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的藥香席捲而來。
沒有熟悉的血腥味,她舌尖所過之處,光滑溫軟,連傷口都沒有。
樓之薇愣了。
他的舌尖沒有受傷,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這怎麼可能!
她擡起眼,對上他咫尺外的眸子,清亮溫和,滿是震驚。
一秒。
兩秒。
三秒。
終於,後知後覺的窘迫爬上了她的臉頰,臉上彷彿火燒一般。
“抱、抱歉,我可能……”
她退了半步,可還沒來得及起身,後頸就被冰涼的手掌按住。
他再次覆上她。
瞬間,反客爲主。
不同於那種霸道與強勢,他動作輕柔,在糾纏的同時也不忘顧忌她的感受,細膩至極。
“等……”她強行拿下後頸上的手,按在地上。
他卻用額頭抵着她的,溫和的聲音難得帶了點沙啞,“想不到薇薇這麼熱情,是我疏忽了……”
說完,再次覆上。
此刻樓之薇腦中一片空白,就算剛剛還想要反抗的衝動,現在也都碎成了渣渣。
這麼說來,好像真是她主動的來着。
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啊。
“王爺!您沒事吧!”
“快,保護王爺!”
隨着“砰”的一聲巨響,房間的門扉被強力撞開,一羣侍衛魚貫而入。
然後,他們看到了——
衣衫整齊的樓家大小姐正騎在衣冠不整的王爺身上,手上還抓着他的衣服,看動作應該是在往下撕扯。
最讓衆人震驚的是,兩人的脣現在依舊難捨難分。
死一般的寂靜之後,整個水月閣爆發出的是哭天搶地的悲嚎!
“王爺!”
“王爺您撐住啊!屬下們這就來救您了!”
“嗷嗷嗷嗷,qin獸快放開我家王爺!”
“天理何在啊!”
樓之薇快要被周圍的哀嚎聲刺破耳膜,頭痛的同時也終於反應過來當前的狀況。
她震驚之下推開卓君離,指尖碰了碰脣瓣,上面腫脹的感覺讓她整張臉通紅。
瘋了。
簡直瘋了!
她居然會懷
疑七殺是卓君離,而且還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直接用“強”?
腦子是被門擠了嗎!
他們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這麼荒謬的推斷,她之前怎麼會如此篤定!
“薇……”
“閉嘴!”
卓君離正要開口說話,就被她迅速扼殺在了搖籃裡。
“……”
“我告訴你,剛剛只是、只是一個意外!我早上沒睡醒,你……你也趕緊忘了,聽明白沒有?”
卓君離沒有立即答話,只是深深皺起了眉頭,繾綣中新添了幾分哀怨。
這個表情看得在場衆人心痛如絞,紛紛譴責樓之薇負心薄倖,狼心狗肺。
指責一浪高過一浪,將樓某人淹沒在聲討的海洋裡。
作爲一個以張狂自負行走世間的奇葩,她做了一件平生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逃跑。
頂着張血紅的臉,捂臉而逃。
太、丟、人、了!
“大小姐?”
白虹跑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擠進去就看到樓之薇奪門而出的身影,一時沒反應過來。
“走走走!丫頭快走!”
“怎麼了?”
她還在疑惑,就聽到身後兵器出鞘,甚至鍋碗瓢盆的聲音。
“攔住她,別讓她跑了!”
“抓住那個qin獸!”
“今天非讓她給個交代不可!”
聽到院子裡傳出的陣陣殺伐,白虹也不敢再猶豫,跟着樓之薇就跑了。
衆人沒有抓住罪魁禍首,紛紛回到水月閣請罪。
哭嚎聲此起彼伏,無比悲痛。
彼時卓君離已經在清容的伺候下穿戴整齊,安撫了衆人幾句,便讓他們都下去了。
只是當所有人都退下之後,慕容盼雪還站在原地。
半晌,她才道:“我看之薇神情激動,怕她對你不利,便讓人破門進來了。你不會怪我吧?”
她以爲他還會說些什麼,只是對剛剛那一幕有個解釋也好,哪成想卓君離只是擡眼看着她,淡淡道:“盼雪有心了。”
慕容盼雪仍在等,卻沒有等到他再說一句話。
她知道自己不該問,從小的教育和矜持告訴她不該再問,可她仍是忍不住道
:“你……你和她……”
“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只是淡淡嚇了個逐客令,轉身進了裡間。
慕容盼雪在原地站了許久,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才轉終於身離去。
所有人全部離開,喧鬧的水月閣終於恢復寧靜。
卓君離半倚在臥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個青花瓷的小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哎喲喂,御用生肌白玉膏,整個西蒼就只有兩瓶,用在這上面是不是太奢侈了?”卓傾羽搖着扇子,不知何時從窗口探進個頭來。
生肌白玉膏,一日生肌,十日祛疤,外傷聖品。
見那人不理他,他身子又往裡面探了探,繼續道:“其實她本就沒有懷疑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難道就是爲了偷個香?”
那也太一擲千金了。
這次,卓君離終於有了些反應。
他擡起眸子,淡淡道:“她若根本沒有懷疑,又怎麼會僅憑字跡就第一個想到我的名字?”
“這……你是說……”
“母妃曾說,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或許是她心中早就有了懷疑,也或許是那個假設太過離奇,所以她深埋在心底。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事情,他卻算到了。
別人只想了十步,他卻已經想好了百步!
這個男人,簡直恐怖得超乎想象。
“所以,這樣她就不會再懷疑你是七殺了。”
這確實是個防範於未然的好法子。
“卓君離,本來就不是七殺。”
看着他清冷的神情,卓傾羽很沒有骨氣的打了個冷戰,“我之所以不願意與你爲敵,就是因爲你肚子裡面的壞水,太多了。”
卓君離沒有再說話,手中的青花瓷瓶卻還在轉動。
卓傾羽還想打趣幾句,比如剛剛手感怎樣,滋味如何,有沒有沉迷其中一發不可收拾等等,諸如此類。
以至於說到後面越來越離譜,最終被忍無可忍的暗衛們叉了出去。
聒噪的猴子走了之後,他才伸手碰了碰脣角。
“若知道真相,你恐怕會恨死我吧。”
或許是太過激烈的關係,上面有一處已經破了皮,還有幾處留着些輕微的齒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