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話 好人惡人

浮雲說完,便走道一旁緩緩坐下:“過來吧,就坐在這等。”玉竹一楞:“什麼?坐這等?爲什麼不趕緊往前走?”浮雲笑道:“哼?往前走?你知道這個世界最不缺的是什麼嗎?”玉竹又搖頭,浮雲道:“像你這樣有勇氣的人,嘿,隨便你,你要走就走,我就在這等。”玉竹不知,如何爭辯,既然兩人要一起進來,那就一起等吧,於是也走了過去坐了下來。陸陸續續的有人進來,都是和玉竹兩人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經過他們身邊都投來了鄙夷的目光,好象在說剛進來就停着不敢走了,膽小鬼。

浮雲也只是笑笑,當所有人都通過了他們面前的時候。浮雲便站了起來:“好了,我們開始行動,這條路是條長長的峽谷,越往前走道路會越來越狹窄,你最好緊緊的跟着我,可不要給我惹麻煩,懂嗎?”玉竹看着浮雲那緊皺的眉頭,神色一緊,點了點頭,可是心裡倒是不服他的冷傲,要是有什麼危險,定要先讓你嚐嚐苦頭,於是便笑也不做聲。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天色越來越覺得昏暗,朦朦朧朧的光線之中好似都蘊涵着一絲絲壓抑,讓人心情緊張,道路兩旁彷彿忽然出現的高山高聳入雲,上面爬滿了一根根乾枯的藤蔓,而山角下卻是望不到底的深淵,一陣風吹過,呼拉拉的做響,好象有什麼東西在嚎叫。道路和山壁之間這幾米寬的深淵,就是前進的路標,而腳下的道路就這樣被孤立在了這峽谷之中和那深淵一同向前無盡的延伸下去。

忽然一聲大叫,讓兩人緊繃的神經一下提高到了極點。浮雲冷冷笑道:“來了。”玉竹一皺眉:“什麼東西來了?”“黃泉路上的引路人,哈哈哈。”浮雲輕輕一笑,便加快了腳步,兩人狂奔一陣,便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個人,正是剛剛進去的同伴,有的胸腔竟然被挖了一個大大的洞,腸子內臟灑了一地,散發出來的血腥味伴隨着那空氣中濃濃的硫磺味讓人噁心。再往前行了一段路,玉竹猛的一驚,瞪大了眼睛大叫:“就是那個嗎?”

只見前面十來個人正和一隻頭生兩角,嘴鼻前突,兩顆碗口大的眼睛閃着黃色的光,人立在那裡足有三人高的巨大怪物對峙,它每一次呼吸,從鼻孔裡呼出的氣帶着濃濃的黃色,而那空氣裡刺鼻的味道更加的明顯,而那身上一道道深深的傷口還不停的在往外趟血更加展現出它的彪悍,只見那怪物彎曲着背,那鐵柱一般的右手猛的一掃,前面十數人紛紛後退,有人躲閃不急,便被掃下深淵。一聲慘叫遠遠的傳開。這時只見一人大喊:“趁他攻擊間隙,我們一起攻他。”當先便飛身而上,躍起就是一劍猛的刺去,直取怪物的雙眼,劍尖連抖好不飄逸。站着的數人見有人先攻也紛紛提着武器攻去,刀劍斧弓紛紛的砸向怪物的雙腿,那怪物見有人飛身攻擊自己雙眼,一手掩在眼前,一手又是一計橫掃,那人長劍刺在怪物手上,血光四濺,雙腿也是連中數招,流血不止。

那怪物彷彿並不懼怕疼痛,任由身上的鮮血直流,猛的一垛腳,嘴中一聲狂暴的怒吼,只震的人耳膜生痛,浮雲忙大叫:“不大,趴下!”便猛的一手按在玉竹肩頭,兩人同時趴在地上,忽然一股劇烈的震動遠遠傳來,身下的道路彷彿都起了一層波紋一般,震的胸前一陣巨痛。本來就狹窄的道路兩旁,更是有不少石頭紛紛滾下了深淵,前面十數人,也聽到了呼叫,那飛身攻擊之人一落地便即刻趴下,還有靠近深淵的幾人來不急動作,腳下一個踉蹌跟着道路兩旁的石塊一起滾了下去,慘叫之聲棉棉不絕。玉竹猛的跳起,伸手抓住浮雲的衣領:“你個混蛋,既然知道那怪物有這麼一招,爲何不前些提醒?”浮雲笑笑,用手掰開玉竹的手:“哦,我是知道啊,本來都不想呼喊的,但是這些人,留下還有用處,就這樣,怎麼了?”

玉竹知這人只怕是生性冷漠,別人生死毫不關心,多說無益,轉頭看去,那怪物渾身流血,身體也是搖晃,看來剛剛那一下也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哪還能看着機會溜走,大喝一聲,全身光芒一閃,手中拿起煩惱絲,猛的向前一躍,兩手舉劍凌空就是一劍劈下,伴隨着一道強烈的光線,那劍勢如奔雷一般‘轟’的一聲,猛砍在了那怪物的頭上,鮮血衝起,玉竹一個閃身又穩穩的站在了人羣之間,舉劍準備防禦。那怪物搖了搖頭,連吼數聲,此刻已經成了血糊的一團,那怪物連晃數下,猛的一躍,便躍到了山壁之上,雙爪抓住那乾枯的藤蔓便滑下了深淵,遠遠還傳來一聲怒吼,想來是躲回了老窩。

玉竹收起軟甲和長劍,看了看衆人,此刻個個身上帶着傷口,更嚴重的甚至連整條手臂都沒有了,臉色慘白,嘴脣微微的發抖,正瞪着眼睛恨恨的望着自己。玉竹尷尬的一絲苦笑:“我並不知道有這樣的怪物,不然也會幫你們共同抵擋的。”說完便往浮雲處走去,直浮雲正對着自己微笑,右手舉起一個大拇指,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喚:“這位不知道怎麼稱呼?我們都是聖靈最普通的弟子,因爲滿了十八歲,必須參加試驗,所以。聽說這次是‘送葬者’老師要求以他把守的門爲試驗點,所以我們就來到了這裡。竟然如此危險。可否和我們同行?也好有個照應。”玉竹轉身一看,正是那飛身刺劍的人,臉上掛着一絲冷傲,卻有着一對透人心魄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心中不禁一顫,好刺人的目光,心下佩服他的勇氣,一擡手正準備同意他的提議,浮雲搶上前來望着衆人笑道:“呵呵,你們運氣非常的好,和我同歲,我的老師正是‘送葬者’,看來這次的試驗你們都是託我的福了。哈哈”衆人一聽,都面露怒色,那人臉色一沉冷冷道:“冷月,只是一名普通的弟子,能有十二使者做爲老師真是好運氣,我聽說‘送葬者’老師是最嚴厲的,你的運氣那是更好。”浮雲笑道:“謝謝。”那人哼了一聲不再理睬,玉竹看場面劍拔弩張的,眼下還有試驗要完成,便走上前去說道:“浮雲,說話一直是這樣,你多包涵,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試驗,如果不介意我願意和你們一起前進,我的老師是‘執法者’艾歐利亞,希望能幫上忙。”那人眼中寒光一閃,笑笑道:“求之不得啊,那我們向前走吧。”浮雲笑道:“你最好小心點,玉竹,別說我沒提醒你,這開剛剛開始,可別要我救你。哈哈”

衆人沿着這條越來越窄的通道,緩緩向前走去,經過剛剛那一戰,僅剩的十個人都是加了一萬個小心,生怕又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浮雲卻總是輕笑着,走在最後面,玉竹心裡清楚,這裡絕對不會簡單,右手拳頭緊握,準備隨時戰鬥。

這條筆直的小道,越來越窄,走到後來忽然從前面狹窄的出口中射出一道光來,衆人走到小道盡頭,出現一個方圓十米見方的平臺,下面卻是那望不到底的深淵,眼睛向下望去,只覺一陣眩暈,下面隱隱傳來的呼嘯聲彷彿都在吸引着你,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原來道路兩旁那無盡深淵的通道一直蔓延到這個平臺下面。平臺前方三米遠的地方是一座高聳的黃土山,說是山不如用塔來形容更加貼切,四周蜿蜒盤旋着向上的一條小道像是一條長龍般纏繞在這座高塔身上。小道上佈滿了一具一具乾枯的屍體,那些屍體竟然還能看清楚面貌,雖然已經枯扁,卻並沒有變成一具一具的枯骨,倒是像木乃伊一般。

“看來我們要跳到對面的小道上了。”冷月淡淡的道。“對面看來不比這裡輕鬆,不知道又有什麼東西在等我?”說完便縱身一約,竟然穩穩站在對面,看了看四周,並無發現異常便朝這邊招手,玉竹看了看衆人也不停留猛的一躍也到了對面,浮雲輕笑道:“呵呵,都很積極啊。”正準備躍過去。身後猛的一聲大吼傳來。聲音直衝天際,轉身一看,那巨大的怪物,竟然又爬了過來,身上紅彤彤的一片,卻沒再有鮮血流出,兩隻利爪對着天空抓着,張着血盆大口大吼着向衆人衝來,衆人都轉過頭來驚恐的看着這隻怪物,它的身後竟然陸續出現了好幾只同樣巨大的怪物。玉竹大吼道:“很楞着幹什麼?快過來啊!”浮雲笑道:“不陪你們了。”說完,一躍便也到了對面。剩下的七人中竟然有人哭喊了起來,“我不要試驗了,讓我回去。求求你們帶我回去吧。求求你們。我只是想成爲一個武者,我並不想死。求求你們”正是那斷臂的人,嘶聲力竭的大哭起來。衆人眉頭一皺大聲罵道:“你這混蛋,誰能帶你回去,沒有退路了,你竟然膽小害怕,就跳下這深淵好了,還不用受那利牙嚼體的痛苦。”說完紛紛躍了過去,那人只是一味的哭喊,卻是嚇得動彈不得。

玉竹見那人,不能動彈,大吼一聲:“你過走到邊上些,我來帶你。”便欲躍過平臺去,浮雲一把拉住:“你瘋了?那人是個傻子,你想跟他一起傻?”玉竹一把甩開他的手臂,怒道:“我不管他是不是傻子,膽小鬼,我只知道我要救他。”說完便又躍了回去,浮雲一笑搖頭道:“很好,很強大的瘋子。”

玉竹剛剛落地,那幾只怪獸竟然已經飛速,撲向了那斷臂之人,那人嚇得閉上了眼睛,面上全是驚恐,一手抱頭不能動彈,玉竹搶了過去,一把拉了那人的手拖了過來,右手一劍上挑刺上怪獸腹部,呲拉一聲,劃出長長一道口子,怪獸中劍又見有人忽然出手阻攔,雙抓一搖大吼一聲,轉身又撲了過來,這隻怪獸正撲過來,後面一隻也發現拿劍的玉竹,也怒吼着撲了過來,兩邊夾擊,玉竹猛的一甩,把那斷臂之人甩到平臺邊上,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怪物眼前,那怪物甚是蠢笨,忽然不見了人左搖右晃的揮爪亂抓,玉竹閃到半空,藉着下落之勢,一招煩惱陡生,從上而下直取怪獸頭頂兩顆巨大的眼珠,撲哧一聲,這一劍下落之勢甚猛,直插入足足三尺,那怪物鮮血直噴,眼看就不活了,卻猛的伸出雙爪死死抓住長劍,身後又有兩隻怪獸揮舞着巨大的爪子,向怪獸頭頂的玉竹抓來。玉竹連拔數次,長劍卻紋絲不動,怪獸來勢甚急,眼看利爪離玉竹面門不足數尺就要將他爪個粉碎,危難關頭,玉竹猛的一吼,使出渾身力氣,猛的一拔,長劍帶着猛噴的鮮血和一雙斷裂的爪子,一起被拔了起來。“還不閃開?”浮雲大聲一吼,手中雙劍掛滿了鮮血,玉竹哪還能多想,看也不看雙腳用力一蹬便往浮雲之處一個倒射,浮雲長劍猛的一擊玉竹手中長劍,將去勢擋落。玉竹剛一落地,腳下就傳來嘩啦啦的滾石之聲,原來這下是落在平臺邊緣,只要多一個腳掌的距離就要落下那萬丈深淵了。向浮雲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浮雲卻是臉上一怒:“我早跟你說過,別叫我分神救你,這開剛剛開始。你最好只管好你自己。”玉竹看了看那幾只怪獸又要衝將過來,沒有時間跟他辯論,衝到那斷臂之人旁邊,伸手一扶:“快躍過去!”那人滿面驚恐,聲音瑟瑟發抖:“我只有一隻手,哪還能使力躍過去。你快快帶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對面衆人也是焦急,可也知沒本事過去幫忙,只怕去了也是多一條屍體,還不如一起在這邊接應,便大喊快快過來。玉竹怒罵一聲:“你混蛋啊?怎麼如此膽小?還不躍過去,只怕我救不了你了!”浮雲一看便大聲罵道:“你給我快點過去,別理這人,讓他死了乾淨,還不走,我可不會在這陪你發瘋。”玉竹也不理會,只是催促那人快跳,那幾只怪物可不會等討論時間結束再來找麻煩,兩隻巨大眼睛盯着三人,又飛速撲了過來。玉竹一舉長劍,雙腳分開,運起渾身能量,長劍發出道道光芒準備迎戰,口中大喊:“我幫你擋住,你快跳,對面有人接你,你只需不往下看,全力往前跳!”那人只是哭喊,玉竹心中焦急,這可怎麼救得了他?怪獸幾個踏步,便又衝了上,玉竹看這怪物身材高大,卻並不靈活,不如再飛身如上與它搏鬥。正欲往上飛跳,只覺被一手臂死死的抱住了身體,哪還跳得起來,頭上驚出了一聲冷汗:“你這是幹什麼?還不走?只怕我們要一起死在這裡。”那人將頭死死貼在玉竹背上,只是哭喊:“帶我回去吧,我不想呆在這裡,一刻也不想帶這裡。”眼看怪獸就要撲到,說時遲那時快,浮雲雙劍連揮數下,就聽背後之人一聲慘叫,手臂一鬆便被砍下深淵,叫喊聲從下而上傳將上來。“你這瘋子還不走??”浮雲收起雙劍猛的一拖,兩人便躍過深淵,落在對面的小道上。

玉竹望着這萬丈的深淵,心裡說不出困惑,這是試驗還是送死?又望了望浮雲那滿是怒氣的臉,心裡起起伏伏,一股怨念堵在胸口。浮雲冷聲道:“好心人往往死得悽慘,勸你不要多事。你要做那好心人卻別拉我同你陪葬。剛剛若不是我這噁心人出手砍了那傻子。你也將是那深淵裡面的一條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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