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漫沒有片刻的猶豫,抄起膽瓶裡的雞毛撣子,一臉寒霜地走了出去。
院子裡,是王保興那個肥胖如冬瓜的老婆,一臉青紫地瞪着屋裡。
對這種潑婦沒有什麼道理可講,陳漫上前‘啪啪’兩下乾脆利索地抽在潑婦的膝蓋後面,她雙膝一軟‘撲通’跪在地上,隨即乾嚎起來。
陳漫朝着她的後背又是一撣子,“住嘴!私闖民宅、毀壞我家財產,先說怎麼賠吧?”
那潑婦看着站在臺階上的支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爺們兒眼睛都瞎了,這日子也過不下去了,支書得給我做主!”
“少特麼廢話!”陳漫罵出了兩世的第一句髒話,“王保興那特麼是犯罪,我一會兒就去派出所,流氓罪,重罪!別瞎BB!”
小姑娘的氣勢一下子震懾了潑婦,她的眼裡有了恐懼,猛然想起了幾年前自己家裡的一幕,那個時候她比現在還小,一分鐘不到,就把自己家做飯的傢伙事全砸了......
陳漫還不罷休,“你個傻*逼,守着這樣的丈夫不覺羞恥反以爲榮,姑奶奶今天新帳老帳一塊兒算!”
潑婦已經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臉,她也聽到了門口人的議論,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攔路搶劫被判了十二年,丈夫再成了瞎子...又嚎了起來。
陳漫下手一點兒不輕,又是一撣子,“閉嘴!我還沒算帳呢!你聽好了,張淑敏的誤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還有你剛剛砸的玻璃,一共...五千塊,少一分也不行!趕緊滾回去拿錢!”
潑婦不再潑了,一雙淚眼怯怯地看着陳漫,聲音極低:“沒錢!”
陳漫眼裡的冷光能殺人一般,“沒錢?沒錢還特麼鬧事!滾!”
“對付這種人,能動手不動嘴!”一個高高的個子過來,拎着潑婦的衣服領子就拖到了院外,“特麼的,死沉死沉的。”
陳漫會心一笑,“姐,還是你威武!”
院門口站着姐姐、呂強、呂良和許列,得,這下人全齊了。
呂行義看着這幾個闖蕩過的人,眉頭皺了起來:“別胡鬧!”
王碩不知道呂行義是誰,冷哼一聲:“這種雜碎,就得讓她知道有更硬的拳頭!”
“姐,那是支書,別飆了!”
陳漫也是神清氣爽的樣子,這一刻她有些理解人有憤恨的時候爲什麼要罵人、說髒話了,就是痛快!
但,支書的面子必要得給啊!
她對着王保興的老婆說,“滾!想好了再來談。”
呂行義一看這架勢,沒自己什麼事了,就對陳漫囑咐道:“你也想想,想好了找個人說和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嗯!”
張淑敏看着兩個女兒,不想去回想那一幕,只簡單地說了一句:“那個混蛋喝酒了。”
陳漫秒懂母親的意思,把弟弟拉到一邊,“眼睛真瞎啦?”
陳玉鬆不是很確定,“去衛生站包了一下,大夫說不行就得去城裡醫院了。”
呂良小聲說:“真瞎也得傷口恢復才能確定。”
陳漫仔細回憶着,這個時候好像還沒有什麼傷殘鑑定之類的,拖下去對自家也沒好處,必須速戰速決。
許列把陳漫拉到一邊,“老二,這種事得快刀斬亂麻,等他反應過來倒打一耙,把三兒送到少管所或工讀學校更麻煩。”
是啊,現在的資訊即使不發達,電視、廣播還是普及了一大半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上綱上線。
家裡人開個了小會,統一思想,只要陳玉鬆沒事,其它的不再追究。
“姐,帶了多少現金?”
陳玉蓮剛要掏錢包,呂強攔住了,“老二,夠用。”
打開手包,裡面是一個大信封,“這裡是四萬。”
呂強的大手筆嚇到了張淑敏,“哪、哪要得了這麼多啊!”
陳玉蓮攬住母親,“媽,這是你女婿的孝心,先收着吧!”
陳漫眯起了眼睛,看看兩人,姐姐臉上平靜無波,呂強的臉上褪去了一半頹色,有了一線生機。
“我去找呂叔。”
張淑敏像才反應過來,“老四,你怎麼回來啦?”
陳漫趴在母親耳邊:“張老師,這都看不出來,人家想你閨女了!”
一句話,輕鬆化解了一家人的窘境和煩憂,張淑敏笑了,“不害臊!”
呂良跟在陳漫的後面,“等等,我還沒回家呢!”
呂良是安寧莊有史以來第一個出國留學的人,他的突然探家,引得不少人來呂家串門,都想聽聽國外的新鮮事兒,無形中把陳家的事沖淡了許多。
呂行義聽了陳漫的打算,滿應滿許地說:“你等着,我去說說。”
王保興盡管是個無賴,可不是沒腦子的人,中午從衛生站換藥出來就去了派出所,來了一個惡人先告狀。
村裡小年輕的經常會有打架鬥毆的,民警見慣不怪,可如果眼睛真瞎了,事情還是比較嚴重的。
閒着也是閒着,小民警推出自行車,“走,我去看看。”
小民警進到陳家院子裡,看着打破的玻璃,“這怎麼回事?”
張淑敏把早上的事情講述一遍,小民警點點頭,“先說說他眼睛的事。”
呂強怒視着門口的王保興,“雜碎!你特麼還有膽兒來?”
張淑敏喝住,“老三,這種垃圾不值得動手。”
張淑敏客氣地請小民警坐下,許列很有眼力價兒地遞上一隻煙。
“同志,他是反咬一口,你先問問他,我兒子爲什麼打他,他就是垃圾...”張淑敏已經平靜下來,一五一十說了昨天晚上的遭遇,“鄰居可以爲我作證,還有他脖子上的傷,是我指甲劃的。”
小民警沉默了,心想自己到底還是嫩,被這個混蛋耍了,厲聲對王保興說:“你這是犯了流氓罪,跟我去所裡!”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王保興斜斜着撇着嘴,“反正我都這德行了,去就去!但我的眼睛也不能白瞎...”
“不白瞎你還想怎麼着?”呂強氣不過,揮起了拳頭,“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
小民警怒了,“幹嘛?現在是法制社會,拳頭能解決問題嗎?”
轉頭對張淑敏說:“麻煩您跟我去一趟。”
“我...”張淑敏猶豫了,她不想把事鬧大啊!
“媽,我倆陪您去,沒事!”
呂強這一聲‘媽’差點讓張淑敏落下淚,小民警也靠了過來,非常客氣:“張老師,去吧!”
“嗯?”
“您教過我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