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雨中孕婦
姜澄牽着小女孩，後面跟着夜校的七名學生，三男四女。
泥濘不堪的路已經不能叫路，只能說是一灘淤泥。
一腳高高擡起，再落下時則再此深陷。
此時已經顧不上鞋子上的泥巴，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挪動。
十個高矮不一的背影，艱難的移動着。
“在那裡！俺娘就在那裡！”
小女孩扯拽着姜澄的手腕，姜澄的聲音在雨中飄蕩。
“快走！”
短短的距離，平時只需要一兩分的路程，他們走了十幾分鍾。
終於到了。
一棵矮樹後，側趴着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婦女。
長髮與泥土混合，甚至分辨不出是否還有呼吸。
姜澄碰的一聲跪在地上，手指探尋者女子的脈搏。
“還活着！”
“我先看看！”
姜澄是會急救的。
前世身爲大領導旁邊的翻譯，安全教育是沒少上的。
檢查的姜澄雙手在女子的身上輕輕摸碰着。
在她摸到女子腹部時，姜澄瞳孔驟然放大。
她趴下身子，臉已經貼合泥土，但已經顧不上了。
“她懷孕了！”
一句她懷孕了，讓後面夜校幾名跟着過來的學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呃——救救——我的孩子！”
“蘭花….八歲….女孩….紅色蝴蝶結。”
孕婦腦子已然不太清醒，但依舊惦記着自己的大女兒。
姜澄見狀，直接拉過小女孩，將母女倆的手握在一起。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雙手捏住小女孩的雙臂。
“和你娘說話，告訴她你很疼，你害怕，讓她不要走！”
“一直說，知道嗎？”
小女孩身體顫抖，但卻止不住的點頭。
她娘說過，自己沒有主意的時候，就要聽有主意人的話。
小女孩開始哭了。
“娘——我害怕！”
“娘——我好疼！”
……
姜澄轉頭看向夜校的幾名同學。
“孫建東，你回去找周蘭，她是護士知道準備什麼東西，喊她過來準備接生。”
“張愛娟，王小紅，你們倆一起去找乾淨的布料或者衣服，再喊些能過來幫忙的人，如果能找到擋雨的東西最好。”
“剩下的我們，儘量用身體替她遮擋雨水。”
姜澄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得益於她在夜校的超高地位，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
剩下的四名學生，圍成一個圈，身子半彎，手臂聚在一起，努力的爲孕婦遮風擋雨。
姜澄隨時觀察着孕婦的情況，於大雨中擡頭的她，看着幾位搖搖欲墜的同學。
大家體力都很透支。
姜澄突然喊道：“同志們吃過羊肉鍋子嗎？”
擋雨的同學被突如其來的話題弄的一頭霧水。
姜澄嘿嘿一笑道：“我也沒吃過！但我聽說特別好吃。上好的羊肉切成薄片，在滾水中就那麼一燙.”
“嗯蘸上香噴噴的芝麻醬.那叫一個香”
姜澄說的引人入勝，身體上的辛苦逐漸被忘卻，大腦裡的撐不下去完全被“幻想羊肉鍋子”佔據。
幾個人完美髮揮了望梅止渴般的精神勝利法。
“有人回來了！”
夜校其中一人看見有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大聲提醒。
姜澄見狀，終於停下描述。
大餅畫上的喊着：“羊肉鍋子我請了！回去就吃！”
她剛喊完，很多人已經到了眼前，不只是夜校的學生。
姜澄見狀，連忙安排大家行動。
“那個木板拿過來，我們試着將孕婦放上去。”
“遮雨的站在一起。”
…….
其中一名夜校學生忙裡偷問：“你們咋這麼高興？”
留守的夜校同學恍然一笑。
“剛剛吃了頓羊肉鍋子，賊有勁兒！”
問詢的同學：完了！大雨澆壞一個。
說話的功夫，去找夜校護士的孫建東也回來了。
他還帶來了兩位會接生的大娘。
“孫建東，太好了！”
姜澄一聲肯定，孫建東顧不上回應，連忙去幫着遮擋風雨。
兩位大娘擦擦手，隨即蹲下身子，檢查孕婦。
“這得有九個月了。”
“羊水早就破了，必須生！”
而且是現在生。
只是孕婦意識模糊，根本不知道用力推。
孕婦的大女兒已經是能聽懂話的年紀，她哭聲突然變大。
“娘——-救救我！救救我！”
“娘——-救命！”
女兒的呼聲，讓孕婦愣是睜開了眼睛。
姜澄見狀，也不管有用沒用，直接從空間偷渡一把枸杞黨蔘片塞進孕婦口中。
“嚼！用力！”
“你不爭這條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最愛你女兒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澄的話觸動了孕婦，還是黨蔘片起了作用，孕婦真的清醒了很多。
兩名接生大娘跪在地上，夜校小護士努力護着乾淨的剪刀和布料。
外圍的遮雨人分成了兩圈。
第一圈，面朝裡，全是女人。
第二圈是高一點男人，面朝外，手臂撐起一塊一塊從火車上拆卸下來的木板。
嘩啦啦….
轟隆隆！
雨霧，污泥。
“用力！”
“再用力！”
“娘加油！不要扔下我！”
……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家一起喊着加油。
無形的力量支撐着孕婦。
也許是蒼天有眼，也許是民意感天。
哇——-
哇的一聲嬰兒啼哭，讓一羣人笑紅了眼。
“生了！”
“成功了！”
“太好了！”
歡呼聲此起彼伏與雨水混成一片，不過沒人在乎滿是溼漉。
孩子生出來後，媽媽意外的清醒了很多。
大家努力下，用木板擡起生產後的孕婦。
小女孩蘭花緊緊握住她媽媽的手，笑容燦爛奪目。
一行人擡着孕婦回到脫軌火車附近時，恰好遇見列車長帶着人從前面檢查過來。
看見孕婦的情況後，列車長立即給孕婦安排到了還能躺人的臥鋪車廂，找來乾淨的被褥，又有人給換衣服。
姜澄和火車上的工作人員溝通了一下，得知是大雨導致鐵路多處塌方，所以纔有了這次的脫軌。
眼下有人出去送消息，但救援什麼時候到還不知道。
工作人員說到這裡後戛然而止，不再多說。
但姜澄知道他沒說完。
地形。
火車處於山谷，隨時有泥石流的危險，最好的辦法是轉移火車上的乘客。
果然，不出十分鐘，列車長開始組織乘客從車廂裡出來。
“我們要向前走，走出這片山下！”
“山上沒有樹，大雨這麼下，會很危險的！”
“大家抓好身邊的同伴，按照我們剛剛分好的車廂，清點好人數，我們就出發！”
“早一點走出去，早一點安全！”