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史雲揚,她叫冉傾珞。”
澹臺久雲謙恭地半屈身子,道:“人如其名,芳豔無雙。史兄好福氣。冉姑娘可是受了什麼要緊的傷?”
冉傾珞微一頷首,道:“承蒙公子記掛,並無大礙。”
那赤衣男子獨鷲獨立劍柄之上,閉着眼,身形斜倚,然而他所倚靠的東西不過空氣而已,空無他物,便好像懸浮在空中一般。他蠻有些不屑的道:“很漂亮麼?我倒覺得容雨要比她漂亮許多。”
蕪容雨聞言,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她方纔也細細打量過面前這個女子,雖然這個女子看上去無比柔弱,可正是這種病態的柔弱卻更顯女子的如水柔情。她那種纖塵不染的美實在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不過此時聽到獨鷲將自已與冉傾珞相比較,愛美之心,不禁十分愉悅,又頗感羞赧。
其實蕪容雨也是一位出塵的美人,只不過她的美麗之中帶有幾分凌冽和傲氣。細劍凌空,剛纔的攻勢之中,她的氣勢全然不輸給另外兩人,一招一式都生髮着強烈的豪氣。她是個女子,所習劍法卻近乎男子。因此頗有種巾幗不讓鬚眉的英氣。
蕪容雨側面嗔斥道:“獨鷲哥哥又在胡言,何來事事都要打趣與我。”
獨鷲無奈地聳了聳肩,道:“美醜之論只在於心罷了,我不過道出我心中所想,何來打趣之說。容雨,你也忒沒自信,自己生了一張精緻的臉,還不讓別人稱讚麼。”
蕪容雨輕咬貝脣,漲紅了臉,道:“再要多言,下次留你獨戰!”
獨鷲嘆了口氣,扭過頭自語道:“女人真是麻煩。”
史雲揚沒有介紹羅嘯成,是因爲他此時已經讓羅嘯成前去尋找韓侖的蹤跡了。方纔他被鯤鵬突襲一擊打下了山崖,順着旋風墜落到了森林之中,具體也不知落到了何處,是否還活着。畢竟那是鯤鵬的全力一擊,莫說韓侖的實力並不算高,就算他是忘心境的高手,在這一擊之下,怕是也會凶多吉少。雖然覺得生機渺茫,但總不能因爲如此就放之不管,三人同心同意,就算情況到了最壞,至少也要找到韓侖的屍體,否則玉兒醒來之際,他們那什麼去將息她的心。
史雲揚微微一回頭,見到錄海慢慢從龍族之中走了出來,他倒是並未受多少重傷。方纔龍族發動的那一波攻勢也並非所有龍族都一擁而上,也還有一部分龍族按兵不動。這些龍族一方面稍爲睿智,並未意氣用事。另一方面,他們大都是錄海的親信,他未動,這些龍族自然也都不動。至於他爲何不動,其實也不難明白。雖然令狐玉兒是妖族,而且一舉殘殺了數百龍族。但那或許並非她有意之舉,最重要的是史雲揚十分袒護她,有這份關係在其中,即便他再是不忿,在局勢面前,他也必須要冷靜下來。
見他走來,史雲揚便即問道:“龍族傷亡如何?”
錄海一拱手,仍十分恭敬地道:“方纔那陣攻勢至今,龍族還剩兩千四百人。其中有一千族人重傷失去戰力,輕傷五百,如今還有九百族人尚存。”
史雲揚微微攥緊了拳,恨恨道:“一千六百多龍族,就這麼沒了。他們...他們是你拿命換來的。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了...”
對於這些龍族的死,他似乎比誰都要痛心。他自己是應龍後人,隨着記憶慢慢恢復,萬年前龍族血染方丈的場景,至今還歷歷在目。他的前身也是龍族,這是同自己關係最爲親密的種族,如同自己身中的另一片血脈。龍族的族人,便好像是他的親人。
更爲重要的是,他們的命是冉傾珞用生生世世的巨大代價換來的。她如今還在這代價的折磨之中,身不能行,言不能盡。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噬骨寒氣的折磨。可她付出如此巨大,換來的卻只是曇花一現的生命,他覺得不值。這些龍族的死不僅僅是他們個人生命的終結,也是他們不負責任的罪證!
澹臺久雲微微一愣,他也似乎看了出來,面前這個人頭上無角,髮絲也非銀白,顯然是人族而不是龍族。但是這個人族似乎在龍族之中有着不輕的地位,方纔那名龍族頗有氣度,應當是這些龍族的首領,但是他卻在這個人族面前保持絕對低調,看來此人身份絕不一般。
他擡手道:“現在日頭已經落了,我們對此處的地形都不算熟,暗夜行路,多有不妥,我看還是在此駐紮一晚,明日清晨動身前往北面的水族軍營吧。正好,我想龍族兄弟們也不想拋下同伴與這荒蕪之地,如此正是兩得之舉。各位龍族兄弟,逝者長已矣,還請諸位莫要大哀。”
獨鷲極爲不滿地道:“有什麼不妥的。在這滿山死屍的地方過夜,你也真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