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
這僅是對方的姓而已。
少女的全名叫做藍羽淺蔥。
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對方是羅真的同班同學,一個存在感不知道應該說是高還是低的女生。
之所以說她存在感高,那是因爲她既擁有着非常端正的五官,又擁有着非常出色的成績,在國中一年級的學力僅次於羅真,數次測試的成績亦都排在僅次於羅真的第二名,是個經常會被老師唸到名字,並進行表揚的少女。
而之所以說她存在感低,那是因爲對方在教室時一直表現得非常不起眼,平時根本不說話,也不和任何人來往,只是默默的坐在教室的角落裡,要麼擺弄手機,要麼擺弄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再加上平時戴着眼鏡,平白無故的爲自己的端正相貌增加了許多的土氣,因此,幾乎沒有人與對方深交。
這樣的一個少女,如今卻是出現在了MAR的附屬醫院中,獨自坐在長椅上流淚。
並且,其臉上的眼鏡亦是消失不見了,讓一張過於端正,卻被淚痕渲染得萬分可憐的俏臉展現了出來。
“你...”
羅真就不由自主的爲此停下腳步,有些猶豫又有些驚訝的出聲。
“......!”
藍羽淺蔥有如現在才察覺到自己在幹什麼一樣,連忙擦掉眼淚,卻一點都沒有避開羅真的目光,反而像是與他對抗般直直的瞪了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藍羽淺蔥便以和給人的形象不同的強硬口吻,做出這樣的質問。
“我嗎?”羅真微微一笑,這般道:“曉的妹妹在這裡住院,我過來看看她。”
“是嗎?”藍羽淺蔥有些懷疑,又有些無所謂的道:“你對同班同學還真是熱心啊,連人家的妹妹來住院你都過來探望。”
這句話裡,多多少少藏了一些挑釁和諷刺。
但羅真卻依舊笑着。
“也許吧。”羅真一邊坦然承認了藍羽淺蔥的話,一邊這麼道:“所以,看到同班同學在醫院裡哭,我問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聞言,藍羽淺蔥先是一陣啞然,隨即反駁出聲。
“我沒哭!”
與給人的印象完全不同的少女就以倔強和不服輸的口吻這麼反駁了。
“不,你哭了。”
羅真卻非常直接的指摘了。
這讓藍羽淺蔥無名火起。
“我沒有!”
藍羽淺蔥再次強調。
“不,你有。”
羅真冷靜的確認着。
“我說了我沒有!”
藍羽淺蔥的眼神帶上了威脅。
“我也說了,你有。”
羅真則完全將其無視了。
“你...”
藍羽淺蔥氣得鼻子都歪了。
可是,這反而讓羅真笑了出來。
看着眼前這個一反之前給人的印象,顯得是那麼強勢,那麼彪悍,那麼不服輸又倔強的少女,羅真只有一個感想。
“原來這纔是你真實的性格嗎?”羅真莞爾般的道:“跟在學校裡完全不一樣啊。”
這句話,讓藍羽淺蔥冷哼出聲。
“你纔是,跟學校裡完全就是兩個模樣吧?”藍羽淺蔥皺着眉頭的道:“你不是將學校裡的那些女生迷得團團轉的貴族子弟嗎?怎麼?難道那都是裝的?”
藍羽淺蔥的話語帶上了一絲絲的惡意。
可惜,還是被羅真給無視了。
“誰都會有別人不知道的一面吧?”羅真不以爲然的道:“對於剛認識不久,而且一點都不熟的一般同學,保持一下形象很奇怪嗎?”
“保持形象?那也做過頭了吧?”藍羽淺蔥竟是給出了和古城一樣的評價,但很快又奇怪般的道:“那你幹嘛在我這個一點都不熟的一般同學面前表現出本性啊?”
這應該不僅是藍羽淺蔥的疑問。
若是古城在這裡,一定也會有這個疑問吧?
但是...
“既然都看到這個所謂的一點都不熟的一般同學在我面前哭了,難道我還能繼續裝模作樣嗎?”
羅真理所當然般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你...”
藍羽淺蔥再次啞然。
這樣的藍羽淺蔥便讓羅真聳了聳肩,直接在其身邊坐了下來。
至於手上,則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兩瓶飲料。
“給你。”
羅真將其中一瓶給藍羽淺蔥。
“你從哪掏出這兩瓶東西的?”
藍羽淺蔥一邊下意識的接過來,一邊卻是愣愣的。
“這是魔術的效果,空間制御系,難道你沒見過嗎?”羅真指向一旁的自動販賣機,這樣子道:“我只是將裡面的東西給轉移出來而已。”
“......這不就是偷嗎?”藍羽淺蔥差點傻眼,緊接着又是訝異般的道:“原來你會魔術?你是魔術師嗎?”
“很奇怪嗎?”羅真撇嘴道:“我姐可是南宮那月,學校配給的國家攻魔官,我會魔術也很正常吧?”
“那倒也是。”藍羽淺蔥有些恍然。
如果是在外面的社會,有人懂得使用魔術,光是這一點就足以引起軒然大波。
但這裡是魔族特區,連非人之物都能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的特別行政區,人們連魔族都能適應和接觸,身邊出現一個懂得使用魔術的魔術師,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要是學校裡的那些花癡女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變得更花癡。”
藍羽淺蔥突然賊賊的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不修邊幅的笑。
相信,誰也不會知道,那個文靜又好成績的藍羽淺蔥居然還會像這樣笑着,完全顛覆了以往在學校的形象。
只不過,對於這一點,羅真也沒資格說藍羽淺蔥。
羅真能說的只有一點。
“要是學校裡的那些「一點都不熟的一般同學」知道你是這個樣子,你肯定會交到朋友。”
羅真如此說着。
“朋友...?”
藍羽淺蔥頓時微微睜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見狀,羅真也樂了。
“怎麼樣?”羅真笑着道:“要不要交個朋友啊?”
言下之意爲何,藍羽淺蔥自然不會聽不明白。
“真是拙劣的搭訕技巧。”
藍羽淺蔥如此說着,卻也是笑了起來。
只是,這次不是不修邊幅的那種笑,而是非常真心、開朗、有如逝去了什麼陰霾一般的笑容。
這一天,羅真與淺蔥就一直聊到了深夜。
在這樣的情況下,羅真知道了兩件事。
打破門禁的自己,註定今天得難受了。
還有,今天淺蔥的生母在醫院過了世,這就是她在醫院的長椅上默默流淚的理由。
但是,羅真和淺蔥卻在這一天成爲了朋友。
這點,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