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每一個修煉之人,都要經歷的過程。
“我修煉至今,修的,又是什麼道?”
陸離捫心自問。
“他不知,修仙界,似乎是自古以來,便是這般稱呼,但是,何爲凡,何爲仙?”
“諸如當初的王林那般,俗世之中的平凡之人,沒有飛天遁地之能、沒有悠長的壽元,他們,就是凡麼?”
“再說自身,天仙境界的修爲,在一些小派甚至可以當上宗主的位置,即便是在大派或是世家之中,也是值得重視與尊重的高手,御氣凌空,遨遊九天,有劈山開石之能,這便是仙嗎?”
“法訣、功法雜而不精,涉及太多,俗語有云藝多不養家,便是如此,需要精煉下來。”
“越是強橫的功法大道,越發需要歲月的沉澱,無盡的磨練之下,最終能夠大成,但我修煉的道法太多,如同是百花齊放,卻是建立在一個空中樓閣之上,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缺少一個支點,一旦遇到同樣不弱之人,極易崩塌!”
陸離望着前方的怪石,那怪石是哀婉石林之中,有名的一塊怪石,叫做憂思,其石塊的形狀,猶如一位哀婉的婦人,遙望着遠方,這含義陸離是在來此之前,聽紅雲府之內的一位文士所說。
關於這哀婉石林,雖然沒有人敢於久留,但還是有不少文人雅士,冒險進入其中,在記下這些怪石的形狀之後,隨後畫將出來,流傳在紅雲府。
陸離卻是盯着這怪石,微微搖頭道:“此石的意境,真是如此麼?”
在陸離看來,此石的意象,卻是與那文士描述,並不相同。
在陸離眼中,看到的是一種離思,就好比自己身爲徵北將軍,即將離去之際,無論是行軍打仗,亦或是告老還鄉,都蘊含着一種不捨,然而這怪石的形狀,就仿若送別將軍的一位女子,儘管是極力挽留,卻還是未能如願,那是一種不捨。
這怪石,若是叫做離思,似更爲妥當。
陸離站在這怪石之前,畫面浮現出來,佳人亦是無力挽留,與陸離相對而泣,滾滾熱淚,溼透羅衣,讓佳人惜別的淚水傾瀉出來,在陸離看來,似是見到香雲一般,那情景如同一杯陳年的美酒,讓人飲一口,便就醉了,但隨後則是有一種惋惜與憂傷之感,是離思。
針對自身的情形,陸離分析道:“逆轉心經,修煉的是真元的變化與運用之道,殺戮心經融合殺意與殺念,可以說是一種殺道,至於無憂心經壓制心魔、淨化心靈,追尋的是忘塵無憂的道,這三者是功法,也是心經,屬於根本,但若是想要發揮出戰力,還是需要功法與法門的配合。”
“雷霆三式,我也暫時不想動用,罷了,也封存起來吧。”陸離心念一動,那雷霆三式的修煉之法,化作一柄虛幻的雷刀,也被他封存到識海深處。
想到刀破三生,陸離有一些猶豫,這並不僅僅是一門刀訣,似是一種師徒之間的象徵。
“這刀破三生,泰山之戰時獻祭自身,眼下我幾乎都施展不出來,還是看一看雲聖天書——”
陸離輕嘆一聲,心念連通雲聖天書。
如同隱藏在一片迷霧之中,這刀破三生的修煉之法,陸離不知是記載在哪一卷,索性溝通此書,意念浮動之下,希望這修煉之法能夠浮現出來。
光華一閃,光影浮現,雲聖天書有了反應,這使得陸離很是欣慰。
“三生石上,宿緣註定,此非人所願,故我創一法,靜極思動,打破宿源,任他過去、今世、來生,都不能阻我,破滅三生因果,且叫做刀破三生!——楚雲”
陸離見之一震,師傅好霸道的言語,不過此形容,卻也是極爲貼切!
“刀者,百兵之膽,霸者之王,第一刀,破前世種種,斬往事煙雲,亂舞諸天,刀破蒼穹!”
“第二刀,破今生之命,俗世紅塵,破碎虛空,刀滅萬物!”
“第三刀,刀破來世,破盡一切,前世今生,來世逍遙,皆在破滅一刀!”
這似是刀訣的招式之名,陸離在那師傅帶領下的記憶走廊之內,也曾見到,是對戰那金仙巔峰的劍祖時所用。
然而隨後,又是浮現出新的光字:“前世、今生、來生,三刀融合,方是至強之刀,那足可稱之爲第四刀!可若是感悟前世今生、亂世浮生、劫後餘生,會不會有那第五刀、第六刀、甚至是第七刀?”
這是雲聖天書之中的記載,應是師傅楚雲的原話,可這等內容,卻是使得陸離呆立當場。
陸離感慨道:“師傅在創造的同時,也在感悟——這刀破三生,以我眼下的修爲、閱歷、感悟,估計也就是獻祭一切,才能勉強施展出一刀,回望過去,其實不是前世,只是往事雲煙,若哪一天我修爲大成,重新感悟此刀訣,必有極大的收穫,眼下,不是時候。”
最終刀破三生的感悟,也被陸離封存起來,此刀訣並不是具體的刀訣,而是陸離在當初記憶走廊之中所見,所形成的感悟,再加上雲聖天書之中的理解,陸離暫時將其封起。
完成這一切,陸離輕嘆一聲,眼下似乎除了在太古門修行的一些小術,還有那三大心經之外,自己剩下的功法少之又少,瞬間轉移大法、空間跳躍之術,以及那九轉無極,都成了剩下的精華。
九轉無極此術,陸離沒有封印,此法陸離很是喜歡,且不會輕易引動詛咒之力,乃是破敵的關鍵,故而他選擇留下。
至於空間跳躍與瞬間轉移大法,其意義不言而喻,所謂取其精華,至於陸離封存的功法,大多都是眼下無法修煉到大成之術,需要在自己的修爲真正有所突破之時,不斷去感悟,再將這些功法去推演至大成境界。
“師傅有時喜歡絮叨,即便是遭遇大劫,估計也會告知我一聲,師傅,究竟你在何方?”
陸離若說是不擔心師傅,那絕對是說謊,此時他立身在哀婉石林當中,望着那蔚藍的天空,一聲嘆息,緩緩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