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迅速跑了過來,手中是一個白玉吊墜。
“這是在車轍旁邊的草地裡發現的。”
樓之薇接過來,只覺得手心一陣冰涼。
那不是別的,正是她當初給他的那塊羊脂玉佩。
平時,他是絕不會離身的。
她眼前黑了一瞬,險些沒有站穩。
“薇薇!”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出事……”樓之薇甩了甩頭,還是不願意相信。
卓傾羽也擼起了袖子準備加入尋人大隊。
忽然,一隻柔荑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說……他是在去工部的路上遇到的刺客?”
“是啊,怎麼了?”
“他不是在禮部任職嗎,爲什麼要去工部?”
卓傾羽顯然沒反應過來,只如實道:“因爲運河水患,太子主張祭天,而他主張治水,所以父皇將他調到了工部。”
樓之薇咬了咬牙,心中已是一片冷然。
祭天?
卓、錦、書?
她翻身上馬,急速奔去。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看不見她的身影。
她並未去長樂宮,而是直接奔向了禮部。
正好卓錦書身邊的元蒙公公正好守在門外,見她殺氣騰騰的來,頓時嚇得兩腿打顫。
“賢、賢賢賢王妃,不知您今日來這裡……”
“我要見卓錦書。”樓之薇直接開門見山,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呃,太子殿下正在與柳大人商議祭天一事,恐、恐怕……”元矇眼神左右飄忽,就是不敢看她。
原以爲這樣就能讓她打道回府,可哪知話剛說完,她就越過他,擡腳踹開了他身後的大門。
動作之快,完全讓人反應不及。
“哎哎……賢王妃這是要幹什麼,太子殿下很忙啊……”
“閃開!”
元蒙見狀還想攔,可又怎麼可能攔得下。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卓錦書從容的走了出來。
與元蒙說的不同的是,柳長青並未在裡面。
他隻身一人,款步朝她走來。
“你
找我?”那雙眼中並無多少吃驚。
樓之薇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看着他,似乎想要看明白他臉上的從容淡定究竟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見她不語,他又道:“怎麼,匆匆而來,又沒有話說了?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進去了。”
“等等!”
“哦,對了,我聽說皇兄出事了,所以你來是想問皇兄吧?怎麼,難道你懷疑是我派人去刺殺他?就因爲他與我觀點不同?”他冷笑着靠近她,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平靜,“樓之薇,是當我是傻的嗎?”
與往日的急躁自負不同,此時他身上帶着一股讓人難以捉摸的氣息。
樓之薇皺了皺眉,“你怎麼了?”
“我能怎麼?我很好。”
一個是他曾經最敬愛的皇兄,一個是曾經最愛他的女人,現在他們統統背叛了他,還要假惺惺的來問他怎麼了?
他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
“謝謝你們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他仰着臉,身上已經沒有了那股刺鼻的酒味,可那俊朗的臉上卻多了幾分陰鷙。
在樓之薇還未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快速點了她的穴道。
“你!放開我!”
“噓,別動。”他揮了揮手,示意元蒙退下。
元蒙猶豫了片刻,還是躬身離開,並且帶上了門。
“卓錦書,你又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樓之薇,你知道什麼叫做羊入虎口麼?”他將脣覆在她耳畔,每說一個字,那熱氣就順着鑽進她的耳中。
樓之薇強忍住作嘔的衝動,沉聲道:“禮部的人很快就會進來,如果你不想威信盡掃,就趕快解開我的穴道!”
“呵,威信?他們的想法與我何干?倒是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還敢孤身一人來找我?你知道我昨日爲什麼要慕容盼雪,又爲什麼要得那麼狠嗎?”
“……閉嘴。”
“不想聽?可我偏要告訴你,因爲我把她當成了你。”他的聲音緩緩在她耳邊盪開,帶着未知的危險。
樓之薇皺了皺眉。
他今天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不,不只是今天,不知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給人的感覺好像都變了。
以前的他自負且急躁,可現在,他整個人都籠罩着一股戾氣。
他的手指一點點撫摸着她的臉龐,凝脂般的觸感點燃了他心中最原始的火苗。
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叫囂:是她!她纔是他最想得到的女人!擁有她,他就能得到解脫!
“我最近一直有個疑惑,希望你能給我解答。”他忽然道。
“什麼疑惑?”
現在她只能儘量拖延時間,等救兵過來。
可他根本不知道所謂的“救兵”究竟在哪裡,這個時候又有誰會來救她。
這麼想的時候,腦海中忽然迅速閃過一抹黑影,一閃即逝,無法捉摸。
就在她打算細想的時候,下顎忽然被人捏住。
卓錦書掐着她,強迫她與他對視:“不準想其他的事,現在,你的眼中只能有我!”
“……你究竟想問什麼?”
“不想與我浪費脣舌?好,反正今日我有的是時間。我且問你,小時候總是擋在我身前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這些天他一直在做一個夢,一個無比荒唐的夢。
夢裡,總是護着他的那個人不是他最敬愛的皇兄,而是——她!
因爲他,人們罵她張揚跋扈,潑辣刁蠻,也是因爲他,她被人疏遠孤立。
“你在說什麼?”樓之薇皺眉。
她覺得自己有點理解不了他的思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讓她怎麼回答?
再說,原來記憶,她也早就沒有了。
“我早就說過,我不記得了。”
卓錦書眼中閃過抹失望,隨即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道:“對,你失憶了,所以你愛上了皇兄……亦或是,你將他當成了我?”
“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幹什麼,但有一點請你搞清楚,我從來都只向前看。那些過去,我已經忘了,你也別記着了。”
卓錦書沉默一陣,忽然開始悶聲低笑,然後笑聲越來越大,幾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就在她打算叫停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死死的盯着她。
“是啊,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