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楚含玉難受的睜開眼,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滾燙的嚇人。
楚含玉知曉,中午落水的時候,她還是着涼受寒,身體不適,開始發熱。
楚含玉也明白,這點高熱並不要人命,只要吃幾服藥休養幾天就好,她瞧着漆黑一片,知道還是深夜,就算她身子不適,這會兒御醫也不會過來。
想到這,她捂着被褥準備繼續睡,等天亮再讓汀蘭去賢妃哪兒說一聲,賢妃自會派御醫給她看病。
燒得暈暈乎乎的時候,楚含玉想到了多年前,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最脆弱的,她想到了當年她還是皇后的時候,病了好些天,趙德那個人渣和元薇那個賤人風花雪月,鳳儀宮那邊看都不看一眼。
當年的她真是眼瞎,竟然覺得趙德是她的天,即使他無情的對待自己,還一心爲着歷國的江山社稷考慮,想着好好打理後宮。
那時,她在後宮,若不是還有皇后的位置,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當初,被元薇設計陷害,說是她不小心推了元薇,害得那個賤人跌倒滑了胎,趙德因着寵愛元薇,便遷怒與她。
不管她如何解釋,趙德認定是她推了元薇,那時,那個賤人嘲諷得意的神情,她永遠記得。
也真是因爲這事,她徹底被趙德嫌棄,幽禁在鳳儀宮幾年,她的太子,每天想來見她一面都不可能。
十天半個月想方設法來見她,有次被元薇看見,當着她的面,抽打她的孩子,她被幽禁在鳳儀宮,一扇大門阻擋她全部自由和尊嚴。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元薇欺負她的孩子,那時,她的心已經碎了,怨恨在她心上紮根,讓她沒想到的是,後來發生的一切,更是讓她痛不欲生。
很多事情,楚含玉不想再回憶,她知道,她這次是從地獄爬回來的,她很明白她需要什麼,想要等到什麼,她不會放棄,即使身在夏國,她的心永遠怨恨着遠在歷國的狗男女。
他們的賤命,她遲早會踩在腳下!
恍恍惚惚想了很多,被褥覆蓋在身上沒多久,被她全部掀翻在一旁,她身上並無半點被褥蓋在身上,楚含玉突然想到,若是小病慕容瑾肯定不會擔心,要是病情嚴重,他又會如何反應?
楚含玉知道,其他新人也虎視眈眈的盯着慕容瑾,她沒有太多的時間等慕容瑾心中裝着別人,纔開始謀劃。
她要從一開始,就要慕容瑾留意到她,在他心中紮根。
想明白這一點,她就不能只是一點小病小痛,因此她故意不蓋被褥,加重病情。
因此,到了早上,汀蘭她們進來侍候的時候,看着燒的迷迷糊糊,臉色緋紅,彷彿要燃燒起來的楚含玉,嚇得心驚肉跳,當即跑去賢福宮。
賢妃剛起身,其他妃嬪還未來賢福宮請安,便聽見玉華宮的汀蘭求見賢妃,賢妃皺了皺眉,讓采薇出去看看。
不多久,采薇回來,道“娘娘,玉華宮的楚美人病了,宮女在門口求見,說是求娘娘賜牌子去御醫院請御醫看看。”
“把孫御醫的牌子給她吧,今天孫御醫當值。”賢妃淡淡的說道。
采薇點頭,從一旁的錦盒中找到孫御醫的牌子送了出去,汀蘭千恩萬謝的捧着牌子去御醫院請孫御醫。
早上其他人來賢福宮請安時,賢妃道“最近天氣開始暖起來,在做的妹妹可要照顧好身體,別受寒生病,楚美人今天便身子不適不能起身,說是昨天着涼了,你們可得好生照顧自己。”
其他人聽了,心下明瞭,忍不住在心裡嘲笑楚含玉,她會生病,想來是昨天落入玉明湖所致,能被皇上搭救關懷,其實她們也願意落水一次。
至於生病,那都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別人。
指不定還能博得皇上憐惜呢!
她們陰暗的想了想,越想越覺得楚含玉多病兩天都無妨,畢竟她得到了皇上的關注呀!
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鑑,今天賢妃也不想折騰她們這些新人,敲打了幾句,便在慕容瑾下朝之前讓她們各自回宮。
白玉蘭離開玉華宮時,聽見馬青薇和其他幾位外地留下的新人準備去玉華宮看望楚含玉,她想了想跟上去,道“你們是去玉華宮對不對,我們一起去吧!”
馬青薇知道白玉蘭和楚含玉交好,笑着點點頭“當然可以!”
她們離開賢福宮沒多遠,恰好遇見下朝的慕容瑾,幾個人激動的心跳加速,容光煥彩的看着走來的慕容瑾,優雅得體,溫柔迷人的行禮,道“嬪妾拜見皇上!”
慕容瑾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還未看清她們的容顏,便從她們面前走過,他看出來,楚含玉並不在其中。
目送慕容瑾倨傲冷峻的離開,幾個人小鹿亂撞,雖然遺憾,能遇見他,卻也是心滿意足,她們知曉,既然已經入宮,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她們會被青睞的。
慕容瑾走了幾步,看着馬青薇她們離去的背影,皺眉“她們這是去玉華宮?”
“從這邊過去,確實是去玉華宮唯一的路。”常喜看了一眼,確定道。
慕容瑾看了眼玉華宮的方向,收回目光大步流星的離開,走了幾步,問“玉華宮那邊出了什麼事?”
常喜一直跟着慕容瑾,倒是真的不知道玉華宮發生了什麼事,還是他身旁的福十三機敏,湊到常喜耳邊低語一句,常喜瞭然的點點頭,對慕容瑾道“是楚美人身子不適,說是昨晚燒了一夜,早上一大早宮女去賢福宮求了孫御醫的牌子看診。”
慕容瑾腳步一頓。
常喜觀察着他的神色,知道慕容瑾上心了,便繼續道“想來是昨天落水後着涼纔會高熱,孫御醫醫術了得,他給楚美人看病,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慕容瑾想起昨天寒冷的湖水,連他都覺得冷,她一個弱女子,養尊處優,身嬌體弱,定然是受不了。
只是慕容瑾沒想到的是,即使喝了薑茶,還是抵擋不了寒氣,最後還是病了。
白玉蘭她們到了玉華宮時,楚含玉正在喝藥,孫御醫給她開了藥方,汀蘭取了藥在玉華宮親自煎藥,此時剛放涼了一點。
聽說白玉蘭她們來了,她知道她們肯定是聽說她生病過來看看,楚含玉勉強打起精神,和白玉蘭她們寒暄幾句,目光落在馬青薇臉上,沒想到她也來了。
更令楚含玉沒想到的是,以馬青薇勉強清秀的容貌,竟然也能留在宮中,她以爲馬青薇已經落選了。
因爲震驚,楚含玉不由多看了馬青薇一眼,馬青薇察覺她的目光,對她友善的笑了笑,楚含玉回了一個虛弱的笑容。
楚含玉可沒忘記馬青薇在桂園的手段,這個看起來一臉和善的馬青薇,可不是她表面看起來的這麼友好。
當初她跟在趙嘉玉身邊,沒少給她找麻煩。
死了一個何伊人,如今後宮中,她可以確定的桂園出來的人,就三個。
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趙嘉玉,另一個便是蘭五馬青薇。
她正好和趙嘉玉,馬青薇都有過一面之緣,其他人的臉都在面具下,她根本認不出來,至於見過的臉,楚含玉記憶不錯,並不會忘記這麼重要的臉。
“馬才人也來了!”楚含玉虛弱的說道。
馬青薇一臉心疼的看着楚含玉,道“聽聞楚美人身子不適,便過來看看,楚美人好好休息。”
“讓你們記掛了!”楚含玉打起精神和她們寒暄幾句,她們並未久留,只是露臉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起身離開。
馬青薇離開時,看了眼虛弱憔悴躺在牀上,依然難掩漂亮臉蛋的楚含玉,暗想,美人就是美人,即使病了,也是病美人。
如此柔弱可憐的模樣,別說男人見了會心疼,就算是女人見了,也會心疼她。
馬青薇她們離開後,陸陸續續有人來玉華宮探望,賢妃她們這些有身份的妃子基本上都是派的貼身婢女過來的,至於莫心雯,她親自過來的。
只可惜,莫心雯特地過來,楚含玉已經睡着,汀蘭招待她,莫心雯站在牀前看了眼神情憔悴虛弱的楚含玉,交代汀蘭幾句,便離開了。
中午時,楚含玉醒來喝藥,詢問之後才知道莫心雯來了,至於她想見的人並未來玉華宮,不知道他知不知曉她生病了。
心裡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她爲了能讓慕容瑾憐惜,特地踢了被褥,她覺得,被褥不能白踢呀!
午膳後,楚含玉喝了湯藥繼續昏昏沉沉的休息,不知道睡了多久,溫熱的小臉被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上去,冰涼冰涼的很舒服。
楚含玉下意識的在冰涼之上蹭了蹭,神情舒適不少。
慕容瑾被她熱乎乎的小臉蹭得心頭軟軟的,見她貪戀手心的涼意,另一隻手泡在涼水中,清洗乾淨貼在另一隻臉上。
手很冷,貼上去的時候,楚含玉激靈了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硬朗冷峻的臉,眼眸亮了亮,嗓音嘶啞不成音“皇上......”
慕容瑾聽見她嘶啞粗糲的聲音,皺了皺眉,按着她就要起身行禮的身體,讓她繼續躺着,大手撥了撥她臉上的碎髮,問“難受麼?”
“看見皇上便不難受,”楚含玉虛弱的笑笑,嗓音依然刺耳,聽在慕容瑾耳中,卻沒由來的心神盪漾了一下。
她的意思是,她想他了麼?
這個不安分的小女人,生病了也不忘撩撥他,偏偏他就是這麼不經撩撥,竟然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