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看着他,眼神帶着憐憫,質問道:“這裡的四大高手,你說以你的實力,你能收拾誰?天煞、地陰,你不是其敵,裂天實力驚人,與你正好相剋,你也無法戰勝。剩下虛無尊主,你更非對手。如此,你想坐享其成,那可是隻有千分之一的機會,你認爲你有那個運氣?”
巫神冷笑道:“攻心者上,攻城者下。要成大事,不一定非要硬拼。”
聞言一笑,陸雲看了衆人一眼,反問道:“這話說的有道理,只是你以爲除了你之外,別人都是傻瓜不成?天煞者,煞氣天成,但卻並非秉承天地而生。地陰者,邪魅詭異,乃陰毒邪煞之大成者,可他也非傳說中的聚地陰之氣而生。妖皇裂天,他的來歷有些神秘,只是他的運氣少了一些,不然當年他便一統七界,可惜現在卻遲了一些。”
巫神怒哼道:“休要在本神面前賣弄玄虛,就你知道的那些,本神無一不知。”
陸雲質問道:“是嗎?那我問問你,天煞來自哪裡?”
巫神哼道:“天煞者,煞氣天成,乃世間厲煞之氣而生,這個修真界早有流傳,你何必問如此白癡的問題?”
冷漠一笑,陸雲目光掃過衆人,淡然道:“是嗎?在場諸位覺得這回答正確不?”
天煞不語,陰帝不語,顯然他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裂天有些遲疑,玄夜則開口道:“傳說中,的確如此。”
陸雲追問道:“傳說起源何地?是否真實?”
玄夜愣愣道:“這個就不好說了,畢竟傳說真假莫測。”
凌天見陸雲問及這些,有些不耐的道:“廢話少說,要動手就動手,別在這裡浪費精力。”
陸雲瞪了他一眼,凌厲的眼神有如實質,震得凌天元神一顫,原本人形的他,立時又縮成了一團,漂浮在原地。
“不明所以,就休要插嘴。”
凌天怒道:“什麼不明所以,天煞本就是匯聚天地厲煞之氣而生,此乃修真常識衆人皆知,你追問這些,不是明知故問,浪費精力?”
陸雲冷然道:“若真是那樣,天煞大可坦然承認,何須閉口不語?”
凌天一愣,朝着天煞看去,果見他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巫神留意到這些,辯駁道:“天煞不開口,是他不屑回答,因爲那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他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
凌天贊同道:“不錯,以天煞的狂傲,這些愚蠢的問題,他豈會搭理。”
見三方開始爭論,裂天道:“對錯與否,直接問天煞就知道了,何用在那爭得面紅耳赤?”
陸雲道:“這固然是最好的方法,可天煞是否願意回答呢?”
巫神諷刺道:“那就要看你的面子夠不夠大,本事夠不夠強了。”
陸雲臉色微冷,輕哼道:“說了半天,你又把我推到天煞頭上,真是很聰明。只是你的激將法太膚淺了一些,還有很明顯的痕跡。”
巫神怒極,吼道:“陸雲,你別太過分。之前是你要提問,現在卻說本神的不是,你簡直欺人太甚。”
淡漠而笑,陸雲有些邪異的道:“其實我問你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世人皆知的事情,不一定就真實。就像你巫神,在天下而言,你是邪惡之神,陰森詭異,可誰又知道你當年的事蹟?所謂斷章取義,不足以論是非,武斷的給你扣上一個邪惡的名號,你心裡感受如何呢?”
“住嘴!本神之事不需要你在這裡說三道四!”怒目圓睜,巫神顯得極爲氣憤,不知是被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還是被觸及了心靈深處最不願意提及的傷痕。
赫哲看着巫神,安慰道:“主人,莫要生氣,這是最關鍵的時刻,你要千萬冷靜。”
四周,衆人看着巫神,都感應到他身上真元的波動,察覺到他心情的不穩。
“其實,陸雲的話已經說得很明,只是你們都有先入爲主的觀念,誰也不願意相信。”輕輕的,虛無尊主打破了沉寂。
凌天聞言大驚,追問道:“尊主,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傳說果然不真?”
虛無尊主道:“傳說的事情,半假半真。但是關於地陰天煞的,卻多數不真。”
巫神冷笑道:“陳年往事,真相難明,你想怎麼說都行。”
虛無尊主淡然道:“巫神,你錯了。有些事情可以考證,畢竟天煞就在這裡,本尊主有必要當着他的面胡說嗎?”
巫神一愣,哼道:“那可不一定,或許你就喜歡故弄玄虛。”
凌天喝道:“休要放肆,尊主何等身份,豈會如你所言?”
巫神不語,臉上神色鄙視,顯然信不過虛無尊主的爲人。
對面,裂天開口道:“既然尊主知曉此事,那就說來聽聽,看一看天煞究竟來至哪裡?”
虛無尊主道:“其實剛纔陸雲問了一個問題,關於天煞的傳說源於何地,是否真實?這個問題世人不知,但我清楚。”
凌天驚異道:“尊主知道?這事你緣何從未提及?”
虛無尊主回道:“從不提及,是因爲這傳說就源於九天虛無界,是從我口中流傳出去。”
“什麼!是你!”驚呼之聲頓時四起,只見在場之人,除了天煞與陰帝外,包括門口的百靈三女在內,無不神色震驚,臉上滿是詫異。
當然,這其中陸雲最是平靜,他似乎早有預料,只是沒有料得那麼準。
“尊主,既然是從你口中流傳出去,又怎麼有假呢?”帶着不解,凌天最先追問。
虛無尊主輕嘆道:“關於這事,那需要從很久以前說起。”
天煞喝道:“住嘴,當年的舊事,本煞不想再聽人提及。”
虛無尊主問道:“既然不想提及,你二人又何必進這虛無大殿之內?”
天煞怒道:“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向誰解釋。”
見此,衆人都一臉好奇。
凌天更是忍不住問道:“尊主,究竟你與天煞之間有何故事?之前你提到的那個矛盾,又出在哪一個環節?”
虛無尊主沉吟道:“關於此事,其實不適宜現在提起。”
凌天疑惑道:“此時不提,等待何時?”
虛無尊主道:“有些事,早一點說與遲一點說,便會有不同的結局。”
巫神聞言,冷哼道:“你說這話,是不想讓我知情?”
虛無尊主淡然道:“天煞的故事與你沒有關係,因爲你沒有機會與他爲敵。只是你若真的好奇想知道,本尊主也可以告訴你一些。”
巫神冷然道:“是嗎?你就肯定我鬥不過陸雲?”
虛無尊主不置可否的道:“勝敗是非,一切唯心。誰贏誰輸,自有天定。”
巫神冷哼道:“如此說來,一切早定,本神急也無用,倒是應該聽一聽有關天煞的事情。”
虛無尊主道:“既然你想聽,本尊主便說一段往事,也讓大家瞭解一下當年的人間形勢。”
天煞一聽,厲聲道:“不準提,不然休怪本煞無情。”
虛無尊主道:“天煞,你就不想知道,當年真正封印你的人是誰?”
天煞怒道:“休要巧言令色,當年除了你還會有誰?”
虛無尊主搖頭道:“你錯了,當年封印你與陰帝的並非本尊。記得那是幾千年前的事情,當時只有天之都,還沒有九天虛無界。那時,你與陰帝突現人間,以絕強的實力橫掃天下,三個月時間殺了上萬名修道之士,使得人間震盪,天地失色,無人敢與之爲敵。是時,你與陰帝一南一北,二者關係複雜,既不聯手也不對敵,肆意的殘殺修真界人士,引得天怒人怨,無數人奮起反擊。只是你二人實力驚人,在那段時間所向無敵,任何生靈遇上你們,從來是有死無生,使得你們揹負上了天煞與地陰的惡名。有了威名,你們並不停手,反而變本加厲,欲要毀滅人世。如此,便觸怒了兩個隱世不出的修真仙派,他們派出高手,與你們激烈交戰,最終將你們封印。”
天煞怒道:“胡言亂語,根本就沒有什麼修真仙派,全是你在篡改事實。”
陰帝道:“天煞所言不錯,當年修真界內的高手,包括天之都的靈尊在內,都曾現身與我們一戰,何曾見過什麼仙派高手?”
虛無尊主道:“當年,九天虛無界還不曾創立。可就是從你們出現之後,纔有了九天虛無界。這個中的原因,我們彼此心裡有數,這裡暫且不提。至於封印你們之人,你們一直認定是我,那是因爲當初與你們交手之人,都是修爲精深之輩,周身一直有着雲霞遮面,這一點與本尊極其相似,故而才讓你們生出誤會。”
陰帝冷哼道:“誤會?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不成?那時的人間,唯有你修爲最高,曾與我們激烈一戰不分高低。試問天下誰人能比?”
虛無尊主搖頭道:“錯了,全錯了。當年爲了對付你們,本尊的確現身一戰。可後來爲了虛無界的事,便再沒有精力分心,這一點你們心裡有數。等我創立了虛無界,那時候你們已然被封印,我是多方調查,最終才知道封印你們的人是誰。”
天煞質疑道:“你所言當真?”
虛無尊主道:“事隔多年,我騙你們又有什麼意思?”
陰帝道:“那當年封印本帝之人,究竟是誰?”
虛無尊主道:“當年爲了對付你,人間高手與海域高手聯手攻擊,卻奈何不了你。是時,一個神秘高手突然現身,在重創你之後,以聖龍符將你封印,事情可是如此?”
陰帝道:“不錯,當年的情形就是那樣,我一直認爲那封印我之人便是你。”
虛無尊主道:“此人來歷神秘,我事後追查之時他已消失,我只知道他來自極北之地,是傳說中天外洞外的高人,那聖龍符據說就是天外洞外的鎮山之寶。”
陰帝驚訝道:“天外洞外?這名字的確聽過,只是誰能肯定你不是故意騙我?”
天煞道:“陰帝被天外洞外的高手封印,那封印本煞之人又是誰?”
虛無尊主道:“封印你的人出自海域,他便是號稱天地間最神秘的仙派——天地門的高人!”
天煞厲聲道:“天地門?你有何證據?”
虛無尊主道:“沒有證據,因爲我並沒有見到那人。”
附近,一直默默聆聽的陸雲道:“這一點我可以證明,因爲天威令便出自天地門。”
天煞咆哮道:“如此說來,我們幾千年來一直被矇在鼓裡?”
虛無尊主道:“事實如此。這就如同你們的身份,一直讓人誤解。”
陰帝冷酷道:“你此時說這些已經太遲,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會離去。”
虛無尊主道:“我若怕你們來此,又何必掩飾這些事情?”
陰帝冷笑道:“你真的不怕?”
虛無尊主大笑三聲,反問道:“你認爲呢?”
陰帝不語,冷冷的看着他,眼中神光閃爍不定。
巫神與妖皇臉色怪異,顯然在瞭解了當年的事情後,多少有些異樣的心情。
陸雲神色平靜,目光移到巫神臉上,淡然道:“故事聽完了,接下來該輪到我們了。”
巫神冷笑道:“他們的故事很精彩,可惜不夠完整。希望我們之間的故事,既精彩又完整。”
陸雲笑道:“精彩的故事,往往都不完整。”
巫神哼了一聲,目光掃過在場之人,在白如霜身上稍稍停頓,隨即便回到陸雲身上,語氣怪異的問:“陸雲,你說我們之間,最終會是什麼結局?”
陸雲雙眼微眯,反問道:“在你心中,你希望是怎樣的結局?”
巫神沉吟道:“其實就內心而言,我有些佩服你。或許是因爲你逆天子的身份,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年少時的身影。爲此,我不會殺你,但也不會輕易饒恕你,因爲你破壞了我的好事,打亂了我的計劃。”
淡然點頭,陸雲道:“巫神之心,邪惡之中卻還保留着幾分天性,真是可喜又可悲。要是當年你換種方式,或許如今的你我,就不會敵對。”
巫神冷漠道:“當年的事,不管對錯是非,我都不想再提。現在,還是來了結我們之間的這段故事,讓它有一個結局。”
陸雲道:“好,不提往事,就談如今。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你有什麼遺願不妨先提一提。”
巫神注視着陸雲,見他不似說笑,心頭有些感觸,開口道:“若是最終我輸了,希望你莫要爲難赫哲。”
聞言,赫哲滿心感動,低吟道:“主人……”
陸雲看着巫神,眼神中流露出常人難以理解的神色,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爲難他便是。”
巫神笑道:“如此,本神便再無牽掛,可以放手與你一較高低。來吧,現在就賭一賭我們的命運,看誰能夠笑傲七界?”說完周身幽光一閃,一股強大的氣勢瀰漫在虛無大殿之內。
附近,地陰、天煞、妖皇、虛無尊主各自退避,讓出一處空間,留給即將交戰的二人。
是時,陸雲與巫神之間如何結局?中途又會不會出現意外的情況呢?
掃了一眼四周的衆人,陸雲目光回到巫神臉上,淡然道:“三次見面,情況各異,而今卻要一分高低,你心裡多少有些怨恨。只是宿命如此,早已註定,怪只能怪天意。”
巫神冷漠道:“既然要動手,又何必說那些。這一生,本神是被蒼天詛咒之人,你陸雲又何嘗不是?”
淡淡一笑,陸雲有些感觸的道:“是啊,我們都是被蒼天詛咒之人,可惜卻各有宿命,各自選擇了不同人生。”
巫神哼道:“你的人生有得選擇,本神的一生卻無可選擇,這就是你比我幸運的地方。”
陸雲搖頭道:“你錯了,我的一生並不比你幸運,只是我不肯認命,奮力反擊。而你,卻在前進的途中折服於命運。等後悔之際,想要反抗,可惜卻已經太遲。”
巫神臉色一變,自己真是如此嗎?
有些苦澀,這一刻巫神卸下了長久以來的面具,滄桑的道:“或許當年的那一刻,我不夠冷靜,纔會導致被蒼天詛咒一生。可事到如今,本神也並不後悔,即便擺脫不了詛咒,我也無所畏懼。”
陸雲輕嘆道:“其實就我所知,你的一生並不像世人流傳的那般邪惡,你只是在失去最想要的東西后,變得有些偏激,變得有些邪異,從此背上了邪惡之名。”
巫神聞言一震,隨即大笑出聲,狂聲道:“邪惡?偏激?想不到千年之後,竟然還會有人爲我抱屈?哈哈……”
陸雲神色平靜,輕聲道:“寂寞的心靈歷經長久的歲月,不甘的情懷,又豈能甘心?”
赫哲勸慰道:“主人,千年都過過去了,你又何必再爲舊事而傷心?”
巫神激動不已,滿懷怨恨的道:“千年易過,舊情難離。若非當年之事,我又何至於此?”
赫哲搖頭道:“往事已去,徒自傷心,有何意義?”
巫神厲聲道:“我的一生還未走到盡頭,只要活着就有機會扭轉乾坤。”說時,全身真元隨着他心情的起伏,化爲強勁的風暴,在虛無大殿內掀起驚濤駭浪。
見此,圍觀之人紛紛設下防禦,虛無尊主則右手一揮,一股微風撫過,巫神那狂野的氣浪竟然瞬間平靜。
虛無尊主的舉動,引起了衆人的注意,他能輕易壓下巫神滿懷怒氣的爆發之力,這等修爲即便陸雲都爲之心驚,又何況其他人。
巫神有些震驚,激動的情緒迅速平靜,在沉思了片刻後,目光移到陸雲身上,冷冷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開始了。”
陸雲道:“也好,註定的宿命,逃也無義。我們之間終究要有一個了結。”
巫神周身狂風四起,冷酷道:“出手吧,第一招你先來。”
陸雲聞言神色奇異,淡然道:“動手前我有一事說明,我們之前曾三次相遇,那麼今天就以三招約定,你若三招不敗,我們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巫神雙眼微眯,質問道:“陸雲,你不覺得太狂妄了一些?”
陸雲道:“我的狂妄對你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好事?”
巫神點頭道:“說得好,你既然有此自信,本神就答應你。希望你到時候莫要後悔。”
陸雲淡漠道:“全力以赴,三招足矣。你準備吧。”說完周身霞光一現,七彩的光芒遍佈四方,在他腳下形成一朵彩雲,頭上形成一道光環,四周形成七道色彩不一的防禦光界,整體看上去極具震撼力。
巫神臉色警惕,周身灰霧波動起伏,強大的氣勢瞬間而發,在遇上陸雲身外的七彩光芒時,彼此激烈爭鬥,密集的霹靂聲伴隨着耀眼的火花,在大殿內響過不停。
四周,狂風突起,無數的漩渦來回遊動,捲入不少細小的火花,使其泛着淡淡的光輝。
原地,巫神身上暗芒涌動,數不盡的古怪符咒時隱時現,宛如萬千的怪獸,時而咆哮飛出,吞噬陸雲身上散發出來的神聖之力,時而隱藏不見,化爲詭異的結界,保護巫神的身體。
注視着這一情形,陸雲淡然道:“第一招,劍破天地!”說完雙臂高舉,周身流動的光芒迅速匯聚,自他雙手掌心飛射而出,在上空形成萬千道旋轉的七彩光芒,分佈於巫神頭頂。
這些光芒十分神奇,在脫離了陸雲的手心後迅速變大,化爲萬千光劍,帶着不同的色彩,依照一定的規律,朝着巫神攻去。
注視着陸雲的攻擊,巫神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