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知不覺，買的東西就有不少，晚上都不一定都用的了。
楚昭陽將顧念手中所有的東西都接過來，兩隻手提着。
顧念想幫他分擔一點兒，他怎麼都不同意。
原本通身的出塵清雅，現在提着超市的購物袋子，一下子就多了點兒居家的煙火氣。
想到一會兒還要給楚昭陽買衣服，顧念後悔，早知道就讓他開車出來了。
這樣逛街，也太累了。
看出她的想法，楚昭陽擡了擡手上的購物袋，說：“時間也挺緊張，先回去，吃完晚飯再出來。”
顧念一想也可以，便跟他先回家了。
當楚昭陽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顧念家，穆藍淑來開門，見到，趕緊接過來。
一邊把東西放到一旁堆着，一邊說：“怎麼都讓昭陽提着，你也不知道幫幫忙？”
顧念聽着眼睛都瞪大了。
之前還那麼強烈的毫無理由的反對，現在突然就這麼親熱的叫起了“昭陽”，這變化來的太突然了。
說罷，穆藍淑還瞪了她一眼。
顧念大呼冤枉：“是他不肯讓我提。”
穆藍淑便對楚昭陽說：“你別總慣着她。”
“不會。”楚昭陽眉目柔和的說道。
“行了，你跟昭陽進去坐吧。”穆藍淑趕人。
“我一會兒脫了外套就出來幫你。”顧念說。
“不用，你陪着點兒他，免得一會兒你舅媽又說出點兒什麼，你進去看着點兒。”穆藍淑囑咐道。
顧念把這茬兒都給忘了，倒是沒想到，穆藍淑竟然想的這麼周到。
“媽，你變得也太快了吧，簡直是事事都爲他考慮到了。”顧念笑着說道。
穆藍淑瞪了她一眼，等顧念和楚昭陽進去客廳，她才搖頭嘆了口氣。
不然，又能怎麼辦？
顧念和楚昭陽明顯是分不開了，她只能現在儘可能的對楚昭陽好。
一方面，是有贖罪的心思。
哪怕，讓她傾家蕩產，甚至是賠了這條命也行。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對楚昭陽好點兒，就能讓他對顧念好一些。
哪怕以後真相真的藏不住，叫楚昭陽給知道了。只希望他多少能夠看在這些的份兒上，別傷的顧念太深。
能夠，別把恨牽連到顧念的身上。
***
晚餐的時候，因爲楚昭陽的出現，穆老爺子高興，特地拿出了他一直存着捨不得喝的茅臺出來。
楚昭陽其實不太喝白酒，但因穆老爺子高興，楚昭陽便陪着。
一杯酒下肚，崔欣眉又給自己倒滿，起身舉着酒杯對楚昭陽說：“昭陽，我是顧念的舅媽。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給面子的話，咱們幹了它。”
因是顧念的家人，楚昭陽沒有拒絕。
正要端起酒杯，卻被顧念給攔住了。
“舅媽，昭陽的胃不太好，不能吃太多辛辣的東西。”顧念說道。
因顧念對穆藍淑也提過，所以今晚的餐桌上，穆藍淑特意都做的清淡一些，都沒有加辣。
“外公高興，昭陽陪着他喝一些，也是要慢慢喝的。這酒，咱們就別幹了吧。”顧念柔聲勸道。
崔欣眉卻扯着嗓門兒：“今天高興，喝點兒沒什麼。顧念你這可不行，在外不能拘着男人不讓他喝。咱們自己家也就罷了，昭陽出去應酬，帶着你的話，你難道也不讓他喝啊？這一點兒小酒盅，喝點兒也傷不到胃。”
顧念無奈，說：“舅媽高興，那我幫他喝。”
“別。”崔欣眉立即擋住她，“這酒我是敬昭陽的，你可別掃興。昭陽你說，這酒你喝不喝？”
楚昭陽淡淡的說：“我聽念念的。”
“你——”崔欣眉還要再勸。
穆老爺子出聲：“行了，咱們一家人，別把外頭酒桌上那一套帶上來。你還想把昭陽灌醉不成？今晚就是喝的舒服，慢慢的飲，大家坐着聊聊天。”
崔欣眉臉沉了下來，抿住脣坐下，將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裡面的酒都灑出了一些。
“我知道，你們這都是看不起我。今天要換成是別人敬酒，顧念能攔着？你們從開始就看不起我們家，不就是因爲我們家沒本事，窮嗎？是，我們是管二老借了些錢。可要不是被逼的沒辦法，誰能張開這個嘴？借錢的滋味兒，也不好受啊！”
崔欣眉說着說着，眼淚就“啪嗒啪嗒”的落了出來。
“誰也沒這個意思，你別成天瞎琢磨。”穆老爺子把酒杯一放，面色沉沉的說道。
本來顧念帶着男朋友回來，開開心心的事兒，崔欣眉就非得哭喪着臉攪和了。
“昭陽，你是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平常在家裡，我們連頓肉都捨不得吃，就是蔬菜豆腐燉一鍋，就當是一頓飯了。在這個年代，你能想象嗎？”崔欣眉哭着說道，“原來要供琪珊上學，現在她好不容易畢業了，鬆了一口氣，可在這小城裡，又能有什麼出息？”
顧念無奈，沒想到，崔欣眉這又把話題引了出來。
楚昭陽握住顧念的手，捏了捏，告訴她沒事。
“行行出狀元，欣眉你就別太操心了。放寬心，日子才能過好。”穆藍淑說道。
“大姐你家日子過的好，你說的當然輕鬆了。顧念當警察，可是公職，鐵飯碗，福利待遇都好。如今，又找到昭陽這麼好的男朋友。有時候，我就覺得這老天爺不公平，怎麼對我們家就差成這樣？”
“我也不求別的，我跟定傑這輩子就這樣了。就希望琪珊別被我們家給困住，能有出息。”崔欣眉殷殷的看着楚昭陽，“昭陽，你是大老闆呢，能不能在你公司給琪珊安排個職位？讓她也跟着去b市見見世面。反正她姑姑和姐姐都在b市，也能照顧她。”
楚昭陽神色淡淡的說：“安排不了，我們公司的所有人，都要憑真本事考進來。就連其他高層也不能安排人進來。我若破了例，對其他人不好交代。開了先河，以後人人都能把自己親戚塞進來。對公司發展不利。如果穆琪珊想進來，我可以給她安排應試的機會。至於能不能考上，我不會插手。”
“自家親戚都不行？我就不信，你一個大老闆，連這點兒都安排不了。”崔欣眉不高興的說。
“不行。”楚昭陽直接拒絕。
“那你總認識不少人吧，讓她進別的公司也行。”崔欣眉又說。
“沒辦法。”楚昭陽懶得與她多說。
剛纔能與她解釋這麼多，已經是不容易。
顧念覺得，楚昭陽這是把對崔欣眉說話的配額給用盡了。
“你這話說的，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連這點兒小忙都不幫嗎？這要是讓人知道，你女朋友的舅舅家都窮成這樣了，你們面上有光？”崔欣眉不高興的說道。
“我都沒給顧念走後門。”楚昭陽冷淡的說道。
言下之意，顧念他都沒幫，哪還輪得到穆琪珊？
當然，他是很願意幫顧念走後門的。
顧念在警局，楚昭陽就沒少讓莫景晟照顧她。
當初，不論是許誠毅的事情，還是顧念差點兒被開除的事情，他都出手了。
只是，如非必要，顧念也是不願意讓他幫忙的。
例如升職之類的，顧念都不喜歡。
她喜歡的是這個工作，喜歡的是憑自己的能力好好幹，不論在什麼位子上。
但楚昭陽這一句話，就已經把崔欣眉的話給堵死了。
崔欣眉冷淡的站了起來：“我不太舒服，就先回家了。”
所有人都沉下了臉。
大過年的，就崔欣眉一個勁兒的找不自在，破壞氣氛。
穆定傑也沒留她，崔欣眉走後，穆定傑說：“她就這麼個脾氣，你們別理她。”
漸漸地，氣氛也慢慢回籠。
沒了崔欣眉，餐桌上的氣氛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