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所去之處,迷霧越來越濃郁,繞是楊宇的修爲也只能散開不到三十米的距離,楊宇心中忽然出現了一絲不明的驕躁,使得其腳步瞬間停下。
而傑斯對着殘兵猛追,蠻族與咒族的戰鬥極爲殘酷,沒有俘虜可言,勝者生,敗者死。而眼前,咒族已然佔據了主導性的優勢,氣勢極爲驚人,一路窮追。
楊宇腳步緩緩慢了下來,搖頭微微嘆了一口氣,悠悠道:“窮寇莫追。”
話音未落,密林之中忽其突變。
蠻族的領隊之人忽然仰天發出了一聲咆哮,隨即,林中隱隱出現了一絲窸窣之聲,一個詭異的身影緩緩出現。
楊宇微微眯起雙眼,緩緩望去,驚奇的發現,那人竟然是血族!
“血一?”楊宇目光陰冷了下來,面上泛起一絲詭異的神情。
那血一修爲此刻已然恢復,其面上帶着一絲狠戾,渾身散發着淡淡的如光。
“血獄煉魔陣”血一面色猙獰,體內血元之力瘋狂的轉動。
密林之中驟然泛起一絲肅殺的神色,地面之上微微出現了一些隆起,隨即一股血色在空氣之中緩緩的蔓延。
血一雙手印訣飛速的揮舞着,十指連成一道虛影,隨即其一口血元之力噴出,一拍儲物袋,緩緩的祭出一枚淡黃色的小旗,這小旗乍一出現,立即發出一股濃濃的怪異氣息。
楊宇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縮,這氣息,是修士常言的死氣!
修士在壽元將近之時,身上會出現死氣,死氣濃郁到一定程度之時,體內的生機便會完全消失。
隨着其黃色小旗的揮舞,在咒族之人的身後,驟然出現了一個碩大的頭骨,那頭骨時日頗長,看起來骨骼之上已然沒有任何光澤,只是其黑洞洞的眼眶之中,仿若散發着一絲幽光。
而於此同時,在六個不同的方位同樣有這樣的頭骨出現,七枚頭骨看上去完全相同,其眼眶之中的死氣悠悠的織成了一張大網,隨着血一手中小旗的揮舞,驟然形成一個詭異的陣法!
這陣法極爲龐大, 將那咒族的數百人完全籠罩在其內。
傑斯在與那蠻族之人酣戰之時,忽然眼前一紅,其神識緩緩仿若被凝固了一般,變得滯慢了起來,甚至是其吐納都無法正常的完成。
那蠻族之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驕傲,隨即臂膀之上泛起一絲淡綠色的光華,其單手捏拳,狠狠的向着傑斯擊去。
傑斯在那陣法之中,其狀態依然下降到了一個低谷,其雙目所能見只是一片血紅,其身體被浸泡在血海之中,四肢都隱隱變得有些酥麻起來,對於這一擊自然無力抵擋。
“嘭!”血海之上驟然泛起一陣波浪,傑斯的身影狼狽彈出,其胸前有一個明顯的凹印,其上有一個大拳的印記。
而隨着傑斯的落敗,先前狼狽逃命的蠻族之人也是驟然反身,對着咒族之人開始了一陣瘋狂的屠殺。
一個結丹前期的高手在學校之中,其手腳仿若被束縛了一般,手臂之上的藤條碰到那血水,竟然緩緩開始了枯萎,而在其一愣神間,一記老拳狠狠的落在其心口之處。那力道之大,險些將其身體貫穿。
其瞳孔驀然說所,一口精血噴出,帶出了一些內臟的碎塊,神識緩緩黯淡了下來。
此人,便是在那陣法之中陣亡的第一人。
楊宇眼神閃爍,其在陣法之外,卻已然感受到了這陣法的強大威力,眼前方圓被那七個骷髏頭繪製成的網隔成一個獨立空間,其內海一樣的血水翻涌,衆人在海水之內廝殺,極爲慘烈。
血一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其右手右手持旗,左手負於背後,不着聲色的掐動着印訣。
傑斯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憤怒,無奈此刻其已然被那蠻族之人重傷,更是屋裡拯救他人,只能眼看着族人一個個在眼前湮滅,化作一具具屍體。
“不對!”楊宇眼神精光閃過。
其雙眼炯炯,向着那血一望去,此刻,血一面色已然猙獰無比,惡狠狠道:“你們都給我去死!”
隨着其一聲怒喝,血海之中驟然掀起一陣波浪,七枚骷髏眼眶之中驟然泛其一絲幽光,那幽光閃過之後,其脖頸之處,竟然肉眼可見的開始長出了白嫩的新骨!
眨眼間,那七個頭顱已然變成了七具骷髏,其手骨做刀,狠狠的向前斬去!
那蠻修的領頭人面上閃過一絲惶恐,其忽然感覺到,這陣法隱隱出現了一些詭異,仿若是對這蠻族之人,也有壓制的效果!
果然,一具骷髏狠狠的劈在一名蠻修的身上,繞是其強橫的肉身也是無法抵擋,當下,驟然化作一捧血霧炸開。他的死仿若是個開端,那七隻骷髏衝入到血海之中,速度暴增,骨刀連連揮舞,每一次揮舞,便有人身體炸開,或蠻族,或咒族。
楊宇隱隱看懂了這一切,血一被傳送離開之後,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再次進入這不歸林,其不知用何種方法找到那蠻修之人,並且承諾用陣法偷襲這咒族之人,但是眼下,那血一卻是坐山管虎鬥,在兩族力竭之時,對着兩族族人痛下殺手。
楊宇並沒有出手,其眼神若有若無的飄向遠方,此處的戰鬥,想來,那大祭司應當是知曉,自己身在此處,顯然,那大祭司也是知曉。
而且,這戰鬥乃是這兩族的內戰,與其無關,若是無虞,楊宇不願捲入這是非之中。
忽然,一道極爲龐大的神識橫掃而來,驟然傳入到了楊宇的識海之中,在其身上驟然停滯了下來。
楊宇一愣,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被看透了秘密的感覺,仿若這神識的主人若是願意,這楊宇立即便會身死。
“小友,救人。”一個極爲微弱的波動緩緩的向楊宇傳遞而來,那波動極爲虛弱,與那強橫的神識形成了極爲強烈的反差。
楊宇一愣,隨着這神識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神仿若看穿了迷霧,直直的望向遠方,在那平原之上,丘陵之上的木屋之中,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免犯苦澀,嘴脣微動。
楊宇猶豫了片刻,隨即身形一動,化作一道虛影向着那血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