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慈不解,問道:“這話什麼意思?”
黑影道:“黑水一族的神力很奇特,源於天地間某種神奇之力,能世代傳承永生不滅。這股神力乃我當年所得,依賴血脈傳承,配合輪迴宿命,以及本族的特殊儀式。當需要之時,我就會將運用之法傳於力量攜帶者,其速度的快慢取決於攜帶者的心意。他若與我配合親密,其速度自然快捷無比。他若與我心生排斥,速度自然緩慢無比。”
善慈聽完沉思了片刻,問道:“我與你,真的註定相遇?”
黑影反問道:“你如此謹慎,又是何因?”
善慈道:“家師乃佛門之人,自幼教導我向善積德,不希望我沾染邪氣。黑水一族神秘詭異,其力量來源頗爲陰邪,非我想要之力。”
黑影聞言,笑道:“力之不同分爲九等,並無正邪之分,只有陰陽之別。善惡之念人皆有之,但爲人善惡全在自己。”
善慈反駁道:“若然如此,我身上的佛珠爲何要排斥這股氣息?”
黑影道:“你身上的佛珠其力量陽和純正,黑水一族的力量陰柔玄奇,二者屬性不同,故而有所排斥。”
善慈將信將疑,問道:“此言當真?”
黑影反問道:“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善慈不語,陷入沉思,對於黑影的話他其實相信,但他卻總想給自己找一個理由,讓自己能拒絕。
黑影顯然明白善慈的心思,他靜靜的看着善慈,眼神中帶着期待,卻又隱藏着幾分無奈。
作爲黑水一族的守護神,黑影擁有看透宿命的能力。
雖然對於善慈的命運他有幾點看不清,但他卻隱隱猜出了善慈最終的結局。
爲此,他有些惋惜,可他不能改變天意,只能藏在心底。
片刻的沉默讓善慈恢復了平靜,他擡頭看着黑影,淡然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始吧。”
黑影聞言眼神奇異,問道:“你不後悔?”
善慈道:“我沒有選擇,不是嗎?”
黑影道:“是啊,這就是宿命。”語畢,黑影飄落而落,來到善慈身側,足足高出善慈數尺。
凝視着善慈的眼睛,黑影道:“力量的開啓需要宿命的傳承,當你掌握那股力量之時,就是我消失之際。”
善慈有些意外,愕然道:“爲什麼這樣?”
黑影奇異一笑,回答道:“黑水一族的守護神,從來只有一位。”
善慈心神一震,問道:“你不怨恨?”
黑影笑道:“數千年的守護,是一種責任,也是一種負累。”
善慈贊同道:“是啊,永恆的生命等同於孤寂。”
黑影笑道:“你很淡定,對人生看得很透徹,唯有情之一字是你化不開的心結。”
善慈坦然道:“我還年輕,情對我而言,還有吸引力。”
黑影輕聲道:“有吸引力,說明你的人生還有意義。來吧,我們之間已說了太多的話語,應該辦正事了。”
善慈表情怪異,輕聲問道:“開始之前,你就不想再對我說點什麼嗎?”
黑影道:“想說的話,我不能告訴你,不想說的話,你又何必追問?”
善慈反駁道:“你想把一切無聲的帶去?”
黑影道:“我的無聲,只是延緩你察覺某些事情的時間而已,不會淹沒必然發生的事實。”
善慈驚異道:“既然是必然發生的事情,你何以閉口不語?”
黑影道:“因爲宿命,註定要我如此。好了,時間不早了,你還有屬於你的事情在等着你,我們開始吧。”
善慈輕聲一嘆,不再堅持追問,點頭道:“好,開始吧,我要如何配合你?”
黑影道:“我是開啓力量的鑰匙,我會進入你的身體,你只要放鬆身體,想着與我融合,把身體交給我,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可以心生排斥,不然就會阻礙我的進行。”
善慈道:“好,我答應你。”說完,善慈閉上眼睛,思緒慢慢沉靜。
黑影看着善慈,靜靜的等待了一陣,待善慈完全放鬆,進入無我無相的狀態後,黑影才化爲一團黑色的火焰,呼嘯一聲射入善慈的天靈穴。
那一刻,善慈身體一震,英俊的臉上眉頭皺緊,似有幾分痛楚,但隨即就恢復了平靜。
黑影的消失讓大殿變得沉靜,善慈愣愣的站在那裡,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可身體內部卻發生着天翻地覆的變化。
針對這些情況,善慈刻意去遺忘,以求達到心無雜念,方便黑影儘早開啓自身體內的那股力量。
然而黑水一族的神力非同凡響,善慈雖然盡力配合,黑影卻也難以在短時間內開啓這股力量。
這一點,善慈並不知曉,他只是保持着平靜的心態,等待着最後時刻的到來。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
神秘大殿中,善慈正經歷着人生的一次轉變。最終的結果他並不知道,可他卻無處可逃。
對於未來,善慈不敢多想,他雖然不服宿命,但眼下卻不得不臣服於它,因爲他心中還有牽掛。
或許未來,善慈會反抗,只是如今,他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
這一次,湖底之行對善慈而言充滿了變化,大殿之中的離奇遭遇詭秘莫測,其結局是好是壞,誰也無法預料。
或許,這是一個好的預兆,也可能這是蒼天的一個玩笑……
黑水湖上,聖殿屋頂,鄂西一直守望,從黑夜等到白天,又從白天等到夜晚,一連等待了三天,都不曾見到善慈出來。
這三天,鄂西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眼神專著的看着湖面,像是在等待,又似在期盼,究竟他心中有着怎樣的情懷?
是執着的守護,還是矛盾的茫然?
孤峰入雲,白霧瀰漫,呼嘯的罡風起伏不斷,夾着極寒之氣,籠罩山尖。
雪花,呼呼飄來,被狂風吹散,冷冽的寒流中,一個雪白大的身影正傲立山巔。
仔細看,那是一個英俊的青年,冷漠的臉上似有幾分仇怨,眉宇間夾着揮之不去的悵然。
幽幽一嘆,白衣青年自語道:“時光流逝,匆匆一年,他還好嗎?或許,是到了我們重逢的時候了。等着吧,我此生唯一的朋友,很快我們就會相見。”
轉身,白衣青年走下山尖,來到一個洞穴外,目光掃了洞口一眼。
這是一個不大的洞穴,洞口上方刻着一隻展翅騰飛的巨鳥圖案,沒有任何文字,隱隱透着幾分神秘感。
白衣青年佇立了一會兒,隨即走入洞內,於半響後出來,整個人有了很大的改變。
之前,這青年神態冷淡,宛如冰塊。
如今,僅僅半晌時間,他就由冷淡轉爲冷酷,周身流露出逼人的霸氣,給人一種傲氣凌雲之感。
站在洞外,白衣青年看着天邊,眼神中閃爍着期盼的神色,似乎在期待着某件事情的出現。
天際,白雲變幻,一片迷亂,一個隱約的身影浮現雲中,似乎在對着白衣青年呼喚。
展顏一笑,白衣青年顯得英俊不凡,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神態,滿心懷念的道:“很快,我們就會見面,你還好嗎?”
質問聲中,白衣青年沖天而上,化爲一道流光,眨眼就消失不見。
神秘的青年,心有所絆,他的出現預示着什麼,又會對人間帶來多大的改變?
答案就在不久的將來,到時候,白衣青年會出現在哪,扮演什麼角色,此刻誰能預料?
夜,慢慢流逝,天光拂曉。
冰原上,寒風凜冽,雪花飄飄,潔白的世界一望無際,就像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