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忠勇親王府,楚箏想了想,往外城走去,到了享譽京城的金飾店,正要進去,忽覺肩上一沉,被人搭了上來,心中一凜,暗自握緊摺扇,轉過身來,只見一女子身着白底撒紅楓葉的對襟羅衫,下面則是紅底撒墨色團花的長裙,飄逸清新。()頭鬆鬆地挽了個髻,簪着一根白玉簪,杏眼桃腮,明豔照人,正是忠勇親王王妃。
楚箏這才放下心來,鬆了摺扇,笑道:“真巧啊!”
“可不是嗎?沒想到會在這看見呃,楚公子,真是天助我也!楚公子,這邊請,這邊請,我請你吃飯哈!”慕晚晴像是想到了什麼,兩眼放光,二話不說,拉着楚箏的手臂,生拉硬拽地把他拉到醉仙樓的雅間,楚箏貴爲太子,何曾被人這樣強迫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好在他正好也對這位忠勇親王王妃有話說,也就由得她去了。
等到小二上過茶點,慕晚晴湊近了過去,討好地道:“太子殿下想吃什麼?隨便點,沒關係的!”反正,帳是記在忠勇親王王府上,不用她掏錢。
“謝了,我剛用過膳。”楚箏微笑搖頭,斂了笑意,沉聲道,“上次皇宮的事情,很抱歉。”
“哦,沒關——”慕晚晴剛想說沒關係,隨即想起來,都想要她的命,還沒關係啊?別他真沒當一回事,再接再厲,那她可吃不消,於是改口道,“下不爲例,下不爲例就好。”
楚箏失笑。這個丫頭,頭腦裡面永遠轉着別人不懂的怪腦筋,表情又靈活多變,跟她在一起,就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百出的戲,忍不住輕鬆,忍不住想笑,難怪言歌會沉迷進去。
“我剛從忠勇親王王府出來,聽說你跟言歌吵架了,爲的什麼呀?”
“嘿嘿”慕晚晴但笑不語。
見她不說,楚箏也不追問,只是話內有話地道:“安以晴,言歌對你好,你要多寬容他些,不要總給他添堵!”
“什麼添堵啊?太子殿下,你沒聽過嗎?打是親,罵是愛,這叫夫妻間的情趣。”慕晚晴皺皺鼻子,以爲他說的是她跟莫言歌吵架的事情,不服氣地道,“再說,王爺對我好,我當然知道,也會一樣對他,纔不用你多嘴呢!”
楚箏試探地問道:“安以晴,假如假如言歌娶了別的女人,你會怎麼樣?”
慕晚晴臉一沉,惡狠狠地道:“他要敢這樣,我就先殺了那個狐狸精,再殺他,最後自殺!”說着,一揚臉,立刻又換了副神色,冰釋雲消,笑得自信,“不過呢,我們王爺對我一心一意,纔不會去娶別的女人,你不用擔心會生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
楚箏吃不准她是開玩笑還是認真,但聽她這話,要接納青陽怕不怎麼容易,嘆了口氣,忍不住想替言歌勸說勸說,道:“安以晴,你有沒有聽過三從四德啊?”
“當然有,我最聽過這個了,懂得很,我背給你聽哦!”慕晚晴立刻接口,笑顏如花,流利地道,“妻子出門要跟從,妻子命令要服從,妻子錯了要盲從;妻子化妝要等得,妻子壽辰要記得,妻子花錢要捨得,妻子打罵要忍得,是爲三從四德也!”
“”
言歌,你自求多福吧!
楚箏目瞪口呆過,笑過,慢慢地眉宇微鎖,沉吟了會兒,想問什麼,卻又沒問出口,好一會兒才恢復原樣,笑道:“對了,你請我吃飯,到底是爲的什麼?”
慕晚晴這纔想起自己的目的,連忙道:“太子啊,你跟我家王爺關係很好,對不對?”
“我們關係要是不好,你敢這樣放肆嗎?”
“”慕晚晴乾笑着,確實,她就是知道莫言歌跟太子相交甚好,纔敢對他胡說八道,放肆無理的,“那太子一定知道我們王爺的喜好嘍?”
楚箏沒說話,只是微微眯起修長的鳳眼,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許久,嘴角綻放出一抹笑,道:“原來如此,你爲的是言歌的壽辰吧?若這樣說,你就不是真的跟他惱了?”
慕晚晴吃了一驚,這傢伙,長得這麼妖孽,腦筋也也一樣妖孽啊?
的確,再過三天,就是莫言歌的二十八歲壽辰,從知道開始,她就有心想要給他過一個特別的生日。照她的想法,那一夜,她要在香園點滿蠟燭,擺滿鮮花,燭光月影,相對而酌,總之,怎麼溫馨,怎麼浪漫,怎麼朦朧,怎麼美感怎麼來,反正就是要營造出溫馨浪漫的氣氛,然後,四目相對,含情脈脈,於是天雷勾動地火,烈火遇上乾柴
嘿嘿,一點也不錯,在那一天,她要把自己當做生日禮物送給笨蛋阿牛哥哥。
雖然,安以晴跟阿牛哥哥早就是夫妻了,不過,對於慕晚晴來說,這還是她的第一次,她當然要選一個特別的日子,這纔是她想要給笨蛋阿牛哥哥最大的驚喜——她可知道,每次抱着她,某頭笨牛體溫都會直線升高,呼吸不穩,只是,他是個君子,守着對她的約定罷了。這回,他還不高興得瘋?
所以,今天她故意找茬跟他吵架,冷戰三天以後,奉上溫馨浪漫的夜晚,保證他記憶深刻,一輩子都忘不掉。
隱約猜到了她的心思,楚箏不禁又是欣慰又是擔憂又是苦澀。欣慰的是,安以晴如此費盡心思地爲言歌賀壽,一片真心,無可置疑;擔憂的是,以安以晴的性子,父皇旨意一下來,怕就要有異常風波,屆時不知結果如何;苦澀的是,言歌身旁有這樣爲他費盡心思的女子,而他卻形單影隻,無人可伴。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想要好好地爲王爺過個壽,可是,我剛呃,我剛失憶,忘了王爺的喜好,正爲難呢,正巧遇上太子,這不是緣分嗎?這個忙,太子一定要幫!”
楚箏失笑,怪不得初遇時,她笑得活像狐狸逮住了雞一樣。
“這個忙,我倒是可以幫,”楚箏修眉微挑,眼眸中掠過一絲細芒,“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就好。”
“什麼條件?”慕晚晴問道,隨即警覺,搶先聲名道,“出賣我夫君的事,我是不會幹的,我寧可這個壽宴他過得不可信,也不會勸他把青陽公主娶回家的!這太不划算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楚箏微微嘆息,好一會兒,道,“我只是想請你到太子府去——”
“啊——”話還沒說完,就被慕晚晴一聲尖叫打斷,她又驚又怒地道,“你你你原來是對我有妄想?告訴你,我不會出賣我家王爺,更不會出賣我自己。哼,我對我家夫君堅貞不屈,絕不會因爲你太子的權位和美色而沉淪的,你最好打消這妄想!虧言歌當你是好朋友,你居然存這樣的心思,真是禽獸不如!”
“”任憑楚箏修養耐性怎麼好,也被她這一通話氣得鼻子冒煙,“你給我閉嘴!”
“哼,被我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是不是?”慕晚晴大義凜然地道,“我行的端坐的正,就算你是太子我也不會怕你!”
“”楚箏臉部肌肉抽搐,從牙縫裡一字一字蹦道:“安以晴,你瞧瞧你自己,就算你想賣,夠不夠格讓本太子買啊?我府上的丫鬟都比你順眼三分!”
“那可不一定!”慕晚晴乜眼道,“大魚大肉吃多了,也會想吃青菜豆腐,誰知道你們這些人腦袋裡想什麼?”
“”楚箏死命地撞着桌子。
慕晚晴是還記着上次楚箏連同楚青陽算計她的事情,故意氣他來着——雖然她說了下不爲例,可她沒說那次就算了,總得小小地報個仇。見把楚箏氣得夠嗆,她也就不再鬧了,笑道:“那你要我到你府上幹嘛?”
楚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讓你見一個人!”
這下,慕晚晴倒真起了好奇之心:“誰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慕晚晴依然好奇,楚箏卻不肯再細說,只道:“好歹你是言歌的王妃,我不會害你的,說不定,到時候你還要謝我呢!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快說,你到底答不答應?要知道,我跟言歌可是生死的交情,有很多事情是連你們王府的莫總管走不知道的哦!”
哇塞,還是獨家消息!加上確實好奇楚箏想讓她見的人,慕晚晴終於下定了決心:“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