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雲揚剛剛走進這通道,身後的巨大石壁就像一座塌落的山體,砰地一聲砸到地面上。整個山體一陣劇烈的晃動,史雲揚的焚天劍猛然插入地上,這纔算穩住身形。
前面兩女轉過身來,那女人道:“繼續走吧,這個地方可不比地面差上多少。”
自始至終,那小女孩都沒有說過半句話,可是在史雲揚聽來,自始至終都是這個小女孩在說話,儘管這話是從那個女人的喉嚨裡發出的,可是僅僅是借她的口說話而已。這兩個人真的十分奇怪,史雲揚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人。
順着這條通道走了不久,只聽見前方傳來一陣空空蕩蕩的迴音,像是人的腳步聲,史雲揚喊了聲:“是誰!”
可是這通道之中卻也傳出來一陣同樣的回聲
“是誰!誰....”
史雲揚這才發現原來着腳步聲是他自己的,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又提劍向前走去。那女人道:“快跟上,馬上就要出去了。”這聲音在這幽藍色的通道之中一陣陣的傳蕩着,讓人聽來頭皮發麻。
史雲揚加快了速度,趕了上去,不多時,真的還就出了這幽幽冷冷的通道。
一出通道,史雲揚只覺得一股藍光撲面而來,十分耀眼。他稍微適應了幾息的時間,這纔敢睜眼看看周圍的環境。
此時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處美麗無比的地方,他的面前十步之處便有一條不見底的深淵,上邊修建着一座拱形石橋,石橋兩邊並無石欄,但是卻雕刻着一根根石柱,石柱之上燃起一朵朵藍色的火焰。深淵對面是一片左右對稱的建築羣,這藍色的火焰柱便一直通向這建築羣的中央。正中央的位置有片寬闊的平地,那裡一左一右放置着兩尊樓閣般大小的巨鼎。飛檐斗拱,宏偉無比。從這橋到那建築羣的正中央,是一條青石鋪成的輾平的路,那路的盡頭卻是一片讓人想都無法想到的奇特盛景。
那盡頭是一座很高的塔樓,約有二三十丈之高,極盡雄偉。可是這座雄偉無比的塔樓卻是從下往上被劈爲兩半。中間碩大的裂痕之中不斷散發出藍色的強光。照耀着整個空間,遠遠看去,便能見到這這強光之中漂浮着一個一個碩大的石塊。
史雲揚驚奇道:“這地方倒是奇怪得很。一座殘破的塔樓。無數不落的浮石。”
看到這雄偉壯觀的一幕,史雲揚暫時已經忘記自己的恐懼,他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看見這深淵石橋一側立着塊巨大石碑,其上寫着三個字----鑄劍樓。
史雲揚微微駐足,那兩個女人卻已經走到了深淵的另一頭。史雲揚趕緊跟上,只見那兩個女人手拉着手,沿着正中央的青石板路一直走到了破碎的塔樓之前,在那塔樓中間一晃,便已經消失在裂痕的強光之中。
史雲揚一驚,趕緊跑過石橋,向那雄偉的殘破塔樓跑過去,隨着他奔跑,勁風流動,身後石柱上本來垂直不動的藍色火苗卻頓時一陣晃動。
轉瞬之間,史雲揚已經穿過石橋,穿過兩尊巨鼎,穿過塔樓前的道道拱門和層層階梯,跑到了這破碎的塔樓面前。
近處觀看,只見這古樓更爲雄偉,仰首隻能看見屋檐,卻看不到樓頂。這塔樓中間的裂縫大約有三四丈寬,其中光芒刺眼,擡頭一望,只見其上漂浮着無數的巨型岩石碎塊。那光芒的中央懸浮着一塊匾額,上邊書寫着三個篆字,冰火樓。
史雲揚心想,這名字取得真是古怪得很,冰與火同居一樓,難怪這樓要一分爲二。既然是冰火樓,那麼就一定有其獨到的地方,不妨進去闖上一闖,見識到了這麼偉大的造物,就算是死了,那也值了。
史雲揚想到此處,便毫不猶豫的邁入了那強光之中。
韓侖見那刀光划來,情急之下猛地一個左躍,正巧躲過羅嘯成這一擊。身形未穩,羅嘯成便已經揮舞着含章,急速掠近。韓侖手中調出一股靈力,化爲一道氣刃。身形一動便已經閃入刀光之中。含章刀也算是一把精兵。這等寶物的攻擊之下,攻勢是何其凌厲。韓侖赤手空拳,但是卻敢和羅嘯成徒手拼搏。
韓侖實在是太熟悉這把含章刀了,它劃過空氣帶起的銀色線條,只有韓侖一人能夠將它摸得透,看得清。無論是多麼厲害的人,只要他用上了含章刀,在韓侖眼裡,他所有的動作也便成了慢動作。
刀鋒劃過,韓侖擴胸半仰,只見一條銀線頓時就從他的喉前劃過,韓侖身形一轉,左手已經搭上了羅嘯成拿刀的手,右肘狠狠地擊在羅嘯成的胸膛之上。羅嘯成頓時一口鮮血噴出,身形倒飛而出。而韓侖站在原地,手中卻已經奪回了含章刀。
落雨不斷,天地之間雷雲卷積,仰首看蒼天,雨幕交織,鴻蒙谷已經模糊難見。韓侖走了一步,刀尖上的雨水一滴滴落到地面之上,濺起一點浪花,隨即融入了滿地的血流,消失不見。
羅嘯成爬起來,擦去嘴角邊的血跡,淡笑道:“不錯不錯,我喜歡,就這樣打,有本事打死我。”
韓侖道:“有本事就不要躲在別人的身體裡,出來我們光明正大地打一場!”
羅嘯成嘿嘿一笑,道:“被你發現了,不過發現更好。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是你的兄弟,但是你卻要親手殺死你自己的兄弟,這種感覺,真的太過奇妙,哈哈...”
“你找死!”韓侖一聲冷喝,手中的含章刀已經暴掠而出,一時間,一處刀光竟然化爲了十二處,對着羅嘯成而來。羅嘯成猛地將身後的衡陽斧取出,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根本揮不動這把斧子,羅嘯成一聲大罵,乾脆將衡陽斧丟在一邊,手中魔氣外涌,凝聚成一把長刀,揮舞開來,迎着韓侖的刀鋒而上。
霎時間,兩道人影碰撞在一起。韓侖攻上,那人刀鋒便向上格擋,韓侖攻下,他便橫斬而出,將韓侖的刀鋒阻在半空。一時間兩人相持不下,兩道刀鋒接連碰撞,若不是在這漫天的大雨之中,恐怕早已是火星四濺,光耀四野。
兩人拆了數百招之後,卻還是不分勝負。韓侖卻感到越來越吃力,他每一次調用靈力便要噴出一大口血。到後來他口中噴出的不只是血,還有破碎的臟腑。
此時的他既不能攻勢太猛,傷了羅嘯成,自己又要抽調大量的靈力,護住心脈。一時間能夠分配到戰鬥中的靈力便少之又少。可是韓侖卻還是一直堅持着,儘管他已經看不清敵人在哪兒,眼前一片朦朧。身體顫顫巍巍,左右搖晃,可他還是儘量不讓自己倒下,哪怕能多堅持一刻。
只爲這一刻,韓侖卻是拼盡了全部的力量。
羅嘯成忽然道:“看來你是殺不了他了,真遺憾,那便讓他來殺了你吧。反正你們誰死都與我無甚干係。看着你們一個被殺死,一個滿腔悔恨,留下來的人若不自裁,也會瘋亂。這豈不是一件最有趣的事嗎,哈哈哈。”
韓侖眼神中露着殺意,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他的刀已經插入地上,全身倚在上面,韓侖感覺現在的紛紛落雨都像是一記記重拳,打在身上。他已經再無力氣拔動含章刀。
韓侖心想,想不到今天會死在自己兄弟的手裡,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好結果了。因爲身邊還有深愛自己的阿巧,也許還能在做鬼的時間裡續一續自己和阿巧之間的情。
他突然笑了,他笑得很幸福,彷彿馬上到來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個盛大的節日。
羅嘯成道:“你笑什麼?人都快死了,你還笑得出來?”韓侖不理他,仍是哈哈大笑。羅嘯成心口一陣慌亂,手中魔氣凝聚的長刀,就要向韓侖的心臟刺出。
韓侖卻突然說話了,他道:“我笑是因爲我可以很快就見到爲我而死的阿巧了,這感覺,就像你想念夏婉貞一樣。”
這一句話輕若蚊蠅,但是卻被羅嘯成聽在耳中,羅嘯成的身體一陣發顫,神情呆滯了一刻。忽然間,他雙手抱頭,一聲痛叫,他現在彷彿正在被刀劈斧砍,渾身上下就要散架。只見羅嘯成眼中的赤紅忽然間閃閃爍爍,他慘叫的聲音卻更爲淒厲。
“狗東西,快從我的身體裡離開!”
“離開,哈哈,門都沒有,我要讓你殺了他,或者讓他殺了你,這樣豈不是比直接殺了你們兩個人更爲過癮?哈哈...啊!!痛死本將也。”
“那我們就玉石俱焚!”
“你想幹什麼?燃燒魂魄!不!這樣你會死的很慘,你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羅嘯成在地面上滾來滾去,苦不堪言,一個人自言自語。但是聽得出來,他們一個是羅嘯成本身,一個是那魔靈將。
韓侖聽見羅嘯成說道要燃燒魂魄,他自己雖然不太懂這魂魄之力,但是聽得出來他是要和那魔靈將同歸於盡。
韓侖一咬牙,掙扎着站起來,他用盡全力拖着含章刀,一步一步向羅嘯成走去。他喃喃道:“不要同歸於盡,不要同歸於盡。讓我殺了你,讓我殺了你...”
韓侖走到羅嘯成的面前,只見羅嘯成的眼中一會兒放出恐懼,一會兒放出乞求。
韓侖含着淚,大聲道:“我知道,你放心。靈珠我幫你找。”說罷,他便已經將含章刀高舉過頭頂,刀鋒一閃,便對着羅嘯成的胸口便猛然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