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來說,這個真瘋子比肖猛那個假瘋子可怕多了。
催眠術對真瘋子是完全無用的。
而她,賴以傍身的技能,卻只有催眠術!
催眠術不中用的話,她還不如前身。
前身因爲母親是獵戶,也習了些粗劣的拳腳功夫,可現在換成她,就完了。
催眠高手顧九,除了催眠,就只剩一個出色技能,那就是吃。
但現在,她估計很快就要被趙世勇吃了。
四瘋子困於囚室之中,許久不曾砍殺,此時放出,如惡虎下山,虎嘯聲中,一道又一道雪亮光影在幽暗的囚室之中劃過……
顧九縮在牀底,拼盡全身力氣叫:“小雷雷,救我!”
“小巫女你嚇傻了?”隔壁監室肖猛瞪眼大叫,“那廝怎麼會救你?就是他放四瘋子出來砍你的啊!”
顧九不睬她,仍一字一句清晰的重複着:“小雷雷,救我!小雷雷……”
鐵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但那腳步聲在接近鐵門時卻又陡然停駐。
與此同時,四瘋子的大刀在頭面的牀面上亂劈亂砍。
死神的氣息再度瀰漫而來。
顧九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是她猜錯了?
這要是錯了,今晚只怕要少兩條胳膊!
她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拼盡全力,尖聲大叫:“小雷雷,你他媽的死哪兒了?老孃快被瘋子砍死了!你怎麼還不死過來!”
這一句召喚,終於起到了作用,門外響起鑰匙的嘩啦聲,“咔嗒”一聲,鐵門打開,樑雷像一陣狂風的似的席捲進來,很快便跟狂躁的四瘋子纏在一堆。
“不是吧?這樣也行!”肖猛看傻了。
顧九飛快跑出囚室關上門,趴在窗戶邊,看兩虎相爭。
四瘋子很瘋,一把大砍刀舞得虎虎生風,一邊狂砍一邊絮絮叨叨:“別跑!乖乖讓我砍!刀磨得很快,砍人一點都不疼的!不騙你,真的不疼!乖乖的,大家都乖乖的排好隊,讓我一個一個砍……”
“砍你媽啊!”樑雷被他砍得東逃西竄,身上很快就掛了彩,但卻英勇異常,仍與之纏鬥不休,誓要來個空手奪白刃,他是個練家子,體形彪悍,拳腳功夫了得,平日裡又是訓慣了四瘋子,很快便佔了上風,利索的奪下了四瘋子手裡的刀,一腳把他踹在地上。
四瘋子伏地大哭:“我的乖乖啊!刀磨得很快啊,爲什麼不讓我砍啊!”
“噗!”黑暗中有人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寶兒姑娘?”顧九扭頭四望。
“這兒呢!”朱寶兒伸手輕拍她肩,顧九發現她居然與自己並肩而立,不由低嘆:“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朱寶兒答,“我家公子命我來救人……”
“謝謝!”顧九低聲致謝。
“不用謝了!”雲千澈的聲音悶悶的響起來,“她也沒幫上你啊!她還沒動手呢,樑雷就衝上去了……”
雲千澈唉聲嘆氣:“上次沒幫上忙,這次又錯過表現機會……”
“有心就好!”顧九哭笑不得。
她摸索着找鎖上門,又把樑雷落下的鑰匙撿起來,摸索了一陣,準確的找到一號監的鑰匙,去開一號監的牢門。
肖猛興奮的在門邊跳,雲千澈卻驚得不行,下意識的出言阻止:“小九兒,他可是個危險人物!”
“他要不是危險人物,我還不放他呢!”顧九邊說邊打開牢門。
肖猛被關兩年,乍獲自由,心情難以言傳,在走廊裡又跳又嚎,二號監裡兩瘋相撕,本來鬼哭狼嚎,他這一叫,立時鴉雀無聲。
“哇!”顧九愕然,“肖將軍你真是威風!猛虎震山也不過如此啊!”
“那是!”肖猛得意洋洋,“想當年老子橫刀立馬,敵軍聞風喪膽,望風而逃……”
他呱呱的自誇了一陣,顧九不住點頭:“完全可以想到將軍當年的風采!”
“你這小姑娘……”肖猛湊過頭來看她,顧九淡笑以對,倒是一旁的朱寶兒被嚇了一跳,扯着雲千澈,唰唰唰的倒退了十米開外。
“慫貨!”肖猛唾了一口,向顧九眯眼笑:“九姑奶奶你夠膽!”
“姑奶奶我要回去歇着了!”顧九打了個哈欠,“你出去浪吧!趙大人住哪兒,你知道的,對吧?”
“那是!老子是活地圖!”肖猛忍不住又自誇,誇完又皺眉:“可是,我這毛病……”
“浪夠了來天透院一號監找我!”顧九回,“我備好良藥,保你藥到病除!”
“真的?”肖猛將信將疑。
“不是真的,回來你吃我!”顧九回。
肖猛咧嘴大笑了一陣,“嗖”地一聲,竄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顧九跟雲千澈和朱寶兒一起回到天透院。
“寶兒,你還有衣服嗎?”她抱緊自己的身體。
“嗯?”朱寶兒看着她,“你不昨兒剛換的嗎?這麼愛乾淨?”
“不是!”顧九苦笑,“衣服裡面好像又溼透了……”
雲千澈忙扭頭看她。
昏黃的燭火下,顧九眉毛頭髮,都結了一層薄霜,她的面色發青,脣色發紫,身子不可抑制的輕顫……
“怎麼會這樣?”朱寶兒驚叫。
“冷汗。”顧九牙齒直打戰,“冷汗結成冷霜……好冷……”
“你……”朱寶兒嘆口氣,“活着真不容易啊!”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雲千澈伸手推她,“還不快找衣服給她換!”
“沒了!”朱寶兒攤手,“我一般只備着兩套衣服的!”
“那穿我的吧!”雲千澈跑回房間,抱了自己的棉袍出來。
顧九此時也顧不得太多,急急換上了。
出來時雲千澈正拿着把扇子在那裡扇炭火,炭火挑亮,很快,房間裡便暖和起來。
他弄了只瓦罐熬紅糖薑湯給她喝。
顧九捧着甜熱的湯水,真誠致謝:“謝謝你!”
“沒幫上什麼忙!”雲千澈搖頭,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是有心無力!”顧九看着他愧疚雙眸,莫名覺得暖,突然不想深究這眼神是否僞裝。
她真是累了。
這兩天,持續的催眠太過耗費心神。
而剛剛在二號監,她連叫數聲,樑雷不作迴應時,她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好在,還是又躲過去了。
顧九把自己包在兒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