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尷尬心情

玉無雙一愣,對於他的大膽感到吃驚。換了常人絕對不敢如此冒險,恐怕也就他纔有此膽量與決心。

感觸一嘆,玉無雙道:“或許這就是你,這就是陸雲。好了,說正題吧,時間不多了。”

陸雲笑了笑,隨即道:“進入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難逃一死。唯一能夠活命的人,必須具備三個條件。第一,修爲精深之人,可以是少陰少陽之體,也可以是太陰太陽之體。第二,必須是一男一女,不然必死無疑。第三,這二人還需要……”

見他突然停下不說,玉無雙楞道:“怎麼了,爲什麼不繼續說?”

陸雲低頭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古怪,輕嘆道:“此處陰陽之氣鼎盛,要想活命就必須要得到抵禦住這股力量的侵蝕。然而人力畢竟有限,要想對抗天地之威自不可能,因此唯一的方法就是融入到它們裡面去,而不是與它們硬拼。要想融入其中而不被吞噬,首要的條件就是得與外界的環境和諧統一,不受它們的排斥。然而如何做到這一點,這就需要很多因素。”

玉無雙思索着他的話,覺得有些無法理解,不由問道:“如何能不受排斥呢?這陰陽之氣吞噬萬物,一旦融入其中不就等於是自取滅亡嗎?”

陸雲避開她的目光,語氣有些異常的道:“這裡的陰陽二氣是先天真氣,至純至聖。要與它們融合在一起,就必須以同樣性質的真氣才行。

簡單來說,如果是一個人,或者兩個同性之人落入此處,其結果都一樣,唯死而已。唯一有機會活命的就是一男一女落入此地,彼此都還是童身未破,保持着元陰元陽之體。

到時兩人陰陽合體,先天真氣彼此交融,就能達到混沌之境,那時候便可以與這裡的陰陽之氣融爲一體。如此不但不會死去,反而會受益無窮,吸入強大的靈氣,以提高彼此的修爲。”

玉無雙略略點頭,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可片刻之後,玉無雙猛然醒悟,驚怒的看着他,氣急敗壞的道:“陸雲,你該不會是想……”

陸雲神色有些苦澀,口中發出沉沉嘆息,無奈的道:“這是唯一的機會,所以我之前就告訴過你,那會付出殘酷的代價……”

玉無雙怒道:“不行,我絕對不會同意。我們之間豈能如此荒唐,那樣怎麼對得起滄月,如何面對世人。”

陸雲不語,眼神變化很快,顯然心頭很猶豫。

之前一直隱藏的事情,此刻坦然說出,他心裡多少輕鬆了許多,可那尷尬之情也令人有些無法面對。

自從他想到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在猶豫,然而此時此刻,生命已然到了盡頭,不說又能行嗎?

無聲中,二人陷入了僵局,對於陸雲的方式,兩人都覺得很難接受,因此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然而他們沉默沒有關係,可四周的壓力卻一直以飛速上升的趨勢,不斷的侵蝕着乾坤玉璧所放出的防禦,一步一步的將他們逼入絕境。

當陸雲察覺到乾坤玉璧的防禦光罩開始縮小之際,連忙擡頭看着玉無雙,有些沉痛的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

玉無雙看着她,眼神有些複雜,幽幽問道:“陸雲,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做,有違良知有背常論嗎?”

陸雲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猶豫。只是如果這是蒼天加註在我身上的詛咒,那麼我不會認命,一定要反抗到底。”

玉無雙蒼涼道:“你反抗了,那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我們之間的身份、年齡、關係,你覺得換了你是我,你會同意嗎?”

陸雲苦澀道:“不會……”

玉無雙質問道:“既然如此,那你還要怎樣呢?”

語氣高亢,這一刻,玉無雙顯然有些激動,似乎想以此來掩飾內心的脆弱與苦悶。

陸雲回過頭,避開她的眼神,有些沉痛的道:“我們沒有選擇。或許你可以選擇死亡,但我不行,因爲我是陸雲。我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還要親手滅了劍無塵,爲傲雪,爲滄月報仇。並且找出毀滅易園的真兇,以安慰死去的人。”

玉無雙怒道:“那是你的事情,休要將我牽涉進去。既然免不了一死,那我就……”

剛說道這裡,玉無雙正準備自絕,可突然身體便無法動彈,這讓她又驚又怒,恨恨的瞪着陸雲。

回頭,陸雲眼神愧疚的看着她,低沉的道:“是我封住了你的身體讓你無法動彈,我知道這樣你會恨我,但我卻不得不這樣做。

之前我問過你,你說只要有機會,你不會選擇死亡,那就已經說明了你的心意。只是世俗的道德束縛着我們的靈魂,讓我們有所顧忌。

這一生,我自問不算壞人,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從來不願意強迫別人做違背心意的事情。只是這一次,或許要破例了。

我這一生,喜歡過三個女人,但卻在情天圓月之時,從映月井中,看到了三個半女人。當初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可此時我才醒悟,原來這就是宿命,我依舊籠罩在它的陰影裡。

從小到大,我就一直在與天爭命,因爲我先天就殘缺一魂一魄,註定活不過三歲,但我卻一直活到了八歲,直到遇上師父,是他改變了我的命運。

這一生,我所要的便是縱橫天地,心隨我意,擺脫宿命的限制,凌駕於九天之上,告訴天地,我陸雲的命運將由我決定!

易園的學藝給了我不少回憶,然而離開易園之後,我的命運便瞬息萬變,其間數次陷入絕境,我都頑強的反抗,因爲我知道這是蒼天給我的詛咒,它想將我毀滅,但我不會讓它如意。

今天來到這裡,我原本只求帶走傲雪,可想不到滄月卻因我而死,於是我發誓,無論無何也要找回滄月,讓她永遠陪伴在我的生命裡。

進入這裡之前,我就已經知道此地兇險,但我沒有在意,因爲不管是爲了滄月,還是爲了我那不服天地的傲氣,我都不會猶豫。

只是真正瞭解了這裡的情況之後,我才明白,這一次與以往有了很大的區別。

這裡的陰陽之氣非人力所能敵,這讓我明白,上天是有心想要將我毀滅在這裡。因此我雖然表現得很冷靜,但實際上我卻一直在思索着對策,因爲我不會讓它得逞,我要告訴它,不管多麼的兇險,我陸雲都不會放棄抵禦,一定能戰勝天地。

之前我也很猶豫,因爲我們之間的確不應該發生什麼事情。只是事出無奈,既然到了這一步,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只要你能活着,我能活着,即便你要恨,那也只能由你去恨了。”

憤怒的眼神逐漸平息,玉無雙從來就不知道,原來陸雲先天就殘缺一魂一魄,是一個被上蒼詛咒的人。

聽完他的話,玉無雙雖然心裡很清楚,自己不能與他有什麼逾越的關係,可對於他的想法已經漸漸理解,心中也說不出是恨他還是同情。

留意着玉無雙的神色,陸雲見她不再激動,忍不住柔聲道:“時間總是很殘酷的,它往往會逼迫人們做一些不願意的事情。因此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要怨我,我也不會怪你,只是我卻不能放開你。

我知道你想說話,你想反駁,但此時此刻我若給你開口的機會,我們之間只會陷入更加尷尬的情景。對此,我能做的就是,給你一個恨我的理由,一個恨我的機會,那樣我們之間就會少去很多事情。”

玉無雙眼珠直轉,眼神顯得十分急切,可陸雲並不理會,反而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吟道:“對不起……”

玉無雙身體一顫,心頭震怒之極,卻又矛盾之極。她明明知道不可以,但陸雲的那句對不起,卻使得她心神一顫,隱隱又減去了幾分怒氣。

陸雲此刻就等於是在強暴她,可陸雲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這看似很殘酷很霸道,但她心裡明白,這是陸雲有意給她留下的臺階,讓她有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

至少她是出於無奈,因爲她沒有機會掙扎、反抗與辯駁。如果她能開口,那麼到時候就必然怒罵出口,可結果還是一樣,那一來只是憑添了幾分滄桑而已。

想到這些,玉無雙心情複雜之極,當真正面臨陸雲的侵襲,她無法發抗,唯一能做的只是雙眼滑落一行悽苦的眼淚。

察覺到她在哭泣,陸雲微微一頓,隨即靠近她的臉龐,有些虧欠的看着她的雙眼,輕輕的吻去她的淚滴。

玉無雙臉色一僵,慌亂的避開他的眼神,對於他的溫柔,感到無比的羞澀與驚惶,心情突然間又回到了幾百年前,有如花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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