲重,寶嫣無足輕重,夫人可隨意,心情愉悅是關鍵。”
一句話,便表明厲軒夜對榮府的看重,接連着對榮菡的寬容寵溺,側面也說明了李顏夕,他並未放在眼裡過。
榮菡連連倩笑,脣角染了一絲絲的奸詐狡猾,便點了點頭,接着上了馬車,繼續趕路。
等一行馬車等遠去,南城才收回視線,不多做他想,策馬奔騰,一陣塵土飛揚,滾滾凡塵。
木桶內,李顏夕神色呆滯地靠在內壁,嘴角幽幽地扯出一道苦澀譏諷的冷笑。
剛纔南城與榮菡的話,她一字不漏地聽到。
無足輕重,任由榮菡隨意……厲軒夜,我在你心中便是那麼低賤的沒有一點點的位置嗎?
混沌的腦中回憶着兩人相識與相愛的歷程,還有兩人一起一幕幕定情沒有的場景。清透琉璃的雙眸黯然,視線無意識地垂下,觸及到疤痕交錯的皓腕上的血翠玉鐲,是他贈送自己的定情物。
可真相一旦被突破,往日再美好的良辰佳景,如今便成爲一個夢魘,一個彌天大謊,再提醒着李顏夕自己,她在厲軒夜心中只是一顆可利用的棋子。現在這枚棋子已經無用,他便要捨棄。
愛,可笑至極,她居然會相信他那般權勢滔天冷酷無情地人會真心愛他。他的心石頭,他的愛是利用推切的鋒刃。如果他真愛自己,便不由一開始由其他人一併來欺負她了……
馬車隊列在一處河邊停下,榮菡看着失魂落魄地李顏夕,嘴角牽起了得意明媚的笑容。揮手,命人取出專門爲寶嫣打照的豬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