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不可理喻！”姚瑄華已經不想再多看齊媛一眼了。
不可理喻？表哥竟然會對她說出這四個字。
無法抑制的，齊媛大笑起來，笑得那雪片飛入了口中，笑得那雪片融入了眼中。
安菁聳了聳肩，失戀總是各種痛苦的，但你的痛苦不是逼我退位讓賢的理由。
不然，我的痛苦又有誰來安慰？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搖搖頭，安菁對姚瑄華說，“走吧，她的丫鬟就在那裡呢，不會不管她的。”
留在這裡，只會更加刺激到齊媛，她也不想真鬧出點什麼不好聽的事情來。
誰知，就在此時異變突生，齊媛突然衝向了姚瑄華。
“你做什麼！”姚瑄華驚得忙向後退了一步，免得被齊媛撲入懷中。
“我做什麼？”齊媛陰冷一笑，“表哥，我可是說過，我會讓你後悔的。”
那女人又生出什麼詭計了？安菁眉頭緊皺，伸手扶住旁邊的樹幹，對美杏說：“過去幫爺一把，別讓那女人發瘋。”說完，她又提高了聲音對遠處驚呆了的彩雲喊道：“你還不趕緊過來，難不成要等到出了大事？”
彩雲回過神來，慌忙跌跌撞撞的跑上前來。誰知她伸手去扶齊媛，卻被齊媛一掌打在了臉上。
“表哥，你好狠的心腸……”齊媛眼中只有姚瑄華，臉上是詭異的笑容，“不過。你怎麼捨得傷我？只有安菁那賤人，纔會心腸惡毒來傷我啊。”
不等姚瑄華和美杏反應過來，齊媛就向前一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僅如此，她還在地上滾了幾下，直撞到路邊的樹上才停下。
已經覆上了一層薄雪的地面，此刻是一片狼藉。
雪還在下着，試圖將一切都盡數掩埋。
美杏已經是驚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我靠，你特麼還真下的去手啊！”安菁醒悟過來，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作死也犯不着禍害肚子裡頭的那一個吧，賤到家了！”
從齊媛剛纔的話裡，她就聽出了不對勁。再加上齊媛這麼一摔，恐怕打的就是告她一狀的主意。
告她陰險惡毒，害的齊媛小產。
饒是安菁這會兒都快氣炸了，卻還是忍不住生出了個詭異的念頭——特麼雲華大姐跟齊芸纔是真正的姐妹吧？婆婆。姑媽。你們兩個要不要跟我去一趟現代，做一個親子鑑定？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本事，這兩位簡直用的爐火純青啊。
寒意從姚瑄華背後一點一滴的沁了出來，他如何也想不到，爲了陷害一個人，齊媛竟然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美杏，快去叫人，請大夫！”
不能讓齊媛出事。不然她定然會污衊那災星。幾乎是一瞬間，姚瑄華也反應了過來。又對嚇得不知所措的彩雲低吼道：“你還不快看看你主子有沒有事？！”
彩雲是真的嚇得有點傻了，如果說她剛纔還不知道齊媛究竟是爲何的話，這會兒，她也能想明白了。
齊媛伏在地上，慘白着一張臉，陰冷的笑着：“表哥，表嫂她好毒的心腸啊，她竟然害我。”
“少奶奶……”彩雲跪在地上，小心的去扶齊媛，“你，你沒事吧……”
誰知齊媛不回答，反而問道：“我被三少奶奶推倒，你瞧見了沒有？”
安菁的臉都綠了，從來都是她明目張膽的坑人，這次竟然被人給坑了？
彩雲的臉慢慢慘白起來，幾乎跟齊媛一般。她已經聽明白了，少奶奶這是要她一起來污衊三少奶奶。
“怎麼，你沒瞧見麼？”齊媛狠毒的瞪着彩雲，“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中，不知咱們府中還有沒有年過半百尚未成親，亦或是妻子早逝的下人，或許我該讓人打聽打聽去，最好是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的。”
年過半百，吃喝嫖賭，無惡不作？若是嫁了這種男人，倒還不如直接去尋死更痛快些。彩雲全身止不住的抖了起來，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少奶奶，求你……少奶奶……”
“怎麼，我的話你沒聽見？”齊媛冷笑，“我被三少奶奶推倒了。”
安菁忍不住開口罵道：“齊媛，你還敢不敢再不要臉一點？”
但齊媛不理她，只翻來覆去的要彩雲重複剛纔的話。
“三少奶奶跟你吵架，她推倒了你……”彩雲一遍遍重複着，眼淚乾在臉上，被風一吹，宛如剝皮一般的痛。
“齊媛，你以爲這樣便能污衊她了嗎？”姚瑄華攥緊了雙拳，若腳下不是個弱女子的話，他怕是已經按捺不住揮拳了。
然而，齊媛卻是寵姚瑄華淺淺一笑：“表哥，這大雪天的，除了咱們幾個，附近還有其他人麼？”
可不是麼，天氣本來就不好，又下了雪，哪怕是下人，也沒有哪個會跑園子裡來逛。
腹中墜痛，痛得是那般清晰。但對於齊媛來說，那算不得什麼。這孩子本來就是個意外，她更不曾想過爲姚潤華生兒育女，如今沒了也好。
“瑄華，你來扶我一把。”
聽到身後安菁的聲音，姚瑄華心裡一緊，忙轉過身，卻見安菁小心的走了過來。他忍不住呵斥道：“誰讓你過來了，快到一邊站着去！”
“不急。”安菁擺了擺手，伸手扶住了姚瑄華的手臂。
低頭看着那個女人，安菁心情有些複雜。
她始終想不明白，難道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搶到手才行？哪怕是搶不到，也一定不讓別人得到？爲着早已不可能改變的結局，而胡亂敷衍了自己的一生，值得麼？
這些話，她已經不想問齊媛了，恐怕對於齊媛來說，確實值得。
“怎麼，你還想對我說什麼？”齊媛嘲諷的笑起來，“要我惜福，我無福可惜！你想要的都得到了，自然可是站在那裡說風涼話，我——”
“啪！”
“啪啪！”
響亮的聲音在風中不甚清晰。
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斗篷，安菁冷笑道：“不好意思，我現在連那些風涼話都不想對你講了，我怕浪費口水。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上，你表哥是忍了又忍纔沒像我這樣抽你，當然，也不排除他是因爲壓根就不想碰到你一根汗毛的緣故。不過，我無所謂，我抽你，我樂意。”
“你……”齊媛咬緊了牙齒，目光怨毒的盯住安菁。
她想從地上爬起來，將安菁也撲倒在地，讓這個賤人再也不能爲表哥生兒育女。
可她做不到，腹中的墜痛，已經越來越刺骨的寒風讓她幾乎沒有力氣動彈。
“你小心些。”姚瑄華不快的將安菁擋在身後，避開齊媛的瞪視。
安菁聳聳肩：“反正她等下肯定是要去告狀的，不定要添油加醋罵我多少話，現在權當我是先討點利息了。”說完，她又無奈的撓了撓頭，“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是有點兒棘手啊。大家都知道我跟她過不去，這下她又成了這個樣子，恐怕肯相信是她自己發了瘋病陷害我的人……沒幾個吧？”
何止是“沒幾個”，幾乎可以說是根本沒有。
聽安菁這麼說，齊媛大笑起來。
沒錯，沒人會相信安菁的話的，所有人都會認爲是安菁跟她起了爭執，最終害得她小產。
她那個老不死的婆母定然會把安菁當做眼中釘，而姚潤華那個傻子也會恨安菁入骨，老夫人是個糊塗東西，又本來就不待見安菁，這下更會將一切都歸罪到安菁頭上。
表哥，哪怕你護着她又能怎樣？沒人會信你們的。
姚瑄華握緊了安菁的手，輕聲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
“我當然不怕。”安菁撇撇嘴，沒好氣的說，“我只是覺得麻煩。”她不怕被人污衊，哪怕是如此不利，但她相信姚瑄華不會任由她受傷害，她的孃家更不會坐視不理。
但……真特麼麻煩啊，又要應付老夫人和三太太了。
雪茫茫的下着，幾人肩上都積了薄薄的一層。
有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從遠處傳來，是美杏叫了人來。
“快，送潤華院去！”
幾個有經驗的婆子和媳婦小心的將齊媛擡了起來，同時，都小心的看了一眼安菁。
安菁直接翻給她們幾個白眼：“看我做什麼，該幹嘛就趕緊幹嘛去！”
此時的齊媛，已經不復先前的陰狠，而是虛弱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疼痛還是心痛的眼淚從她眼角溢出。
“孩子……救救我……孩子……”
顧不上說太多話，僕婦們擡着齊媛飛快的走了。彩雲不敢看姚瑄華一眼，低着頭匆匆跟了上去。
雪仍舊紛紛揚揚的落着，那翻滾着泥污的地面上，漸漸又覆蓋上了一層白雪。
一同被掩埋住的，還有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美杏的心提了起來，扶住安菁的手臂，小聲道：“怕是……保不住了吧。”
安菁輕輕的嘆出一口氣來：“保不住也好，這樣的母親……若是生出來……”
“那孩子會吃苦的。”姚瑄華搖了搖頭，轉身看看白茫茫的路，低聲道，“回去吧，今兒怕是不得消停了。”
踏着雪，三人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