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薛峰見新月離開,稍稍楞了一下,隨後便收回了目光,將注意力放在了麻婆身上。
作爲一個高手而言,薛峰清楚的感應到麻婆身上那股強者的氣息,眼中流露出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這邊,夏建國受傷落地之後,臉色有些蒼白。
他見新月離去,似欲呼喚可最終放棄,選擇了回到馮雲交戰的地方,一邊觀戰一邊療傷。
禿翁察覺到新月逃走,當即臉色大怒,陰狠的瞪了玉劍書生一眼,手中長槍一晃,一道微不可見的光芒一閃而至,下一刻就出現在玉劍書生胸口,一舉將他震飛了。
趁此空擋,禿翁口髮長嘯,身體瞬間拉長,就宛如一道時空殘影,在隨風消散之際,人已經到了數裡之外,正朝着新月追去。
懷抱天麟,新月全力飛翔。
身法的快捷,那是她的專長。
只是禿翁的速度讓她驚訝,她在察覺之際,禿翁竟然已經追近百丈之內,這可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
看了一眼前方,新月苦澀一笑,對天麟道:“此去騰龍谷甚遠,我們恐怕支撐不到那一刻,就會被禿翁追上。”
天麟看了一眼後方,稍稍沉思了一會兒,低聲道:“竭盡所能朝偏西方向前進。”
新月不解,但卻沒有追問,猛提真元全速前進,人如光箭一般一閃而逝。
後方,追來的禿翁見此景象,微微有些意外的道:“看不出她的身法倒是很快啊。可惜她想飛回騰龍谷,那是不可能的。”
說完直線前進,與新月前行的方向形成一個夾角,目標騰龍谷方向。
半晌,禿翁越過了新月,攔在了騰龍谷的必經之道上。
可新月並沒有前往騰龍谷方向,這讓禿翁有些疑惑,在感覺不對勁時,雙方的距離已經拉開了數裡之遙。
是時,禿翁有些穩不住了,立馬放棄了攔截的方案,直射新月所去的方向。
這一來,雙方一追一趕,不一會兒便飛出百里之外,距離也縮短到了百丈。
此時,新月真元消耗極大,加上原本受了不輕的傷,速度開始減慢。
而禿翁修爲到了歸仙境界,真元取之不盡,速度一直保持在極限狀態,不出五十里就把距離縮小在了二十丈。
對此,新月臉色嚴肅,看了看懷中的天麟,沒有說話。
天麟感受到她眼中的柔情,看了她一眼,輕聲道:“知道我爲何叫你朝這邊飛嗎?”
新月道:“開始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天麟笑了笑,低吟道:“還有三十里,這是決定我們生死的關鍵,一切就看我們的運氣了。”
新月輕嘆道:“三十里路,生死相隨,這也值得懷念。”
禿翁追了半天,沒搞明白兩人爲何逃向這個方向,但卻已經沒有耐性。
原本他就是因爲天麟的插手而耿耿於懷起了殺念。
此刻一番追逐心情不快,當下右手一揮長槍飛出,化爲一頭光龍,眨眼就出現在新月後面。
察覺到危險,新月連忙躲閃。
很順利的避開了這一擊,但卻被禿翁後來居上,給攔在了前方。
閃身繞道,新月不與他糾纏。可禿翁早沒耐性,只想到早點解決了二人,以泄心頭之恨。
是以,當他攔下新月的一剎那,他就施展出了驚人之力,在四周佈下了一個封閉的結界,將新月與天麟困在一個直徑五十丈的空間。
這個結界無形無色,新月急射而至一頭撞上,被當即彈開,受了內傷。
搖晃着落地,新月不敢怠慢,一邊飛身而起,一邊揮動手中長劍。
禿翁見此,不屑道:“無知丫頭,你以爲我這結界輕易就能破……咦……”
正說着,只見新月一劍揮出,看不出有什麼奇特之處,但卻劃破了禿翁設下的強勁結界,帶着天麟急速而逃。
回過神,禿翁口發怒嘯,身體猛然光化,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一閃就出現在五里之外。
是時,新月正急射而來,誰想禿翁突然出現,在閃避不及的情況下,她狠狠的撞了上去。
陰森一笑,禿翁左手握拳當胸揮出,只見一道赤紅的光華破空而至,帶着撼動天地之威,正好擊中在新月身上。
慘叫自新月口中傳響,只見她身體一轉,在高速前進之際,努力的扭轉身體,以背部硬接了這一拳。
如此,新月當場重傷,人如落葉一般飄飛在半空上,鮮血如雨而下。
天麟則因爲角度的關係,大大減小了受傷的機率,只是被拳風震飛了。
“新月!”大吼一聲,天麟在墜落之際臉色驚變,看着那漫天飄落的血雨,一股錐心的痛苦與仇恨,同時出現在他的心上。
嘭的一聲,天麟落地了,肉體的疼痛讓他臉色扭曲,但他卻咬牙忍住了。
扭頭,他凝望着新月落下的方向,只見新月鵝黃色的身影飄然墜地,微微動了幾下,便沉默了。
半空,禿翁得意一笑,冷酷道:“小子,我現在就送你們歸西吧。看招。”
長槍一舞,氣動四方。
雪地上旋風突現,眨眼就化爲一道龍捲風,迅速的朝天麟衝去。
面對這種情況,天麟眼中射出仇恨之光,淡漠的看了一眼後,身體突然竄起,朝着新月所在的地方落下。
搖晃着墜落,天麟臉色蒼白,一把抱住重傷的新月,輕聲喚道:“新月,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兩人身體橫移數丈,正好避開了龍捲風暴。
禿翁有些意外,立馬想到了之前天麟身上的古怪,當即長槍揮落,在插入雪地的瞬間,一舉將三裡之內的冰雪全部震碎,並迅速隔離,使得天麟的冰神訣發揮不出神效。
落寞一笑,天麟吃力的起身,拉着新月的手,低吟道:“你猜我們的第一次遇敵,會不會就死在敵人手上?”
新月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柔柔的看着天麟,輕聲道:“這一刻的你,看上去還是如以前一樣,自負而孤傲。”
天麟笑了笑,虛弱的道:“答非所問,似乎不是你的喜好。”
新月淺笑道:“人總是會變的,很多平時不願意表露的性格,只有在生死關頭纔會展現出來。”
天麟微微點頭,輕吟道:“這樣的對話,我們一生中沒有多少機會遇上。只是不知道那禿老頭會給我們多少時光?”
新月擡頭望了望,笑得有些耐人尋味的道:“或許,那不是由他決定的。”
天麟不語,似乎有些明白。
但半空中的禿翁卻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當下大喝一聲,吼道:“小子,這一回我看你怎麼逃得掉。”
長槍離手,飛射而下,帶着禿翁必殺之心,以及驚人之力,在下落的過程中逐漸光華,最終化爲一道直徑三丈的光柱,頃刻間就出現在天麟與新月頭上。
如此一擊,威力可怕。
天麟與新月別說身受重傷,即便沒有受傷,也難以接得下。
如此,死亡籠罩,無處可逃。
可他們真的會死在這裡嗎?
時間在這一刻拉長,那越來越近的光柱就像是死神的魔爪,已鎖定住了天麟與新月,隨時可以將他們吞掉。
只是就在最危險的一剎那,一道破空而現的刀罡呼嘯而至,宛如怒龍咆哮,帶着山河震顫的霸氣,一舉劈碎了禿翁發出的光柱,將那長槍彈出數百丈外。
這一來,天麟與新月安然無恙,在最關鍵的時刻奇蹟出現。
同時,一個冷烈的聲音自虛空傳來,帶着孤傲的霸氣,給人一種君臨天下之感。
“天刀峰前,什麼人如此猖狂!”說話間,半空中人影突現,一身黑衣的天刀客神情冷漠,正手持怪劍,陰森的看着禿翁。
意外來得古怪,令禿翁氣不打一處來。
只是當他迎上天刀客那陰森的目光時,心裡竟然不戰而悚,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看了看天刀客手中的怪劍,禿翁臉色陰寒,冷聲道:“閣下何人,爲何插手此事?”
天刀客霸氣威嚴,周身環繞着赤紅的火焰,如日光普照大地,光芒直逼數裡之外。
“我自號天刀客,地上的兩人都與我有些淵源。”
禿翁雙眼微眯,驚疑道:“天刀客?這個名字很陌生,想必不是你的真名。以你的修爲,定然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人物,爲何不敢以真實身份相見。還有,他二人與你有何淵源?”
天刀客冷然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傷了他二人,今天不留下點代價就休想離開。至於他們與我的關係,那丫頭算是我半個徒兒。我這做師傅的豈能容忍別人欺負到她的頭上。現在,你還是報上名來,我考慮如何懲罰你纔好。”
禿翁聞言眼神微變,似乎沒想到新月是天刀客的徒弟,心裡略感驚訝。
同時,他也對天刀客狂妄的語氣感到不滿,怒笑道:“老夫禿天翁,生平還是第一次遇上敢這麼與我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