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螳螂捕蟬
自打滾過牀單,又破罐破摔的告白後,安菁就發現情況似乎急轉直下了,原本走高冷風的姚瑄華突然大轉彎,愛笑了不說,還黏人。
當然,這可能也跟她這幾天一如既往的讓他睡冷被窩有關。
那天,姚瑄華去跟老爺和老侯爺商議,直到很晚纔回來,她當然是說到做到,很不客氣的睡過去了,睡得可以cosplay死豬,任由姚瑄華怎麼拉扯,連眼皮子都沒賞賜他動一下。
她當然也知道,那傢伙最後只好認命的爬進被窩摟着她睡了一夜,她甚至還聽見了一聲苦笑。
苦笑?你苦笑個毛線啊,明明我都已經先開口了,你坦誠一下會死啊?
安菁絕對不會以爲只因爲滾了一次牀單,外加被她告白一次,姚瑄華就死心塌地的愛上她了,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要真是這麼簡單,三哥早就看上楊婉了,範洛也早就愛上夏雨荷了,窯子裡的姐兒也早就跟嫖客是真愛了。
所以,她好奇的就是姚瑄華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估計姚瑄華突然的反常也是由此而來。
哼哼,不給我一個完美的告白,你就繼續睡那頭去吧。
至於對於當天的事情該怎麼應對,安菁沒有問,姚瑄華也沒有說,似乎那件事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你這都鬧了幾天了,還不夠?”姚瑄華無奈的看着坐在窗邊逗貓的安菁,無奈的說道。“不過是你我心知肚明的事情罷了。”一旦嘗過了溫暖的滋味,讓他如何再去抗拒近在咫尺的誘惑,偏這災星彷彿跟他較上了勁。非要如過去那般分頭而睡。
“心知肚明?”安菁好奇的轉過頭來問,“心知肚明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你……”姚瑄華張了張嘴,卻還是閉上了。
那樣肉麻的話,他到底是說不出來,或許,他是該想想怎麼跟這災星坦白。
“你慢慢發呆,我要出去了。”對於姚瑄華的糾結。安菁表示很無語,喵的,佔我便宜的時候都沒害羞。這個時候你害羞個毛線。
聞言,姚瑄華忙問:“去哪兒?”
將美美往懷裡一抱,安菁頭也不回的說:“悅蘭她下月初十出嫁,我當然是去看望她。給她添妝。”
悅蘭那丫頭也要出嫁了麼。不知爲何。姚瑄華忽然想起先前的情景,悅蘭去尋他說那些話,最後卻是以這災星遇險收場。這災星還真是到哪裡都能遇上麻煩,不過,這次是在丁府裡,應該不會有事纔對。
“順便,再去德順樓坐坐。”臨出門前,安菁又隨口丟下了一句。
德順樓?姚瑄華頓時皺起了眉。不盡快回來,去德順樓做什麼?回想安菁每次出門都會風波不斷。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少奶奶,你都給爺擺臉色擺了好幾天了。”美杏小心的說道,“就不怕爺真的惱了你?”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用操心。”安菁的嘴角翹了翹,老公不聽話,就得調教啊。
真是感慨啊,悅蘭也要出嫁了,當初頭次見她,就跟她過不去,再見她,還是看她不順眼,可一番折騰下來後,卻又跟她成了朋友。安菁輕撓着下巴,對於自己跟悅蘭差點做了情敵這件事,她表示慶幸。
悅蘭她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子,拿得起也放得下,所以才能在告白失敗之後,雖然難過,卻不耿耿於懷記恨在心。她確信,如果換了那位七公主的話,恐怕以後就不能再愉快的儀器玩耍了。
還好,是悅蘭。
擡頭看看丁悅蘭,安菁笑彎了眼睛,看這丫頭的神情,想來對那個王治還是很滿意的。
“看着我發什麼呆?”見安菁看着自己不說話只是笑,丁悅蘭白了她一眼,“就給我這些個東西,沒有更好的了?”
安菁頓時叫起冤來:“什麼叫‘就給你這些個東西’,這可是我精心選出來的,你竟然好意思挑剔,你看看這鐲子的成色,你看看這簪子的花樣,哪樣不是上上等的?”
“我聽說你陪嫁的東西多着呢,怎麼不直接給我一整箱?就給這麼一小盒子,真摳。”嘴上雖是抱怨,丁悅蘭還是小心萬分的親手將那盒子收了起來。
“你怎麼不說讓我把整副陪嫁都拉你家來?”安菁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好歹也是個即將出嫁的姑娘家,竟然跟人要禮,真不害羞。”
“有樣學樣啊,這都是跟你學的。”丁悅蘭說着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跟這丫頭認識久了,她的臉皮好像真的變厚了。
兩人說笑了一陣子後,這纔將屋裡的人全都趕了出去。
一將人趕出去,丁悅蘭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今天能逮到他?”
安菁重重的點頭:“我二哥的人說了,他昨兒就跟人約了今天在德順樓見面,哼哼,看我不去堵他個正着。”
“這次我是去不了了,你自己沒事兒吧?”雖然知道安菁鬼主意多,可丁悅蘭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畢竟只有你一人。”
“誰說的,我約了人來保護我呢,你不用擔心。”唔,就是不知道那人上不上鉤啊。
能讓安菁和丁悅蘭共同關心的人會是誰?
那還用問麼,自然是親愛的唐海唐公子了。
對於這個人渣中的渣滓,垃圾中的廢品,安菁豈會容他逍遙度日。爲了滿足她的報復心,二哥的人可是時時刻刻關注着他的,這不,昨天剛傳來消息,說他今日要來德順樓見什麼人。
你來我也來,咱們好好的回顧一下歷史展望一下未來。
說起來,安菁前前後後已經狙擊過唐海至少五六次了。再這麼拖下去,她也有些乏味了。
嗯,就這次給你留個永生難忘的回憶。然後請你認罪服法去吧。
“少奶奶,你可小心着點兒。”美杏不太放心,但也只能小心叮囑一番了。
“放心放心,不會有事的。”安菁笑着擺手,進了早就預訂好的雅間,“先吃飯,吃飽喝足了纔有力氣辦正事兒。”
不過。她好像來的早了,預約的那位保鏢,以及目標都還沒到。
吃飽喝足。摸摸舒坦的肚皮,安菁伸了個懶腰,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因爲她已經聽到隔壁傳來了說話聲。而那聲音實在是耳熟啊。
往左邊牆壁上一湊。撥開遮擋的花瓶,一條小小的縫隙就露了出來。
對此,安菁只能表示,掌櫃的,不是我太邪惡,是你們這木隔板太弱,經不起折騰啊。
透過那縫隙,果然能看到唐海就坐在隔壁。但只有他一人,似乎在等什麼人的樣子。
沒人正好。安菁滿意的點點頭,她這麼溫婉賢淑的女子,也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邪惡的一面啊,能在觀衆到來之前爲他們準備好展品,那是最好不過了。
不是她神機妙算,確定唐海定會在自己的隔壁坐下,而是這德順樓二樓的雅間,總共是東邊四間西邊四間,東邊那四間是常年給幾位大人物預留的。如非必要,小二們一般都會把人領到西邊來。而西邊的這四間,最外頭一間已經有人坐了,她選擇了剩三間裡頭中間的這一間,唐海來了只能是在她的左邊或者右邊。
不過,心裡陰暗的人就是喜歡在角落啊,唐海上來就毫不遲疑的進了左邊那間。
起身看了看外面,這會兒客人不多,更沒人特地留意樓上,交代美杏留下等自己,以便發生意外時立刻接應,安菁腳步輕快的溜了出去。
唐海一人坐着,臉色陰沉的可怕,但在那陰沉之中,卻又有那麼一絲古怪的期待和冷笑。
因爲約的人還沒到,他只要了一壺酒一碟小菜慢慢的自斟自飲。
“喲,唐公子,一個人喝酒,不無聊麼?”
一個熟悉的令唐海一聽到就咬牙切齒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擡頭看去,果然是那個賤人沒錯。
“上次不還叫了個唱曲兒的姑娘麼,今兒怎麼不叫?”安菁笑眯眯的打量着唐海,這十來天不見,她怎麼覺得這傢伙越來越像唐公公了,“文姐姐也快該生了吧?這可是你唯一的子嗣了,要小心照顧啊。”
“生了個女兒。”從牙縫裡硬擠出這幾個字來,唐海陰冷的笑道,“安菁,你讓人跟蹤我?”
他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爲什麼他出門一次,就會遇上這賤人一次?如果是一次兩次碰巧也就算了,可每次都會遇上,而且每次她都會找他麻煩,簡直就像是故意來尋他晦氣的,讓他如何能不起疑心。
聽唐海這麼問,安菁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來,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清楚麼?”端起桌上酒盅一飲而盡,唐海冷哼一聲,“但凡是我出門,你必定會找上我,我就納悶了,怎麼會這麼巧,每次都能遇見你。尤其是這次,我進門時根本沒有看見你的影子,可我剛坐下沒多久,你就過來了,分明是衝着我來的。”
“矮油,這都被你發現了啊。”被拆穿了行蹤,安菁也沒覺得任何不自在,聳聳肩道,“誰讓我就是對你情有獨鍾呢,不折騰的你灰頭土臉,我心裡就不舒服啊。”
“是麼。”唐海慢慢的給自己倒酒,眼中全是冷笑,“可惜這次灰頭土臉的不是我呢。安菁啊安菁,我這次出來,可是爲了你纔出門的。”
安菁心中一凜,忙問:“你什麼意思?”喵的,難不成這次被反坑了一把,自己是螳螂捕蟬,唐海是黃雀在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