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馬車進入安陽城,在安陽驛站門口停下。
楚含玉的馬車在前面,白玉蘭的馬車停在後面,今晚她們會在安陽驛站落腳,若是無其他變故,明天會離開安陽城,繼續趕路去京城。
安陽城和青陽城相比,要少很多,也比不上青陽城的繁華,,就連驛站看起來都要寒酸一點。
畢竟青陽城是江邊港口,來往的商人比安陽多,地處沙河重要的港口城市,自然不是安陽城能相比的。
楚含玉戴着面紗,在汀月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白玉蘭比她先下馬車,看見她,眼睛長在頭頂上一般,目中無人的從她面前先一步進了驛站,彷彿上午親親熱熱的叫楚姐姐的不是她。
從楚含玉身邊走過時,白玉蘭故意把中午吃剩的栗子糕丟在楚含玉腳邊,語氣嫌棄的說“這栗子糕,難吃死了,竟然還有人當做寶貝,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吃過好東西,簡直上不得檯面。”
楚含玉看着腳邊的栗子糕,臉上神情淡淡,看着鋒芒畢露,神情挑釁的白玉蘭,臉色依然平靜的毫無波瀾,對於她的挑釁根本不放在心上。
汀月卻氣不過,想替楚含玉出頭“白姑娘你......”
白玉蘭挑了挑眉,杏眼浮起一抹嘲笑的光芒“本姑娘如何了?”
楚含玉看了汀月一眼,眼神警告,汀月會意,一時氣息奄奄,低眉順眼的對白玉蘭說“姑娘進門時小心一點,門檻有點高,別摔着了。”
“多謝提醒,就算你家小姐摔着,本姑娘也不會摔着的。”白玉蘭語氣不遜,得意的笑了笑,擡步進了驛站,進去後,還挑釁的看了楚含玉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有些失望的離開。
汀月氣鼓鼓的捏着拳頭。
楚含玉彎腰拾起地上的栗子糕,被白玉蘭嫌棄的摔在她腳邊,已經摔碎了不少,看着好好的糧食被浪費,楚含玉嘆了口氣,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草屑,交給汀月“拿去餵豬吧,別浪費了糧食。”
“是!”汀月用手絹包好。
楚含玉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看着這邊的宮人,神色淡淡,帶着汀月她們進了驛站。
驛站的大人給她們安排了在一個院子,便於照顧,院子打掃的乾乾淨淨,爲了照顧她們的心情,院子裡花草樹木不少,雅緻不已。
廂房是南北兩間,南邊的房間是安排給楚含玉的,婢女領着白玉蘭去北邊的房間時,路過南邊的房間,看見打開的門,裡面佈置得清新淡雅,朝向還好,知道是給楚含玉準備的,她眼珠子轉了轉,擡步走了進去,打量了一樣寬敞的房間,說“今晚本姑娘住在這兒。”
“這個......”婢女爲難的看着已經把行李放在桌上的丹翠,對白玉蘭說“這個房間是給楚姑娘準備的,白姑娘的房間在對面,除了方位不同,房間的佈置一模一樣,別無二致,姑娘不如去北邊的房間如何?”
“本姑娘喜歡南邊的房間,難道不可以?”白玉蘭一巴掌打在婢女臉上,說“好大的膽子,要知道我可是未來的宮妃,難道住一個房間,還需要看你的臉色?”
看着被婢女領着站在門口的楚含玉,白玉蘭故意高聲說“這個房間本姑娘今天住定了。”
婢女委屈的捂着半張臉,眼眶含着淚水,驚慌失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眼前的人太囂張跋扈,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婢女能計較的。
“那個,楚姑娘,不如去北邊的房間看看,裡面已經準備好熱水,姑娘一路疲乏,沐浴一番解解乏也好。”給楚含玉領路的姑娘比較機靈,看着白玉蘭囂張的模樣,不敢上前,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息事寧人的想把楚含玉領到北邊。
楚含玉看了一眼汀蘭,汀蘭會意,幸災樂禍的瞄了一眼恣意妄爲的白玉蘭,離開院子,把宮人引開,免得被他看見她家主子教訓不識好歹的白玉蘭,壞了她的名聲。
“不是說這個房間是給本姑娘準備的嗎?”楚含玉笑了笑,擡步進去,裙襬翩翩“本姑娘一路辛苦,想休息了,閒雜人等請出去。”
“這個房間是本姑娘先看中的,要滾出去,是你滾出去!”白玉蘭一腳踢翻腳邊的凳子,威懾楚含玉“不想鬧得不愉快,你最好識趣一點。”
楚含玉今天真的是見識到了囂張兩個字怎麼寫的,這個白玉蘭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前的忍讓已經是看得起她了,這會兒若是不把她制服了,恐怕這一路上她都不得安生。
“白姑娘看樣子確實被長輩們寵壞了,今天姐姐就替你的爹孃好好教導一下白姑娘做人的規矩。”楚含玉輕蔑的笑了笑,擡手,汀月會意,讓婢女出去,她順手關上門,只留下白玉蘭和她的兩位婢女,以及楚含玉。
汀月對門口的兩位婢女說“你們先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給我家小姐準備一份送來。”
“是!”婢女恨不得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了這個時候,當然不會想着留下來的,兩人如蒙大赦一般,飛快的溜走了。
沒有閒雜人等,楚含玉解下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她似笑非笑的走到白玉蘭面前,白玉蘭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容看的心虛,怯怯的問“你想,你想做什麼?”
“楚姑娘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丹霞,丹翠兩個婢女擋在白玉蘭面前,護着她們的主子。
楚含玉當然不會暴力解決,打人還傷了她的手,她只是不屑的看了眼白玉蘭,說“別忘了的是你們小姐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的女兒,竟然敢對我這個太守的女兒大呼小叫,難打將軍府就是這樣教導白姑娘的?”
“還是白姑娘想被取消選妃的資格?”
楚含玉挑眉,琥珀色的眼眸落在心驚的白玉蘭臉上,看着她咬脣膽怯的模樣,繼續道“你若是惹得本姑娘不高興,信不信我現在就寫一封信交給宮人,告訴他,青陽將軍府的大小姐,逼死一個無辜的女子,若是這事傳到皇上耳邊,就算你白玉蘭再囂張跋扈,也不可能入宮,更不要說將軍府的前程了。”
“你...你...你胡說八道!”白玉蘭心虛,她想起了那位表兄的心上人,如今屍骨未寒,若是這件事情被挖出來,她白玉蘭的名聲便毀了。
入宮選妃的條件苛刻,若是入選的秀女名聲有損,是萬萬不可能進宮的。
“是不是胡說八道,白姑娘心裡清楚。”楚含玉輕飄飄的說“既然本姑娘知道這件事情,就一定能證明事情的真實性,白姑娘覺得,我是不是該上報給宮人,免得落得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不要!”白玉蘭被嚇得臉色一變,花容失色的看着她,咬脣“求你,放我一把!”
“那這個房間?”楚含玉笑問。
“是楚姐姐的。”
“這塊栗子糕呢?”楚含玉從汀月手中接過碎掉的栗子糕,丟在地上,碎掉更是悽慘。
“栗子糕很美味。”白玉蘭沒想到,她會被打壓得如此無法抗拒。
“既然美味,就別浪費糧食,這可是我孃的一番好意,白姑娘若是拒絕,本姑娘會很傷心的。”楚含玉故作悲傷的說道。
白玉蘭捏了捏拳頭,對上楚含玉琥珀色的眼眸,看似水靈無害的眼神,卻讓白玉蘭不容拒絕,她掙扎了半響,最後吞掉傲嬌,清高,囂張,跋扈,忍氣吞聲的在楚含玉面前低頭,拾起地上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栗子糕,塞進嘴裡,委屈,難過,狼狽得眼淚滑落。
楚含玉瞧着在她面前妥協的白玉蘭,嘴角噙着一抹燦爛的笑容,說着能把人氣死的話“白姑娘若是早些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我們二人還是可以和睦相處的。”
“偏偏,你要自討苦吃,本姑娘也很無奈。”楚含玉說“把地舔乾淨就滾出去吧,別弄髒了本姑娘的房間,晦氣!”
“是!”白玉蘭哽咽,眼淚嘩啦啦的落下,卻不敢就這樣賭氣的離開,爲了入宮,不得不在楚含玉面前伏低做小,把地上的栗子糕,吃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