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見陸離眼神清澈,可見其心性未泯,還未沾染多少魔性,終於開口道:“你反骨天生,因那天狗食月而起,這正是與你的出生、身世有關,誰也無法改變。人族,作爲萬物之靈,有着三魂七魄,而你,因爲身份極爲特殊,生來便被蒼天所不容,所以在三魂七魄之中,每一魂一魄,都蘊含着一道詛咒,此乃天之詛咒,與你的三魂七魄,緊密相連!即便是我,也不能輕易破除,因爲若是貿然出手,很可能會導致你魂魄消散,最終身死。”
陸離驚駭無比,額頭微有汗珠冒出,三魂七魄,乃是修煉之人的根本,一旦三魂七魄消散,便是神形俱滅的下場。
當得知這一切,對於陸離的壓力,比起直面那幽崖老祖,還要大上一些。
“三魂七魄,如此一來,便是十大詛咒!就連蒼天,都不容我麼——”
陸離低聲道,這番話,卻是由心而發。
“不錯,所以,你這一生,都是在與天爭命,因爲,每過數年,便會有一道詛咒開啓,且間隔越來越短!你能活到今日,定是有人爲你延緩了詛咒的發作。而且,蓮花是其中之一!”
黑衣人語氣中略帶嘆息,似乎對於陸離,也是充滿關切。
陸離雙目通紅,對於蓮花的愧疚,已然沉重如山!
想不到當日,蓮花犧牲自己來挽救陸離,卻是也一併承受了詛咒之力——
“眼下這第一道詛咒,算是被延緩,只不過三年之內,必定會再度爆發,你若無法化解,必死——”
黑衣男子的這番話,又是如一道天際驚雷,炸響在陸離的腦海之中。
陸離苦澀一笑,自語道:“這便是與天爭命麼——只是前輩,這咒詛到底可有化解之法?”
黑衣人聞言,沉聲道:“這詛咒,隨天而來,最終也會歸天而去,曾經也有幾人身負蒼天詛咒,不過卻均是死在半途,根本無人逆天成功,最終均是湮滅在紀元的長河中。”
陸離神情有些散亂,此事換做是誰,也不可能再度保持鎮定。
這就相當於,陸離隨身貼着十道符籙,每一道都有着至強威力,能夠毀滅自我。
每過數年,便會有一道符籙爆發,若是不能抵禦,下場,神形俱滅!
這等重負,換做是誰,能夠輕易承受?
更何況,若是陸離身死,那蓮花,誰來拯救?
蓮花仙子的位置,無法磨滅!
陸離頓時咬牙道:“我不能死,即便天不容我,天地之間,無我容身之所,我也要打破天地束縛,找到屬於自己的存在之地!”
黑衣男子道:“你這第一道詛咒,是爲天怒絕咒,所謂天怒,乃是天之憤怒,天要降下怒火,足以焚燬河山,抹殺一切,只不過這怒火,原本是針對你一人,不會對世間天地、其他之人產生任何影響,但卻是因蓮花仙子的緣故,遷怒與她,此事,你必須親自化解!”
陸離頷首,語氣低沉道:“想不到爲了我,卻是犧牲了族長,還牽連了蓮花——”
這族長,指得自然是陸秋遠,當初多半是爲了延緩陸離的詛咒,這才付出了寶貴的生命。
“泄露天機,災劫難避,天狗食月,離來我去。”
這番話出自陸秋遠之口,陸離的爹孃,曾與他提及,想不到卻是因爲那詛咒之故。
黑衣男子再度道:“對於這詛咒,還要靠你自己,外人無法做出多少改變,延緩一法,只能一時。”
陸離點頭,漠然道:“此事晚輩已然明白,至於那元氣轉化之法,有着諸多玄奧,想不到前輩早已將此法傳與了我,只是我如今才發現而已。”
黑衣男子奇異一笑,道:“不愧是敢於與天爭鋒之人,此法名爲萬元歸一,自有玄奧在其中,可以轉化真元力量,也可吸納多種力量,收爲己用,深入修煉,你會受益良多。此法的法理,隱含在當初一番言語之中,而使用之道,卻是在化去你一身修爲時,有所展現,想不到你已經將其領悟。”
陸離微微頷首,這萬元歸一之法,卻是天下罕見,他修仙至今,若不是在這黑衣前輩的啓發之下,有所頓悟,這等功法,他之前幾乎是聞所未聞。
見陸離領悟,黑衣男子話題一轉道:“既然你已領悟,我便給你一個驚喜,以便你能在論仙大會之上,傾力而戰。”
陸離點頭,直接道:“前輩所說,是何等驚喜?”
黑衣男子微笑道:“二十息時間,我將斬斷天意,你可與蓮花相見,你不必開口,即便是說什麼,她也無法聽見,至於蓮花是否有話要對你說,全憑運氣吧。”
陸離狂喜,激動道:“前輩所言,是我有望再次聽到蓮花的話語?”
黑衣神秘人道:“正是如此,雖然只有二十息的時間,但相信可以了卻你一樁顧慮。”
陸離當即一拜,恭敬道:“多謝前輩!”
黑衣神秘人道:“隨我去那仙陣所在吧,若你有朝一日,能達到我所說的修爲,我便告知你我的身份。蓮花雖處於寂滅之中,但其靈魂卻並未泯滅,故而,也許有話對你說!”
“天仙第五重境界——”
陸離心頭思量,同時微微點頭,隨着黑衣男子,進入翠竹小築。
來到翠竹小築,兩人跨過仙陣,站在蓮花仙子身側,黑衣人道:“陸離,你此刻元神出竅,待我開啓那靈魂洞天之門,你便飛入其中,自然會與蓮花相見,不過時間,只有二十息!”
陸離點頭,這黑衣人給他的驚喜,可謂是珍貴無比,換做是太古門的一位天尊到此,也是絕對做不到此事。
“魂魄源泉,靈魂洞天,開!”
黑衣人表情平淡,雙手印訣,卻似突然在蓮花仙子頭頂數尺處,憑空打開一道虛空之門,那其中無數呼嘯聲傳出,散發出陣陣涼意,似乎是某些生靈,卻又無生機存在。
“陸離,進去吧!”
男子淡漠道。
陸離元神出竅,化爲一道光華,瞬間便沒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